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为什么不摸摸我?”玄珥耷拉着耳朵,一脸埋怨又委屈的表情,蹲在黎白鸢的椅子边。
白渊只顾吃饭,想着把体力补充好,等会儿才有力气下凡。去雪葬渊逛一趟,可需要花费不少体力!
玄珥半天不见黎白鸢理他,自顾自地抓着他空着的左手,往自己脑袋上扣,强行摸摸。
白渊无奈地在玄珥脑袋上揉了揉,跟完成指令似的,两秒钟就抽回手。玄珥又不高兴了,他气鼓鼓地指控:“你以前不是这样摸我的!”
白渊暗暗叹口气,放下筷子,转头又对玄珥进行一番灌输:“你已经不小了,不要这么任性。”
玄珥扁起嘴,委屈得好像快要哭了。他声音细小道:“那我等会儿就割腕,失血过多重伤了……就能重新变为小猫了。”
白渊悬着的筷子一顿,蹙眉啧声道:“玄珥,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我……没有。”
“以伤害自己的行为,得到别人的关心。你是不是蠢?”白渊虽不是圣母体质,但真见不得别人因自己受伤。
玄珥低下头,隐约传来抽泣声。白渊耳朵动了动,垂眸盯着那团黑绒绒的脑袋,心有些累了。
果然……被宠惯的小孩就是麻烦。
白渊以前居然还期待,靳千阑能被自己宠坏。先不说靳千阑因娇惯后发脾气,有多ooc;再者说他真受不了,府上有两个“嘤嘤怪”。
他也不可能把玄珥赶出去,在玉狐仙府娇养了一千多年,到外面可能连生存一天都不可能。而且要是又被魔族抓了去,剧情再次改变,那可咋整?
白渊假装没听见,掏出手绢擦嘴后,吩咐侍女把餐桌收拾了。玄珥悄悄瞥一眼黎白鸢,心里暗想:“怎么还不来哄我!”
又等了一分钟,黎白鸢在和侍女交代事务,丝毫没有要来哄他的迹象。玄珥憋屈地用手背擦掉眼泪,气呼呼地站起身,三步两回头地远离黎白鸢。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要再不来哄我,我就真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白渊抬头见天色正好,是时候该启程了。走出大段路程的玄珥,回头一看,见黎白鸢要出门了,以为是自己把他气走了,连忙追上去“抱大腿”撒娇。
“唔啊…主人你要去哪儿?呜呜,我错了,我不闹了……”玄珥眨着自己泪汪汪的异瞳,可怜兮兮地望着黎白鸢。
“不是……”
玄珥熟络地钻进黎白鸢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胸膛。白渊被紧紧抱住,呼吸差点都喘不上气。他硬扒拉开玄珥,好声好气地解释:“本尊出去办点事。”
“你在生我气。”玄珥委屈嘟囔。
“没有,你别哭了好吗?”白渊柔声道。他甩出手绢,给玄珥擦眼泪。
玄珥吸吸鼻子,啜泣道:“那你摸摸我。”
白渊顺从地薅了薅玄珥脑袋,听到他舒服地呼声,才到此结束。“那本尊走了,你在府中乖一点,不准伤害自己。”
“好~主人什么时候回来?”玄珥尾巴愉悦地轻微晃动。
白渊见这天也不早了,去到寒鸦镇可能就到晚上了。“明日午时。”
“啊…那么晚?”玄珥眉间微蹙,刚扬起的唇角又降下去。
“嗯哼。你之后就不要睡玉灵居了,本尊方才命侍仆把霁月居收拾出来了,你以后就在那睡。”
玄珥表情呆滞一瞬,如遭雷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线。“主人……你认真的吗?”
白渊肯定地点点头。
玄珥嘴巴一扁,又要委屈地哭兮兮了。白渊赶紧打断施法,决绝道:“这事没得商量,你要是再胡闹,本尊就生气了。”
“嗯…好吧,那你走吧…”玄珥别过脸,只留给黎白鸢一个紧绷的下颌。白渊知道他在小闹脾气,但哄人是他最不擅长的。
所以白渊选择性失明,顺理成章地,接下玄珥给的“台阶”。轻笑点头道:“嗯,玄珥真乖。在府里要按时吃饭哦。”
“知道了……”玄珥看见黎白鸢要走了,终究还是摆不出架子,叮嘱道:“主人早点回来啊。”
“嗯。”
-
昨天收到黎白鸢今天会来探访的传音,靳千阑一整晚都没睡好。难得昨天晚上没挑灯夜读,沾床就睡了,只是想快点入睡,缩短等待和黎白鸢见面的时间。
床也是前几天殷爵造出来的,果然和预期中一样。有了床后,只要殷爵敢贴着靳千阑,就会被一脚踹下床。
一个晚上被踹了三次,直到两人谈判分出一条三八线,谁越过这条线谁是老母猪!
