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后的热度还没完全从林羡予脸上褪去，就被靳沉舟那两条言简意赅的微信给冻了个透心凉。
礼物？
林羡予盯着那两个字，感觉它们仿佛化作了实体，正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礼物？是裹着糖衣的炮弹，还是直接送我去西天的单程票？】
【以靳沉舟目前的状态，这‘礼物’能是正经礼物吗？！】
【该不会是把我骗回去，然后关门放狗……啊不，是关门‘收拾’我吧？！】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搓衣板、键盘、榴莲……
“周、周姐……”林羡予声音发虚，抓着手机像抓着个烫手山芋，“我……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想回我妈……啊呸，回我出租屋静养几天？”
周婕白了他一眼，无情戳破：“得了吧你，靳总都发话了，你敢不回去？赶紧的，安迪，送他回西山别墅。”
安迪面无表情地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架势，分明是押送犯人。
林羡予：“……”
【完了，连逃跑的路都被堵死了。】
回程的路上，林羡予坐立难安，感觉屁股下的真皮座椅都长出了钉子。
他尝试着给靳沉舟回消息试探：
【羡予要努力赚钱：那个……靳总，什么礼物啊？[好奇宝宝.jpg]】
【J：回来就知道。】
【羡予要努力赚钱：哦……那我大概还有半小时到。你要是忙的话，不用特意等我……】
【J：不忙。等你。】
【等我……等我回去受死吗？！】
林羡予绝望地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第一次觉得回那个奢华得像宫殿一样的“家”，心情如此沉重。
车子终于还是驶入了西山别墅。
林羡予磨磨蹭蹭地下车，一步三挪地走进大门。
客厅里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昏黄柔和。
靳沉舟就坐在客厅中央的那张沙发上，穿着深色的家居服，长腿交叠，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林羡予身上，仿佛只是寻常的一天，寻常的归家。
“回来了。”他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
林羡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蹭到沙发边，没敢坐下：“嗯……回来了。靳总，你说的……礼物呢？”
靳沉舟放下文件，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尤其在他那强装镇定、实则眼神乱飘的脸上停留片刻。
然后，他抬手指了指沙发旁边的一个……包装得异常精美，甚至系着银色丝带的大礼盒。
那礼盒看起来扁扁平平，不太像装了什么凶器。
【嗯？这么大个盒子？难道真是我想多了？是手表？领带？新衣服？】
林羡予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好奇心被勾起来一点。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盒子光滑的表面：“这……这是什么啊？”
“打开看看。”靳沉舟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了靠，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丝……玩味？
林羡予咽了口口水，怀着一种拆盲盒的忐忑心情，慢慢解开了丝带，掀开了盒盖。
然后——
他石化了。
他裂开了。
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三件……“衣服”。
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那玩意儿实在很难被称之为正常的衣物。
最上面一件，是黑色的、带着明显网状镂空花纹的……透视装？
那布料薄如蝉翼，林羡予甚至能透过它看到盒底的花纹。
中间一件，是红色的、带着复杂皮带和金属扣环的……捆绑服？
那皮带的走向和扣环的位置，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最下面一件，是白色的，毛茸茸的，还连带着一个兔子耳朵发箍和一团白色毛球尾巴的……兔男郎装？！
林羡予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他眼睛瞪得溜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情趣透视装？！捆绑服？！兔男仆装？！】
【靳沉舟——！你他妈真是个天才！这种‘礼物’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是礼物吗？这分明是刑具！是让我社会性死亡的终极武器！】
【靳沉舟你个变态，老色批，暴露狂，怎么不下个雷劈了你。救命——！】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靳沉舟那双深邃如古井、此刻却明显漾着恶劣笑意的眸子，声音都变了调：“这、这什么东西？！”
靳沉舟挑眉，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无辜：“礼物。不喜欢？”
【我喜欢你个溜溜球！】
林羡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盒东西，手指都在颤：“你、你管这叫礼物？！这能穿出去吗？！”
“谁说要穿出去了？”靳沉舟慢悠悠地放下水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极具压迫感地扫过那三件“衣服”，“在家穿。穿给我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明显又危险的欲念。
