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拉面店正冒着热气,乳白色的蒸汽裹着浓郁的骨汤香,在人群头顶绕了几圈,才慢慢散进巷子里的风里。
店外排着长队,食客们的谈笑声、伙计吆喝的声音混在一起,闹哄哄的,
宫远徵皱着眉,往人群里探了探脑袋,又回头看向身旁的宫尚角,语气里满是不解:“哥,这消息真没错?这里看着就是家普通面馆,人多成这样,哪像个情报组织?要是真藏着秘密,这么多人来来往往,难道不怕走漏风声?”
宫尚角没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扫过拉面店的门窗,仔细观察了一会店内的景象。“没错。情报组织最忌引人注目,青楼、食铺这类地方,本就是人流密集之地,反而最安全。”
“你看这店,生意好得需要排队,来往的食客三教九流都有,就算有人频繁进出,也只会被当成寻常吃客,谁会想到这里藏着情报网?””
宫远徵多了几分了然:“原来如此。大隐隐于市,越是热闹,越能藏住秘密。”
“走吧。” 宫尚角往店内走去,“金复打听清楚了,上官浅刚进城,就来找他们买过情报。”
宫远徵脚步停了一下,眼里闪过几分惊讶,连忙跟上:“她买的什么情报?”
“进去就知道了。” 宫尚角没再多说。
拉面店后院,中年汉子听完宫尚角要知道的问题后,摇了摇头。
“这位公子,我们店里有规矩,绝不泄露客户的半分信息。上官小姐确实找我们买过消息,不过,就算公子给的再多,也没用。这规矩是开店的根本,破不得。”
中年汉子语气里多了几分送客的意味,“公子若是只为这事来,那还是请回吧——前院的拉面还在营业,两位若是想吃面,我可以让伙计多放些肉。”
宫尚角看着中年汉子眼底的坚定,知道再多说也无用。
这类情报组织最看重信誉,一旦坏了规矩,往后便没人敢来交易。他没再纠缠,只是缓缓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中年汉子没再多言,只做了个 “请” 的手势。
宫远徵有些不甘心,却被宫尚角用眼神制止,只能跟着往外走。
走出拉面店,巷口的蒸汽依旧缭绕。
宫远徵回头望了眼店门口排队的人群,又看向身旁神色平静的宫尚角,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哥,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中年汉子明显知道上官浅的事,再多逼问几句,说不定他就松口了!”
宫尚角侧头看向宫远徵,“逼问没用。这类情报组织的人,最是看重‘规矩’二字,硬来只会让他更警惕。只是想从这情报组织嘴里套出话,得换个法子了。”
宫尚角抬手往后院指了指,“你刚才也看见了,后院只有那中年汉子一人,前院的伙计虽多,却都是负责招揽食客的,真正管情报的,恐怕只有他一个。”
宫远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睛微微亮了些:“哥,你是想……”
“先盯着这里。” 宫尚角打断他的话,语气沉稳,“派两个人守在巷尾,留意进出后院的人,情报组织虽隐秘,但只要有往来交易,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不用急着逼问,先把这些摸清楚,总能找到突破口。”
宫远徵听完,心里的不甘渐渐消散,“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人手,保证盯紧这里。”
宫尚角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巷口的蒸汽还在袅袅升起,伙计的吆喝声隐约传来,可在他眼里,这看似热闹的市井景象,却成了一张等待被揭开的密网。
不管这情报组织藏得多深,他都要把上官浅的秘密,一点点挖出来。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清脆的声音:“哥哥,哥哥!你们刚刚找我叔叔啦?”
两人同时回头,就见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从拉面店跑出来,正是他们之前和上官浅来这一起吃面时,见过的古月瑶。
她跑到宫尚角面前,仰着小脸,一双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满是好奇。
宫尚角看着这小女孩,原本沉凝的心思忽然动了动,“是呀,我们找过你叔叔。不过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你叔叔不卖。”
“我叔叔不卖?” 古月瑶歪着脑袋,小眉头轻轻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她低头思考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通了什么,拍了下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想知道上官姐姐买了什么消息对吧!”
这话一出,宫尚角和宫远徵同时愣了下。
宫远徵先反应过来,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却难掩急切:“你知道上官浅买了什么消息?”
古月瑶被他突然凑近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又想起什么,点了点头,小声音却很清晰:“嗯!那天上官姐姐来的时候,我刚好也在,她是问木棉先生的消息的。”
“木棉先生?”宫尚角问。
古月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捂住嘴边,一脸尴尬的小表情。
这话刚落,古月瑶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眨了眨,小眉头慢慢皱起来,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猛地抬手捂住嘴,圆圆的脸蛋鼓了鼓,眼神里满是慌乱。“呀……叔叔说过,不能把客人问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我一下嘴快了……”
宫尚角看着她捂嘴的模样,原本沉凝的心思稍稍缓了些。
“不过…… 不过也没关系!” 古月瑶小眉头还皱着,却开始小声自我安慰,“上官姐姐是好人,你们和上官姐姐一起,也是好人。”
“我们是来查清楚些事情,好帮上官姐姐的,能不能带我们,再去见一下你叔叔。”
听宫尚角这么说,古月瑶立刻眼睛一亮,刚才的懊恼全没了踪影:“好!”
后院,短衫的中年汉子正坐在石凳上擦着把铜壶。
见两人进来,他抬头扫了眼,“两位公子,又有何贵干?我们是不会卖客人的消息的。”
宫尚角在石凳上坐下,指尖轻轻叩了叩石桌,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木棉先生在哪里。”
中年汉子擦着把铜壶的动作一愣,看向门口鬼鬼祟祟探头的阿瑶,知道是她泄露了消息。
事已至此,再装糊涂也没用。
汉子拿起布巾,没再擦壶,语气里带着点不情愿的妥协:“杨柳巷,济世堂,一千两。”
“一千两?” 宫远徵皱起眉,语气里满是惊讶,“不过是个地址,你怎么不去抢?”
中年汉子却没理会他的不满,“这可不是普通的地址。木棉先生的行踪,多少人想查都查不到,我能告诉你准确地方,已是破了规矩。”
宫尚角没再多问,只是递过一叠银票,“多谢。”
路过门口时,还看见古月瑶躲在门后,冲他们悄悄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又飞快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