镇国公府二房的厢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李秋莲的脸一半明一半暗。
她从首饰盒里取出一锭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塞进府中老仆刘妈的手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刘妈,这事成了,往后二房定不会亏待你。
明日大小姐去静安寺祈福,你想法子把她引到后山那间偏僻的禅房,
就说里面供着百年古佛,求姻缘最灵验。
到时候,张公子会在里面等着,只要他们‘独处一室’被人撞见,大小姐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
刘妈掂着银子,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夫人放心,老奴在府里待了三十年,这点小事还办不妥?
明日奴婢定把大小姐哄去禅房,保证不会出岔子。
张公子那边,也会有人按时带他过去,绝不让他提前跑了。”
躲在屏风后的姜雪薇听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早已打听清楚,张谦虽出身寒门,却因春闱策论写得好,在京中读书人圈子里颇有清誉。
若是让众人以为姜临月与寒门举子私相授受,不仅能毁了她“护国神医”的清高名声,
还能让大伯父姜巍因“门不当户不对”而对她失望,说不定还能借着“败坏家风”的由头,让她失去陛下赏赐的封号。
“娘,明日一定要多带些世家夫人去‘撞破’,
最好让京中所有权贵都知道,让姜临月再也抬不起头!”
李秋莲点了点头,眼中闪过狠厉:
“放心,娘已经跟王尚书夫人、李侍郎夫人都约好了,
明日她们会‘恰好’也去静安寺祈福,到时候定让姜临月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然而,她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算计,早已被姜临月洞悉。
前一日傍晚,青禾就悄悄盯着二房,说二房最近频繁接触一位姓张的春闱举子,还暗中打听静安寺的地形,似乎在谋划针对她的阴谋。
姜临月本就对二房母女的嫉妒与小动作有所戒备,接到消息后,立刻让谢流云派人去查张谦的底细,同时安排人手盯着二房的一举一动。
当晚,谢流云的人就带回了消息:
张谦是被李秋莲以“事成后举荐他任京官”为诱饵收买,答应配合设计姜临月;
而李秋莲还买通了静安寺的一个小和尚,让他届时“恰好”引导众人去后山禅房“撞破好事”。
“既然她们想给我设局,那我就顺水推舟,让她们自食恶果。”
姜临月坐在灯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谢流云,你先派人控制住张谦,明日不要让他按约定去禅房,先把他带到附近的树林里看管起来;
再找个机会,在姜雪薇的茶水或点心里面加些温和的迷药,等她晕过去后,悄悄抬进禅房,换上容易让人误会的衣衫。
至于那些‘恰好’去祈福的夫人,就让她们‘恰好’撞破姜雪薇的‘好事’。”
谢流云眼中闪过赞许:
“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保证让二房母女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次日清晨,姜临月按照原计划,带着侍女青萝前往静安寺祈福。
她身着素雅的月白色衣裙,头上只插一支碧玉簪,看起来温婉低调,丝毫没有察觉阴谋的模样。
刘妈果然按照李秋莲的嘱咐,一路跟在姜临月身边,热情地介绍着静安寺的景致,时不时就往后山的方向引:
“大小姐,您不知道,后山那间禅房可灵验了!
里面供着的百年古佛,专门保佑姑娘家找到好姻缘,好多世家小姐都偷偷去拜呢,您也去试试吧?”
姜临月故作好奇,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哦?竟有这样的地方?那便去看看吧,也替母亲和大哥求个平安。”
她跟着刘妈往后山走,快到禅房时,却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紧锁:
“哎呀,许是早上喝了凉粥,有些不舒服,青萝,你陪我去附近的茅房,刘妈你先在这儿等着。”
刘妈不疑有他,连忙点头:
“大小姐快去,老奴在这儿等您。”
姜临月带着青黛转身离开,绕到禅房后面的树林里。
此时,谢流云的人早已等候在那里,低声汇报:
“小姐,已经按照计划,把姜雪薇迷晕抬进禅房了,衣衫也换好了。
张公子被我们带到了西边的树林,等会儿会‘恰好’带过来。”
姜临月点了点头:
“做得好,按原计划进行。”
没过多久,李秋莲就带着王尚书夫人、李侍郎夫人等人“恰好”路过后山。
她故意提高声音,装作惊喜的样子:
“各位姐姐,你们看,前面就是后山的禅房了,听说里面的古佛很灵验,我们不如去拜拜?”
