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岩山的一百二十名战士已踏着露水疾行。磐走在队伍最前,腰间悬着磨得锃亮的青铜剑,肩上扛着沉重的青铜战斧,甲片碰撞的“铿锵”声在林间回荡。这支队伍是岩山的精锐:三十名弩手背着新改进的弩,箭囊里插满削尖的青铜箭簇;五十名近战战士手持青金色的戈或斧,刃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其余人握着嵌有青铜矛头的长矛,腰间别着投石索,每个人的皮盔上都镶着小块青铜护片,简易的木盾上还缠着加固的兽皮绳。
“斥候还没回来?”磐停下脚步,对身边的逐风者向导“风”问道。风刚要回答,远处林间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是斥候的信号。片刻后,两名斥候从树后钻出,压低声音汇报:“巨木的人在前面山谷里休整,大概一百五十人,有二十来个拿着粗糙的青铜武器,正围着篝火烤东西,防备很松。”
磐眼中闪过厉色,抬手做了个“隐蔽前进”的手势:“弩手跟我去谷两侧高地,近战部队藏在谷口,等我信号再冲!”战士们迅速分散,脚步放轻,如同猎豹般向山谷逼近,树叶的沙沙声掩盖了他们的踪迹。
山谷里,巨木的战士正围着篝火谈笑,几名手持仿制青铜短剑的战士得意地挥舞着武器,炫耀着“比石斧锋利十倍”的新家伙。他们的指挥官,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正啃着烤兽肉,完全没注意到谷两侧的树影里,三十张弩已悄悄对准了他们。
“放!”磐的低喝在晨风中传开。
“嗡——!”三十支弩箭同时离弦,如同黑色闪电般扎入巨木队伍。带疤指挥官刚抬起头,一支弩箭就精准地射穿他的眼眶,鲜血顺着箭杆喷涌而出,他闷哼一声,重重倒在篝火旁。围在篝火边的几名持青铜武器的巨木战士也应声倒地,箭簇穿透他们的皮甲,深深扎进身体。
“敌袭!结阵!”巨木队伍中响起慌乱的呼喊,幸存的战士连忙举起木盾,试图组成防御圈。可还没等他们站稳,谷两侧又落下密集的石弹——岩山的投石手甩出皮兜,鹅卵石砸在木盾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有的石弹甚至砸穿木盾,砸得巨木战士头破血流。
“冲!”磐提着青铜战斧,从高地上一跃而下,直接落在巨木的防御圈外。他挥斧劈向一面木盾,“咔嚓”一声,木盾被劈成两半,后面的巨木战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战斧劈中肩膀,惨叫着倒下。
谷口的五十名近战战士紧随其后,排着紧密的阵型压了过来。青铜戈的长柄能勾住巨木战士的石斧,青铜斧则能轻易劈开木盾,青金色的武器在晨光中闪烁,像死神的镰刀,收割着生命。
巨木战士的石斧砍在岩山的木盾上,只留下一道浅痕;可岩山的青铜斧劈在巨木的木盾上,却能直接将木盾劈裂,连带着后面的人一起砍伤。一名巨木战士举着仿制青铜短剑冲向岩山战士,两剑相撞,“当”的一声脆响,巨木的仿制短剑瞬间崩出缺口,岩山战士反手一剑,就将对方的手臂砍断。
“这是什么破铜!”巨木战士看着手里卷刃的短剑,眼中满是恐惧。他们引以为傲的“新武器”,在岩山真正的青铜武器面前,脆弱得像陶片。
岩山的阵型如同移动的铜墙铁壁,缓缓向前推进。持戈的战士在前勾挡,将巨木的石斧和长矛拨开;持斧的战士在侧翼劈砍,每一次挥斧都能带起一片血花;长矛手则在后排补刀,将试图逃跑的巨木战士刺穿。巨木队伍的阵型很快崩溃,有人扔下武器就跑,却被岩山的弩手精准射中后背。
磐杀得浑身是血,青铜战斧上沾满了碎肉和毛发。他看到一名巨木战士抱着仿制青铜斧想逃,立刻追上去,一斧将对方的腿砍断,然后捡起那柄仿制斧——斧身布满气孔,刃口粗糙,比岩山的青铜斧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就凭这种东西,也敢来惹岩山?”磐冷哼一声,将仿制斧扔在地上。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山谷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百多具巨木战士的尸体,鲜血染红了谷底的溪流,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冒着黑烟的木炭。岩山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有的割下巨木战士的左耳(用来计数和证明战绩),有的收集散落的石斧和皮甲,还有的将那二十几件仿制青铜武器堆在一起,用藤蔓捆好。
磐站在尸体堆旁,看着那些仿制青铜武器,眉头紧锁。风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块烤肉:“首领,我们赢了,为什么还不高兴?”
“你看这些仿制品。”磐捡起一柄仿制青铜矛,指着矛头上的气孔,“巨木之前连铜都不会炼,现在却能造出青铜武器,虽然粗糙,但他们学得太快了。”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北方巨木部落的方向,“这次我们赢了,是因为他们的技术还不行。可等他们掌握了真正的青铜冶炼技术,下次的仗,就没这么好打了。”
风沉默了。他看着岩山战士们身上的青铜武器,又看了看那些仿制件,突然明白——岩山的技术优势,或许撑不了多久。
“撤!”磐下令,“带上伤员和战利品,立刻回部落!告诉林岩,巨木的威胁,比我们想的还大!”
队伍踏上归途,晨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却照不亮磐心中的沉重。这场“青与石的碰撞”,岩山赢了现在,却未必能赢未来。青铜时代的大门已经打开,巨木、雪眼、甚至狩,都在拼命追赶,岩山必须跑得更快,才能守住这片用鲜血换来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