林羡予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抱紧自己：“我、我不穿！死也不穿！”
这太羞耻了！
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穿？”靳沉舟逼近一步，将他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指尖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眼神暗沉，“是因为……心里还想着别的‘英雄救美’对象，没心情穿给我看？”
我……槽！
果然还是绕回到苏景这件事上了！
林羡予心里一紧，但此刻被这“礼物”刺激得，那点心虚反而被强烈的羞愤压了下去。
“这跟苏景有什么关系。”他梗着脖子反驳，试图讲道理，“靳沉舟，你不能这样。你这是……是不人道的！”
“人道？”靳沉舟低笑一声，指尖滑过他滚烫的脸颊，语气带着戏谑，“我对自己的男朋友，需要讲什么人道？”
“还是说，你更喜欢我换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来讨论你为别人受伤的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羡予手腕那道已经淡去的红痕上，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林羡予一个激灵。
【更直接的方式？那不就是……】
他瞬间脑补出各种少儿不宜、腰酸背痛的画面，对比之下，好像穿这些奇奇怪怪的衣服……虽然羞耻，但至少……不用那么费腰？
不对！
不能被带偏！
“我、我那是在弘扬正能量。”林羡予试图垂死挣扎，把之前忽悠警察那套搬出来，
“你看苏景都发微博感谢我了，这说明我做的是对的。是值得鼓励的！”
“哦？”靳沉舟挑眉，“所以，你冒着风险，弄伤自己，去帮一个不相干的人，我还得给你颁个奖？”
“……”林羡予语塞。
【好像……是有点理亏？】
【但就这么屈服于资本主义的淫威之下吗？！我不甘心！】
他看着靳沉舟那副“吃定你了”的表情，又瞥了一眼盒子里那几件让他头皮发麻的“衣服”，一个大胆的、作死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反正都要“牺牲”了，不如……趁机捞点好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眼神里闪过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狡黠，抬起头，直视靳沉舟：
“让我穿……也不是完全不行……”
靳沉舟眼底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光芒，好整以暇地问：“条件？”
林羡予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心脏因为紧张和期待而砰砰直跳，他豁出去了，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
“你……你让唐助理出面，帮我把苏景从他那个垃圾公司挖过来。签到我……啊不，是签到靳氏影业！”
“只要这事办成了，我、我就……穿给你看！”
说完，他紧张地盯着靳沉舟，生怕对方觉得他得寸进尺，直接把他拎起来扔出去。
【赌一把！为了我的挖墙脚大业！为了以后能让主角受给我打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节操……套不着苏景！】
靳沉舟显然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条件，愣了一下。
随即，他眼底的情绪变得有些莫测，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权衡。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羡予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几秒钟后，靳沉舟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就这么想签他？”
“我……我觉得他是可造之材，潜力股。”林羡予赶紧给自己找补，努力让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签了他，以后肯定能赚钱。对靳氏影业也是好事。”
靳沉舟沉默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小心思。
就在林羡予以为他要拒绝，或者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时，靳沉舟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他伸手，拿起盒子里那件黑色的透视装，在林羡予惊恐的目光中，在他身前比划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闲适：
“行。”
“我让唐辰去办。”
“现在，”他将那件轻薄的“衣服”塞进林羡予手里，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掌心，带来一阵战栗，“去换上。”
林羡予：“！！！”
【……这就答应了？！】
【这么简单？！没有讨价还价？！没有附加条件？！】
【我怎么感觉……有诈呢？！】
他捏着手里那件几乎没什么重量，凉丝丝的布料，看着靳沉舟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突然觉得……
自己好像，主动跳进了一个更深的坑里？
而靳沉舟看着他那副懵懵懂懂、仿佛还没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小骗子，你以为这就完了？
这才只是……开胃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