说着,就带着众人朝着禅房走去,脚步急促,生怕错过了“好戏”。
“砰”的一声,李秋莲用力推开禅房的门,故意夸张地惊呼:
“哎呀!这禅房里怎么有人?”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禅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衣衫半褪,脸色潮红,正是被迷晕的姜雪薇。
就在这时,谢流云的人也“恰好”将张谦带到了禅房门口,还故意推了他一把,让他跌进了禅房。
张谦看到屋内的情景,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小姐!”
李秋莲看到眼前的景象,如遭雷击,瞬间懵了。
本该躺在禅床上的姜临月,怎么变成了自己的女儿?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尚书夫人和李侍郎夫人等人也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不是二房的姜雪薇小姐吗?怎么会和张举子在禅房里?”
“看这模样,怕是早就有私情了吧?”
“真是丢尽了姜家的脸面,也亏得她们还好意思设计别人。”
姜雪薇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渐渐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到眼前的情景,又听到众人的议论,瞬间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
她尖叫着从禅床上爬起来,指着门口的姜临月(此时姜临月已绕回禅房外),声音尖利:
“是你!是姜临月设计我!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可此时,无论她怎么辩解,都没人相信。
刘妈看到这一幕,早已吓得缩到了角落,不敢出声;
李秋莲看着女儿名声尽毁,急得眼泪直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姜临月站在人群外,看着眼前的闹剧,眼神平静无波。
这是她们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回了镇国公府。
姜巍正在书房处理军务,听到管家的汇报后,气得猛地一拍桌子,砚台都被震到了地上,墨汁洒了一地:
“胡闹!简直是胡闹!竟敢设计陷害自己的亲姐妹,败坏姜家的家风!
她们可知,临月如今是陛下亲封的‘护国神医’,若是她的名声被败坏,
不仅姜家会颜面扫地,还会触怒陛下,连累整个家族!”
他立刻让人将姜雪薇和李秋莲带回府中,又让人去请老夫人过来。
大厅里,姜雪薇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早已没了往日的娇蛮模样;
李秋莲也跪在一旁,不停地磕头求饶:
“大哥,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求您饶了雪薇吧!
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一辈子啊!”
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进大厅,看到姜雪薇可怜的模样,心中不忍,对着姜巍劝道:
“巍儿,雪薇也是一时糊涂,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大不了让她闭门思过几年,等风头过了,再给她找个远一点的人家,也算保全了她的性命。”
“饶了她?”
姜巍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
“娘,您可知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若是今日被设计的是临月,后果不堪设想!
京中百姓会怎么看姜家?陛下会怎么看我们?
这不是简单的闭门思过就能解决的,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决定了,将姜雪薇许配给张谦,今日就择吉日,三日内完婚。
婚后,让张谦即刻前往外地任职,永远不许再回京城!
姜家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算计姐妹的女儿!”
“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寒门举子!我不要离开京城!”
姜雪薇尖叫着,想要起身反抗,却被旁边的家丁按住。
李秋莲听到这个决定,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哭晕过去。
大厅里一片寂静,老夫人看着姜巍决绝的脸色,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管家立刻上前,让人将李秋莲抬回房间,请大夫诊治,又让人去通知张谦,准备婚事。
消息传出后,京中的百姓纷纷议论,都说姜雪薇是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姜临月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天空,心中清楚。
这只是二房的小算计,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瑶光阁、三皇子、顾丞相,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姜家,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