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先生教我！”
朱元璋语气迫切。
面对长生这个亘古永恒的终极问题，千古帝王，谁能真正免俗？
江祈年指尖轻叩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目光平静地迎上朱元璋的视线，缓缓开口：“长生之术，确有其道，非虚妄之言。”
短短一句话，如同惊雷在朱元璋心头炸响，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光彩。
朱标等皇子更是睁大了眼睛。
然而，江祈年话锋一转：“然，天地有常，万物有序，长生之道，需倚仗一物，名曰‘灵气’。”
灵气？
听到这个名词，朱元璋微微一愣。
“此乃天地本源之精粹，是修炼之基，长生之钥，可惜......”
江祈年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陛下所在的这方世界，灵气稀薄近乎于无，犹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在此界中寻求修行长生，无异于缘木求鱼，终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缈。”
朱元璋脸上的激动瞬间僵住，转为错愕与不甘：“仙师之意是......我大明疆域，无法修行？”
“正是。”
江祈年点头肯定道：“强求不止，非但无益，反而易耗损心神，招致灾祸。”
说着，他举例道：“陛下可曾细想，史册之上，秦皇汉武，乃至后世诸多雄主，求仙问药者几何？然可得善终者，又有几何？”
“非是仙路无情，实是天地所限，人力难违。”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朱元璋心头的炽热。
他眉头紧锁，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在消化这残酷的现实。
“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了吗？”
朱元璋仍然不甘心。
未曾见过仙师、得遇仙缘也就罢了。
现在有机会接触到这无上机缘，却卡在了所谓“灵气”一关，他实在不甘心。
“办法？”
江祈年闻言，不着痕迹的看了马皇后一眼。
朱元璋真想修仙长生，唯有一条路。
那便是马皇后通过群商城用积分兑换灵石，帮助朱元璋修炼。
可看样子，马秀英是没这个打算。
毕竟，先不说之前江祈年的猜测，单单是灵石本身的价值也不低。
100积分一块。
以马秀英签到时平均获得二三十点积分来看，也需要签到三四天才能购买一块灵石。
如今，积分乃是聊天群中的硬通货，方方面面都需要用到。
光是聚灵台、群修炼场的辅助修炼，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还得承担奇观建筑的修建与升级等多方面的消耗，积分实在不够用。
念及于此，他正色道：“修仙没有捷径可走，陛下不如放弃执念，毕竟......”
江祈年顿了顿：“执着于虚无缥缈之长生，劳民伤财，空耗国力，甚至惑乱朝纲，此非明君所为。”
闻言，朱元璋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本就是务实之人，起于微末，深知民间疾苦。
江祈年的话，结合他所知的历史，句句敲打在他的心坎上。
那些求仙失败的帝王，晚年往往昏聩多疑，确实非国家之福。
江祈年见朱元璋听进去了，不由得点点头：“陛下乃一代雄主，开创大明基业，当务之急，非是追寻渺茫仙道，而是勤修政德，心系万民，使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富足。”
“况且，真正的‘长生’，与世俗帝王的权力，某种程度上需要剥离。”
“哦？”
朱元璋皱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请先生教我。”
见状，江祈年笑了笑：“若一位帝王真能长生不死，永踞龙庭，其子孙后代当如何自处？”
“朝堂新老交替、治国理念更迭又如何进行？”
“一个永不落幕的皇帝，对王朝的活力，对天下渴望晋升的才俊，乃至对亿万期盼安宁的黎庶，是福是祸？”
“权力与长生集于一身，恐非吉兆，反而可能成为动荡之源。”
轰！
此言如暮鼓晨钟，重重敲在朱元璋心头。
他并非昏聩之君，细细品味，便知其中深意。
长生与皇权，若只能择其一......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马皇后，又看了看下面英姿勃发的太子朱标和一群年幼的子女，心中那团炽热的长生之火，渐渐冷却了下去。
于此界中求长生，本就如同梦幻泡影。
自己何必强求？
良久，朱元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的执念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与坚定。
他举起酒杯，对着江祈年郑重一礼：“仙师之言，如雷贯耳，惊醒梦中人，是咱魔怔了。”
“多谢仙师点醒，朕明白了，长生虚妄，朕自此不再挂怀，当如仙师所言，励精图治，使我大明江山稳固，百姓富足，方为正道！”
这一揖，发自肺腑。
马皇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看向江祈年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感激。
她最担心的，就是丈夫陷入对长生的盲目追求，从而引发朝局动荡，甚至危及标儿的未来之位。
如今江祈年一番话化解了此劫，她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江祈年坦然受了他这一礼，微笑道：“陛下能如此想，乃大明之福，百姓之幸。”
宴席至此，气氛虽不如先前热烈，却更显庄重。
又饮了几杯，朱元璋便称不胜酒力，由内侍扶着先去歇息，实则也是需要时间消化这番冲击。
太子朱标负责安顿弟弟妹妹们离去。
马皇后亲自为江祈年安排了离坤宁宫不远的一处清幽殿宇作为下榻之所，环境雅致，陈设精美，并派了心腹宫女太监小心伺候。
屏退左右后，月光下，马皇后对着江祈年深深一福：“先生，今日多谢您了。”
江祈年虚扶一下，笑道：“皇后不必客气，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况且，陛下是聪明人，一点即透。”
马皇后轻叹一声，在江祈年对面的绣墩上坐下。
烛光映照下，她眼角的细纹似乎都淡去了不少。
很显然，灵种凝聚后，她愈发显得温婉雍容。
“不瞒先生，重八问及长生前，妾身心中确是忐忑，好在先生一番话，不仅点醒了他，也免去了妾身许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