第二天,殷爵承认自己是“老母猪”。
慕容璃大早上为大家熬制一锅小米粥,殷爵刚睡醒,便闻到一屋子粥香。寻着香味来到灶房,他撸起袖子,“慕容姑娘,我能帮上什么吗?”
“你醒了。”慕容璃歪头浅笑,把每个碗都舀上粥,对殷爵道:“那麻烦你把这些碗端到桌上吧。”
“好。”
殷爵两手端起碗,又用法术托着两个碗,把碗放到餐桌上。此时墨嵩方从外面捕猎回来,殷爵看见他连忙招呼:“墨嵩师傅回来的刚好,快来吃吧。”
在眼力见儿这块,殷爵向来手拿把掐。作为早就混迹情场的高手,他惯会察言观色。虽然现在面对的不是女人,但也同样适用。
殷爵上前帮忙拿着野猪,墨嵩坐到餐桌前刚喝上一口粥,转头问:“靳千阑呢?”
“千阑兄?”殷爵才发现靳千阑还没出来,按照平常,他现在应该在院子里打坐。“可能还在房间里,我去瞅瞅。”
殷爵把野猪存到天然冰库,随后推开房门,往里瞅瞅——
我去……真是见鬼!靳千阑今天居然在给自己打扮?呃,也说不上是打扮。只是平时都是从行囊里随便拎一件衣服穿,外面披上白狐皮草就完事。
今天居然拿出一堆平时不穿的衣服,在那精挑细选起来。
“我说,千阑兄你受啥刺激了?”殷爵走进屋里。
靳千阑开口的第一句居然不是反驳他,而是破天荒的问:“你觉得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他拎起一件黑红的锦衣,一脸认真地望着殷爵。
“啊…?”殷爵一时说不上话,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好敷衍回答。他咳两声道:“挺、挺好看的…只是你今天为何纠结这个?”
殷爵觉得,很魔幻又莫名其妙,严重感觉靳千阑ooc了!!
靳千阑听到“好看”二字便放下心来,随口轻飘飘地回应:“今天主公要来。”
虽然他的表情,和平时的冷脸别无二致。但殷爵就是能感觉到,靳千阑他在笑,而且心情很好。
“哦。”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难怪昨天靳千阑会那么早睡,还乐意和我搭上几句话。
看来仙尊在靳千阑心里,地位真的属于独一无二了。
但还真是没出息,出门在外还惦记家里的,不应该成天逍遥快活,自在放纵些吗?
殷爵转身摆摆手道:“那你快换吧,换好了出来吃早饭,等会儿粥又冷了,我可不给你热!”
离开房间后,慕容璃也坐着喝粥了。看见殷爵出来,放下手中的碗,问:“靳公子——”
“咿呀,慕容姑娘别管那货了。”殷爵坐下板凳,端起尚有余温的粥,嫌弃地摇摇头道:“他忙着打扮自己呢~听闻仙尊要来,就跟摇尾巴小狗一样。”
慕容璃有些不知所措地抿抿唇,“啊…仙尊要来吗?什么时候?”
殷爵豪迈地灌下一口粥,用手背擦擦嘴道:“不知道,反正是今天。”
慕容璃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靳千阑便出来了。殷爵看他这身行头,调侃道:“呦~千阑兄这样挺帅的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幽会呢~”
靳千阑懒得理会,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因为客厅不大,餐桌也不能做多大。一张四角方桌,三个人坐还略显宽敞,靳千阑一来便拥挤了不少。
胳膊稍微摆动一下,都能触碰到旁边的人。每当靳千阑的抬起碗,胳膊肘便会无意间触碰到慕容璃。
慕容璃只能局促地压下脑袋,用余光注视靳千阑。正当她鼓起勇气,想“不经意间”触摸他的手,慕容璃手指刚动了动,靳千阑便忽的起身。
墨嵩喊他出去修炼了。
慕容璃看着靳千阑意气风发的背影,手指不自觉蜷缩捏紧,暗自叹了口气。
墨嵩缓步而出,目光扫过靳千阑周身那层比昨日更为圆融内敛的气息,几不可察地颔首。
今日的课业不再是基础的引气。墨嵩凌空一指,三枚边缘锋锐、薄如蝉翼的玄冰片悬浮于空中,在惨淡天光下折射出冰冷寒芒。
“今日,凝神御物,并非操控,是如臂使指。” 他声音干涩,“令其循‘星轨’运行,轨迹不可有毫厘之差,速度需均匀如一。”
这难度远非前几日的羽毛可比。玄冰片本身极寒且蕴含微弱抗拒灵力的特性,“星轨”更是墨嵩随口杜撰的复杂弧形路径。
靳千阑面色不变,眸中光华微凝。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静立片刻,目光如尺,细细丈量着那虚无的轨迹。
随即,他指尖微抬,一缕精纯而稳定的灵力丝线精准射出,并非强行控制,而是如同轻柔地“贴合”住其中一枚玄冰片的边缘。
