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沉舟的邀舞手势标准得如同教科书,配上他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和周身矜贵的气场,足以让任何人心跳加速,无法拒绝。
但林羡予的第一反应是——
【卧槽?!跳舞?!】
【我只会广播体操和跳大神啊靳总!】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和您老人家?我怕明天热搜是#林羡予 踩掉靳总鞋#!】
他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慌乱地瞟向四周。
果然,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他们身上,充满了期待、好奇,或许还有嫉妒。
“我……我不太会……”林羡予试图挣扎,声音小的像蚊子叫,脚趾在鞋子里抠出了三室一厅。
靳沉舟维持着邀舞的姿势,眉梢微挑,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戏谑?“我教你。”
【教?像教钢琴那样教吗?!手把手身体贴身体那种?!】
【达咩!绝对达咩!我会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林羡予头皮发麻,正想找个借口尿遁,靳沉舟却已经直起身,不容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再次揽上他的腰,半强迫地带着他旋入了舞池。
悠扬的华尔兹乐曲流淌在宴会厅。
林羡予像个提线木偶,被靳沉舟带着旋转、移动。
他紧张得全身僵硬,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放松。”靳沉舟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跟着我的节奏。”
他的手臂稳健有力,引领清晰,仿佛真的在耐心教导一个笨拙的学生。
林羡予被迫抬起头,对上靳沉舟深邃的目光。
那里面没有了刚才面对傅家父子时的冰冷和戾气,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温柔。
灯光柔和,音乐缱绻,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他身上好闻的雪松气息。
林羡予的心跳,在不自觉中,慢慢跟上了舞步的节奏。
【好像……也没那么难?】
【这么看……他睫毛真的好长……】
他渐渐放松下来,甚至能稍微享受这种被引领、被环绕的感觉。
周围的目光似乎也变得模糊,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随着音乐缓缓旋转。
直到——
一个充满仇恨和恶意的视线,如同毒蛇般死死钉在他身上,让他如芒在背。
林羡予下意识地望过去,正好对上舞池外围,傅逸年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傅逸年手里死死捏着酒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林羡予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脚步一乱,差点踩到靳沉舟。
靳沉舟手臂微微用力,稳住了他,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傅逸年。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揽着林羡予腰的手收紧,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带着他转了个圈,用自己的后背隔断了那道恶心的视线。
“专心。”靳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悦。
林羡予抿了抿唇,心里那股因为傅逸年而升起的烦躁和恶心感却挥之不去。
一曲终了,掌声响起。
林羡予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靳沉舟怀里跳开,脸颊绯红:“我、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也不等靳沉舟回应,低着头快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冷静一下,也需要避开那些过于灼热的目光和傅逸年那条毒蛇。
靳沉舟看着他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微勾,并没有阻止。
他对旁边的唐辰使了个眼色,唐辰会意,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灯火通明,安静无人。
林羡予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扑了扑脸,试图降低脸颊的温度和心里的躁动。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绯红、眼波流转、锁骨处还带着暧昧痕迹的自己,一阵羞涩感涌上心头。
【林羡予你完了!你居然觉得和靳沉舟跳舞有点享受!】
【你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完全腐蚀了!】
他正对着镜子进行深刻的自我批判,洗手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傅逸年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反手就锁上了门。
林羡予心里猛地一沉,警惕地转过身:“傅总,有事?”
傅逸年一步步逼近他,眼神狠毒,带着酒气:“林羡予,你可以啊。抱上靳沉舟的大腿,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和我爸难堪?”
林羡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洗手台,强作镇定:“傅总说笑了,是靳总在和傅董说话,与我无关。”
“无关?”傅斯年嗤笑一声,目光像毒蛇一样滑过他锁骨上的痕迹,“都被人玩烂了,还在我面前装清高?你以为靳沉舟真看得上你?不过是个玩意儿。等他玩腻了,我看你怎么死。”
他的话恶毒又下流,林羡予气得浑身发抖,刚才那点紧张反而被怒火压了下去。
【妈的!给脸不要脸!】
【真当老子是软柿子随便捏?!】
他猛地站直身体,不再后退,反而迎上傅逸年恶意的目光,冷笑一声:“傅逸年,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套?除了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威胁人、编造黑料,你还会什么?”
傅逸年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反击。
林羡予继续输出,语速不快,却字字扎心:“傅氏现在自身难保了吧?股票跌了多少?合作黄了几个?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关心靳总玩不玩我?”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傅逸年,眼神轻蔑:“有这时间,不如回去想想怎么帮你爹擦屁股,免得哪天傅家真的破产了,你连当纨绔子弟的资格都没有。”
“你!”傅逸年被戳到痛处,瞬间暴怒,扬起手就想打人。
林羡予眼神一凛,正准备躲闪甚至反击——
洗手间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像是被人从外面狠狠踹了一脚。
紧接着,第二脚。
砰!
质量极好的门锁竟然直接被踹坏了。
门板弹开,重重撞在墙上。
靳沉舟如同煞神一般站在门口,面色冰寒,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风暴。
他周身散发出的戾气几乎让洗手间的温度骤降。
他显然听到了刚才里面的对话。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林羡予身上,确认他没事后,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利刃般射向还举着手的傅逸年。
傅逸年被他那杀人般的目光吓得一哆嗦,扬起的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惨白。
“靳、靳爷……”
靳沉舟根本懒得跟他废话,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傅逸年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然后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腹部。
“呃啊——!”傅逸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脸色由白转青,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靳沉舟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他甩在地上,皮鞋毫不留情地踩上他那只刚刚想打人的手,用力碾磨。
“啊——!手!我的手!”傅逸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疼得浑身抽搐。
靳沉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傅逸年,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戾气,“别动我的人?”
“看来,你是真的……活腻了。”
傅逸年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靳爷……靳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这次……”
靳沉舟根本不为所动,脚下甚至又加重了力道。
傅逸年的惨叫声更加凄厉。
林羡予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暴力又血腥的一幕,心脏砰砰直跳,有些被靳沉舟的狠厉吓到,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气和……被强烈保护着的悸动。
【好、好凶……】
【但是……干得漂亮!】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酒店保安和傅昌明也赶了过来。
看到洗手间里的情形,傅昌明脸色大变:“靳沉舟!你干什么!放开我儿子!”
靳沉舟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让久经商场的傅昌明也心底一寒。
他缓缓抬起脚,傅逸年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抱着几乎变形的手哀嚎。
靳沉舟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动作而微乱的袖口,姿态重新变得优雅矜贵,仿佛刚才那个暴力施虐的人不是他。
他走到林羡予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微微发抖的身体拥入怀中,目光冰冷地看向傅昌明。
“傅董,管好你的废物儿子。”
“下次再让我看到他靠近我的人,或者听到他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他微微停顿,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掉的,就不只是一只手了。”
说完,他不再看傅家父子惨白的脸色,揽着林羡予,径直离开了这片狼藉的洗手间。
走廊里聚集了不少被动静吸引来的宾客,看到他们出来,纷纷避让,眼神惊惧又好奇。
靳沉舟视若无睹,只是低头问怀里的林羡予:“吓到了?”
林羡予摇摇头,又点点头,心情复杂:“有点……你出手好狠……”
靳沉舟轻笑一声,语气却依旧冰冷:“对于垃圾,没必要客气。”
他顿了顿,补充道,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以后谁再敢欺负你,告诉我。”
“我帮你收拾。”
林羡予的心猛地一颤,抬头看他。
靳沉舟也正看着他,眼底的冰冷尚未完全褪去,却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那一刻,林羡予清晰地听到——
自己心里那最后一道防线,
轰然倒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