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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工棚被改造成了一座临时锻铁坊,地面铺着厚厚的耐火石,中间立着个半人高的渗碳窑——窑壁用三层耐火黏土砌成,顶部留着能密封的石门,侧面连接着两个并排的脚踏风箱,木杆上缠着磨得发亮的兽皮,是工匠们日夜踩踏留下的痕迹。

陨铁被敲成拳头大的小块,裹上木炭屑,一层层码进渗碳窑。两名工匠踩着风箱,“呼哧”声均匀而沉闷,窑口的烟从淡蓝变成浓黑,又慢慢转为浅灰——这是碳元素正在缓慢渗入陨铁的信号。“得烧够一天一夜,碳才能吃进去。”老石匠守在窑边,时不时用湿木片试探窑温,木片碰到窑壁,瞬间冒起白烟。

一天后,石门被青铜撬棍撬开,热浪裹挟着焦糊味扑面而来,两名战士穿着浸过水的厚皮围裙,手臂上缠着麻布,用青铜长钳夹出一块陨铁——表面泛着暗红,像烧红的木炭,核心却依旧黑沉沉的。“快!放砧上!”磐吼着,抡起一柄碗口粗的青铜大锤,锤柄裹着防滑的兽皮,却依旧被反震得微微发麻。

“铛!”大锤砸在陨铁上,火星四溅,却只留下一个浅印。磐迅速退开,另一名战士立刻补上,大锤落下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像在敲击大地的心脏。一轮锻打下来,陨铁的温度渐渐降低,暗红色褪去,又变回冰冷的黑色。“再送回窑里!”老石匠喊着,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加热、锻打、冷却——循环往复,仿佛没有尽头。

战士们的虎口被震裂,渗出血丝,就用麻布裹住继续挥锤;手臂肿得像馒头,就泡在冷水里缓解一下,再接着上。工棚外,鼓风的工匠双腿抖得站不稳,就互相搀扶着,用肩膀顶住风箱木杆,汗水顺着脸颊淌进脖子,在高温里瞬间蒸发。

工坊的消耗越来越大,木炭堆一天天减少,星不得不组织妇女和老人,带着工具深入山林伐木。天还没亮,她们就背着藤筐出发,用石斧砍树,再把木头劈成小块,堆在空地上烧制木炭。正午的太阳毒辣,有人中暑晕倒,就喝口泽熬的草药水,醒了继续干。

“把这块肉送去工坊,给挥锤的兄弟们补补。”星把一块熏鹿肉递给年轻妇女阿月,又拿起一块粟饼,“这个给鼓风的人,他们消耗大。”她每天都要往返工坊和居住区好几趟,既要送食物,还要处理伤员——有人被火星烫伤,有人被锤柄磨破了手,她都用草药仔细包扎,轻声安慰。

附庸民和俘虏们看在眼里,也主动加入进来。之前负责挖矿的俘虏阿石(与牺牲工匠同名),找到星,小心翼翼地说:“我……我力气大,能去搬木炭,不用给我额外的食物。”星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很快,更多俘虏加入了伐木、搬炭的队伍,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麻木,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他们看到林岩和磐亲自挥锤,看到所有人为了同一个目标拼命,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在心里慢慢发芽。

工棚的锤声,成了岩山部落的心跳。白天,锤声伴着鸟鸣;夜晚,锤声映着星光。不同部族、不同身份的人,被这一声声锤响连在一起,像被熔铸的陨铁,慢慢变成一个紧密的整体。

锻打进行到第二十天,陨铁只被锻打成了一个粗糙的扁平状,离“刀”的形状还很远。林岩看着那块依旧顽固的铁坯,眉头紧锁——三次月圆的期限,已经过去一半多了。

就在这时,冰砾找到了他。这个来自北方的年轻人,伤势已经痊愈,这些天一直默默看着工坊的一切,此刻终于开口:“首领,我们霜痕部落,世代住在冰原,知道一种‘黑泉水’——它在冰原深处,冬天也不结冰,冒出来的气能让火更旺,还能软化坚硬的兽角。”

“黑泉水?”林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精光,“它能软化兽角?那能不能软化这陨铁?”

冰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它很神奇。只是……它在‘雪眼’的地盘边缘,很危险,我们部落之前没人敢靠近。”

林岩的心沉了沉——靠近雪眼的地盘,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可如果不试,陨铁锻打很可能失败,雪眼的“修剪”就会到来。他看着工棚里疲惫的工匠,又看了看远处的英灵石碑,深吸一口气:“这泉水,我们必须拿到。”

转:抉择与分兵

“我去!”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刚从工棚出来,脸上还沾着炭灰,手臂上的肌肉因为长期挥锤而显得更加结实,“你要留在部落,盯着锻打,还要防备巨木。我带一队精锐去,速去速回。”

林岩看着磐,两人眼神交汇,不需要更多话语——这是多年并肩作战的默契。“好。”林岩点头,“你带十个人,都配最好的青铜武器和弩箭,让冰砾带路。记住,只取水,不跟雪眼的人冲突,一旦发现危险,立刻撤退。”

磐用力点头,转身去挑选战士。很快,十名精锐战士集结完毕,他们背着干粮和水囊,腰间别着青铜剑,背上挎着弩箭,眼神坚定。冰砾站在队伍末尾,手里拿着一张简陋的冰原地图,上面用炭笔标出了黑泉水的大致位置。

当夜,月光被乌云遮住,磐带着队伍,悄无声息地离开岩山,向着北方的冰原出发。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里,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被晨雾慢慢覆盖。

岩山部落里,工坊的锤声没有停。林岩调整了策略,不再追求快速形变,而是让工匠们用小锤,一点一点地敲打陨铁边缘,让碳元素更均匀地渗透。老石匠发明了一种新方法——把陨铁坯子裹上湿麻布,再放进窑里加热,这样温度能更稳定,锻打时也不容易开裂。

工棚的火光,映着林岩的脸。他看向北方,心里默念:磐,一定要平安回来。又看向手中的铁坯,眼神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们都要把这把“星核刀”锻出来,守住岩山,守住所有族人的希望。

双线并行,一条通往北方的危险征途,一条困守部落的千锤百炼。岩山部落的命运,就系在这两条路上,在炉火与冰霜的考验中,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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