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数日,太子殿下求娶定远侯府大千金的消息,整个把京城炸了个气浪朝天!!把南宁郡王世子和京城第一贤女郎成思茵结亲的事,冲得湮没无闻,毫无存在感。
八仙楼,得月楼,如意楼,三大饭馆,充满了窜来窜去彼此吃瓜的猹,不对,贵胄子弟。
“老铁,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封心锁爱心如磐石的太子殿下老树开花了,要娶定远侯府的大小姐。”
“你这是才从外地回京城么?我们家里的鹦鹉都知道这事儿了。就是前不久才被顾蕴桥退婚那个嘛。我的天啊,这位大小姐到底什么品种的香饽饽,怎么退掉一个,又来一个尊荣无比的!”
“我听我娘亲夸过,说是长得好看,跟一朵牡丹花似的。人又和气,手段更是了得,协理侯府之后,把侯府打理的好生兴旺。还让自家布行重新进了皇商序列。真真儿的天上织女星下凡。”
那人一席话,听得周围人一愣一愣的。正对面的老朋友,二话不说掏出钱袋子,扔了一块雪白足银给屋角伺候的店小二:“上等好酒再烫三壶,下酒小菜备上。我要听哥们儿讲故事。”
酒过三巡,大家愈发有声有色,倒不是怎么讨论李泽佳,而是讨论侯府:“都说定远侯快不行了。长房只有一个男丁,二房更是绝户。没想到绝处逢生了,他们家是不是祖坟埋得好啊?”
“我看不是祖坟埋得好。是人家会做人。侯爷两兄弟,吃喝玩乐一把子好手,干事儿一塌糊涂,索性就不干事儿。年头好不容易落个差事,把功劳让给了太子殿下,这不,就上了殿下的大船,连女儿都嫁过去了。一把子翻盘。值得我们多学学。”
“对头。李诚那老儿子,最近都不搞风花雪月了,在三寺六部里转着圈的蹦跶。你们有没有蹭到他的饭?”
“那还用说!蹭了三四顿了都。你别说,还真别说,李诚那宴席上的饭菜真好吃。特别是那些炒菜,清爽利落的,夏天吃特别开胃合口。”
满堂的人,边看戏,边聊天,边喝酒,气氛融洽。
不留神角落处有人冷笑,“太子殿下胃口真好,连顾蕴桥咽不下去的货色都抢着要?”
这一角落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安静下来了。
这话,有人敢心里想,有人敢脑子里转,可没人敢当面说出来啊。这不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
请客那人——鸿胪寺丞荆广德,眸子微微一沉,嘴角仍旧挂着礼节性的三分笑模样:“兄弟说话难听了啊。对人家未出阁的小姑娘,殊为不敬?”
冷笑人吐出口中的瓜子皮,“人家世子爷也不是傻子,都临到送彩礼了还反悔,肯定是发现了那姑娘有什么不得见人的事。说不准有脏病呢?”
大家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八仙楼里,也有人说着差不多的阴阳怪语:“那侯府大千金,肯定是有脏病的,最不济,也是身子不好,不宜生养持家。不然为什么世子爷都抬着彩礼进门了还退亲?人家世子又不是傻的!”
众人:“啊这。”
“听起来有道理?”
……
得月楼里,也一样:“肯定是有怪病,或者挖了什么坑,等着让人跳。侯门女子抛头露面在外面做生意,为人处事也处处掐尖争强好胜,就连进宫赴宴也要出风头,怎么看怎么不是良人。世子爷及时回转了。轮到太子殿下着了道儿!”
众茶客:“你别乱说啊?”
那人理直气壮:“我没乱说啊!当初世子爷退亲,在场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要我说侯府也是昏了头了,骗骗世子爷,也就是毁了名声。 骗到太子殿下头上,那就是欺君之罪!!”
众茶客倒抽一口冷气:“嘶——”
这些阴阳人,都是收了钱的,原来是成思茵气不过李泽佳又找到了好郎君,妒火中烧,直接掏了银子出来,买通了好些闲汉,给他们置装打扮,好吃好喝养几天,等他们身上的穷酸气质被佳肴美食华衣洗去之后,就如此这般,把他们散到各个酒楼里,中伤李泽佳。
她自认为这件事天衣无缝,坐在家里,静候佳音。
果不其然,从梓月处听回来的,都是好消息:“小姐,你是没见到那些茶客惊讶鄙夷的面孔。这一下啊,李泽佳的名声可算是毁得稀碎,找最好的裱糊匠来,也修不回来咯!”
成思茵安然地绣着花,绣绷中,一朵牡丹栩栩如生,在她手底下芳华绽放。
“很好。不过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没有听着啊……声音放小一点。这儿是郡王府了,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她眼尾也不抬一下,“去,到走廊向阳处,自己跪着去。跪满一个时辰再吃饭。”
走廊向阳处,灌木丛遮挡,有那么一片二尺长宽的小空地,向上插满了碎瓷片,专门给犯了错的奴婢们罚跪用的。
梓月听闻,身子都颤抖了。却不敢反抗,颤着声音告了罪,自己在嬷嬷们带领下走了去。
不一会儿,传来了低声痛呼。
又过一阵,哭声压住了。
才又做了两三个花瓣,听闻一声“世子爷回了”,成思茵嘴角猛猛向上翘,放下手里的绣绷,迎了上去:“夫君,回来啦。”
成亲半个月,正是如胶似漆,日日痴缠。
顾蕴桥血气方刚,需求极大。成思茵又有心迎合,且想要早日得弄璋之喜。
不免一碰面就干柴烈火,不分日夜的。
今日顾蕴桥一回到,成思茵就像往日那般,边喊着他的名字,双手如蛇一般,攀援上顾蕴桥的腰肢。顾蕴桥轻轻躲开:“你哥哥,是不是找了人到处散布李泽佳的坏话?”
成思茵一怔:“什么?”
“看来就是了。”顾蕴桥在外面受了问责,猜想来猜想去的,自以为猜着了,道,“你让他赶紧收手。不许胡来了。”
成思茵眸光一闪,垂下眼睛,柔柔弱弱道:“茵儿不知道世子爷在说什么……什么李泽佳的。都已经成了亲了,怎么还提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