玄冰片微微一颤,随即稳稳地沿着一道优美的弧线滑出,速度均匀,轨迹精准。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三枚冰片在他精妙的操控下,于空中划出三道交错却互不干扰的冰冷弧光,如同真的有星辰在此间循迹运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滞涩与勉强。唯有靳千阑额角渗出的一点细密汗珠,显示着这其中所需的极高专注力和控制力。
墨嵩负手看着,脸上依旧刻板,但眼底深处那点几乎难以捕捉的满意之色,似乎略微深了一丝。
“尚可。” 他吐出两个字的评价,已是极高的赞许。“灵力运转,再凝练半分。轨迹交汇处,心神不可有刹那松懈。”
“是,墨师傅。” 靳千阑声音平稳,依言微调,空中冰片的运行轨迹越发流畅精准。
殷爵溜达过来,看到空中那三道如同活过来的冰冷弧光,吹了声口哨:“哇哦,千阑兄,今天玩这么漂亮?这是练给谁看呢?” 他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靳千阑并未分心,甚至连眼神都未动一下,全部心神仍专注于操控冰片,只是唇角似乎极其微小地绷紧了一瞬。
慕容璃坐在屋檐下,看着院中那沉默而专注的少年,以及他手中那几道驯服的、冰冷而优美的弧光,柔美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惊叹。
时间在艰苦的修炼中迅速消磨。
墨蓝天穹低垂,星子碎如冰裂。极光似纱幔游移,月轮孤悬,清冷辉光浸透无边雪野,天地在寂静中连成混沌的银白。
慕容璃和殷爵已经开始准备晚膳,靳千阑还在院子里打坐,墨嵩和以往一样,帮他疏通经脉,点通灵穴。
一炷香时间过后,靳千阑睁开眼。第一眼便遥遥望见,雪地中的一抹青绿。
靳千阑忽地瞪大眼,唇角不自觉上扬。他立马蹿起身,飞奔向那道身影——
“主公!”
白渊难以招架一米九大高个的飞扑,当靳千阑全部体重都压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时,白渊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积雪很厚,完全没感受到疼痛。
靳千阑撑起胳膊,白渊抬头看着他。几秒过后,白渊才感觉到这姿势的尴尬,怎么像靳千阑把他压在身下一样……
白渊撇开微微泛着红晕的脸,想伸手把他推开,手刚放上靳千阑的胸膛,不仅摸到结实的胸肌……还有打鼓时的心跳。
靳千阑看着黎白鸢的脸,一不小心出了神。才想起黎白鸢还躺在雪地上,连忙把他拉起来,顺带帮他拍拍身后的雪土。
手掌拍到黎白鸢屁股时,白渊不禁哼了声,随后想挽回颜面的,瞪了靳千阑一眼。“谁让你随便触碰本尊的身体…!”
[啊啊啊啊!我的‘靳黎’终于合体了啊啊啊啊!好激动!]
[mua的!这么久没见,赶紧亲一下啊!]
[哈哈哈,小蛇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把黎妃扑倒了?注意点啊,这可不是在床上!]
[怎么感觉小蛇拍黎妃屁股时,故意很用力呢?]
[请你们克制点,这里禁止打野战!!(我在场可以)]
“抱歉主公。”
白渊也没想过多计较,视线扫荡在靳千阑身上,发觉这件衣服确实挺适合他的。不禁赞叹,自己真是个时尚高手!
“长高了很多,还以为你在雪原会吃不惯,结果反倒比在府上长的还健康。”
靳千阑听到黎白鸢夸自己长高了,而不是说“你这样的身材简直没眼看”,低头暗笑两声。
白渊掏出空间锦囊,扔给靳千阑,“这是早之前就给你定好的衣裳,按照你原先的尺码做的,看看你现在还能不能穿?不能穿的话,我回去再给你重新做一批。”
“好。”靳千阑把锦囊抄进兜里,“回去吧,外面寒风大。”
“嗯。”
靳千阑把黎白鸢带进屋里,殷爵正好端着蔬菜汤从灶房里出来,看见黎白鸢后忍不住惊呼:“呀!仙尊您来了!”
白渊对殷爵点头示意,随后看向一旁坐着的墨嵩,抱拳道:“墨先生。”他做好晚辈之劳,与墨嵩闲谈对讲几句。
慕容璃此时拿起碗筷出来,殷爵看见只有四人份,连忙提醒她:“慕容姑娘这是黎仙尊,今晚会和我们一起用膳。”
“…啊。”慕容璃呆滞地望着前面上的黎白鸢,拿着碗筷的时候手差点卸力,好在她回神稳住。
白渊歪头看着她,牵起一道礼貌的笑。慕容璃竟一时不知该回什么,她连现在自己脸上是什么神情都不清楚。
只能僵硬地扯起面部肌肉,可能是在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