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堡里,虽然衣食无忧,程锦也尽力表现得克制,但那种无处不在的、被严密监控的感觉还是让程昱如坐针毡。
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藏着无形的眼睛,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感激程锦帮忙寻找墨琛,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再次回到这种令人窒息的金丝雀生活。
趁着程锦这天早上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必须去公司处理,程昱觉得机会来了。
他仔细观察了保镖换班的规律,利用一个短暂的空档,凭借对城堡结构的熟悉,从一条几乎被遗忘的、通往花园侧门的佣人通道偷偷溜了出去。
他动作极其小心,避开了所有主要的监控探头,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城堡之外。
他本打算先找个酒店安顿下来,再慢慢打算。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次看似顺利的“逃离”,却在程锦的世界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程锦处理完紧急事务,心神不宁地提前回到城堡。
当他发现程昱不在房间,询问保镖和李旭都无人知晓其去向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调取了城堡内外的所有监控,骇然发现,程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最后一个模糊的身影消失在通往花园的走廊拐角,之后便再无踪迹。
监控没拍到 他那么多明里暗里的保镖竟然都没注意到一个大活人离开?!
程锦的脑子“嗡”的一声,天仿佛瞬间塌了下来!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地下研究所,他们发现了程昱的存在,趁他不在,把人绑走了?!
他立刻疯狂联系研究所那边,声音暴怒而恐慌,得到的却是对方茫然且坚定的否认,他们甚至不知道程锦的住址,更别提绑走程昱了。
不是研究所……那会是谁?
阿昱能去哪里?
程锦强迫自己冷静,颤抖着手查询程昱名下所有银行卡的消费记录——一片空白!查看他常玩的游戏账号——毫无登录痕迹!
程昱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电子足迹。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程锦淹没。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看到程昱浑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
他的阿昱……又不见了!
在他以为失而复得之后,再次以这种诡异的方式,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找!给我找!翻遍整个国家也要把他找出来!”程锦彻底失去了理智,如同困兽般在客厅里咆哮,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甚至不惜暴露一些隐藏的势力,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
而此刻,引发这场风暴的程昱,对此一无所知。
他原本确实打算去酒店,但在前往市区的路上,竟意外偶遇了许久未见的许愿。
许愿看到他独自一人、神色间带着些许游离,便热情地邀请他去自己新搬的公寓暂住。
程昱正愁没个安全的落脚点,又觉得酒店人多眼杂,容易被程锦找到,见许愿态度真诚,便没有多想,欣然答应了。
他关掉了手机,切断了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打算先在许愿这里清净几天,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让那个偏执的男人,正在经历着怎样的地狱。
程昱在许愿的公寓里住了两天,手机关机,享受着久违的、无人监视的宁静。
他正和许愿在客厅闲聊,计划着第二天去找份临时工作,彻底摆脱对程锦的依赖。
突然,“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公寓那扇不算太结实的门,竟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生生撞开,木屑飞溅。
紧接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面色冷硬的保镖鱼贯而入,瞬间控制了狭小的客厅,将惊愕的许愿和程昱团团围住。
而最后走进来的那个男人,让程昱的血液瞬间冻结。
是程锦。
他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修罗,双目赤红,布满血丝,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和一种近乎实质化的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程昱,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又像是濒死之人终于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充满了毁灭性的占有和失而复得的癫狂。
“阿昱……”程锦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一步步逼近,脚下的木屑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程昱被他这副样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就往后退,想要躲到许愿身后去。
他脸上的恐惧和抗拒,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刺穿了程锦最后一丝理智。
看到他躲闪,看到他害怕自己,程锦脑子里那根名为“克制”的弦,彻底崩断了。
“不准躲我!”程锦发出一声低吼,猛地上前,动作粗暴地一把推开试图挡在中间的许愿,许愿猝不及防,踉跄着撞在墙上。
程昱见许愿被推开,更是吓得转身就想往房间里跑。
他逃跑的动作彻底点燃了程锦的疯魔!
程锦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几步追上,从后面猛地将程昱死死抱住。
他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箍住程昱的腰身和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勒断,滚烫的、带着绝望气息的吻如同暴雨般落在程昱的脖颈和侧脸上,不管不顾,带着惩罚和标记的意味。
“放开我!程锦你疯了!放开!”程昱拼命挣扎,尖叫着,踢打着,眼泪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屈辱涌了上来。
许愿的公寓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摆设碎了一地,如同狂风过境。
程锦对他的反抗充耳不闻,只是更紧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身体因为后怕和激动而微微发抖。
他差一点……差一点就又失去他了!
最终,程昱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渐渐微弱,他像一只脱力的幼兽,在程锦怀里微微颤抖,只剩下无声的眼泪和满心的绝望。
程锦打横抱起几乎虚脱的程昱,看也没看一片狼藉的现场和脸色苍白的许愿,径直朝外走去。
一名保镖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张空白支票,塞到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许愿手里,声音冰冷:“抱歉,打扰了。这里的损失,以及您的精神补偿,金额请随意填写,我们会全额支付。”
说完,也不等许愿回应,便转身快步跟上离开的队伍。
许愿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支票,看着被毁坏的门和满室狼藉,久久无法言语。
他直到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程昱口中的“程锦”,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而被程锦强行抱走的程昱,缩在充斥着程锦气息的车后座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知道,他再次被抓回了那个华丽而绝望的牢笼。
而这一次,程锦的疯魔,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和……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