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话真是从当婷婷嘴里说出来的？！那个鼻孔朝天、视她如草芥的当婷婷？！她在跟自己道谢？！
当袅袅的脑海里瞬间炸开了锅，无数个荒谬的念头疯狂刷屏：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世界末日提前降临了？！
人类文明即将重启了？！
还是我其实根本没睡醒，还在青州颠簸的马车里晕着？！
她这副呆若木鸡、仿佛灵魂出窍的模样，显然刺激到了当婷婷。
当婷婷终于抬起头，看到当袅袅那副仿佛见了鬼的呆滞表情，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懊恼和难堪，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喂！你……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这一声带着点熟悉的嗔怒，终于像一根针，刺破了当袅袅石化状态的气球。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神魂归位。
她慌忙眨了眨眼，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因为太过震惊而显得有些结巴：“啊？哦！不……不……不客气！”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回应干巴巴的，傻得要命。
当婷婷似乎也被她这笨拙的反应噎了一下，脸上那点别扭的神色更浓了。
她飞快地瞥了当袅袅一眼，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移开视线，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吃好了”，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花厅，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直到当婷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当袅袅还保持着那副半张着嘴的呆滞模样，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短暂而离奇的精神风暴。
翠竹一直屏息凝神地站在当袅袅身后，此刻才敢凑上前，眼睛瞪得比当袅袅还圆，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有些发飘：“小……小姐！奴婢……奴婢是不是眼花了？刚才……刚才二小姐她……她是不是真的跟您说‘谢谢’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仿佛想确认刚才不是幻觉：“奴婢怎么觉得……二小姐好像……不太一样了？”
当袅袅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翠竹，眼神里还残留着惊涛骇浪后的余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用一种极其凝重、仿佛在确认世界基本法则是否改变的语气，非常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我也觉得……她好像……是有点不太一样了。”
花厅里，只剩下满桌几乎未动的佳肴，和两个被“谢谢”二字震得灵魂出窍、久久无法回神的主仆。
在靖远侯府那顿消化不良的午膳后，当袅袅几乎是逃也似的辞别了老侯爷，脚步轻快地出了侯府大门。
她连自己府邸都没回，带着翠竹直奔东宫而去——她心里揣着一个“惊天大瓜”，必须立刻、马上和闺蜜太子妃分享！晚一秒都怕自己憋炸了！
“婉婉！婉婉！你猜怎么着？！” 当袅袅一进东宫正殿，看见歪在软榻上吃蜜饯的沈婉婉，就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眼睛亮得惊人，“当婷婷！我那个嫡姐！她居然！她居然会说人话了！”
“啊？”沈婉婉被她这没头没脑的兴奋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坐直了身体，杏眼圆睁，闪烁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快！细说！怎么回事？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求你帮忙了？”
她自动脑补了各种当婷婷低声下气的画面。
当袅袅在沈婉婉身边坐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也顾不上喝，绘声绘色地描述起靖远侯府那顿诡异午膳的后续——张氏缺席，老侯爷离场，只剩下她们姐妹俩对着满桌佳肴味同嚼蜡。
然后，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绝密情报的激动：“就在我准备撂筷子走人的时候！她！当婷婷！居然！用蚊子那么小的声音，跟我说了两个字！”
“什么字？！”沈婉婉屏住呼吸，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手里的蜜饯都忘了吃。
“谢谢！”当袅袅一字一顿，表情夸张地模仿着当婷婷当时的语气和神态，“她说‘谢谢’！而且是说了两遍！我的天！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你知道我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彗星撞地球了！人类要进化了！”
沈婉婉被她的描述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又捂住嘴，一脸不可思议：“真的假的？！她……她真跟你道谢了？为了什么？就因为你帮她赶走了那些看笑话的下人？”
“对啊！”当袅袅用力点头，又把当婷婷后来别扭懊恼的样子学了一遍，“你是没看见她那个表情！还有最后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啧啧啧，太稀奇了！翠竹都惊呆了，说感觉二小姐像换了个人！”
沈婉婉听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我的天……这变化……也太大了！简直判若两人啊！你们去青州这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给她刺激成这样？”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骄纵刻薄的人，发生如此颠覆性的转变？
与此同时，殿门外。
太子单承琮本想来陪妻子说说话，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当袅袅那极具穿透力、兴奋过度的声音在嚷嚷“谢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脚步一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又来了……这位七弟妹，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八卦发射器兼噪音制造机。
他隔着门缝，看着自家爱妃被当袅袅逗得前仰后合、两眼放光的模样，心里那点忧虑又开始冒泡。
不行……
单承琮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以后得让婉婉少跟当袅袅凑一块儿。这天天一惊一乍的，情绪起伏这么大，对腹中胎儿能好吗？万一……万一孩子生出来，也遗传了当袅袅这跳脱八卦、咋咋呼呼的性子……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缩小版的当袅袅，在东宫里上蹿下跳、到处传播八卦的场景，顿时感觉一阵窒息。
绝对不行！胎教！一定要注意胎教！
殿内，完全不知门外太子殿下正为“未来继承人性格”忧心忡忡的沈婉婉，还在继续深挖八卦。当袅袅也顺势将翠竹打听到的、三皇子府那场闹剧的“真相”版本详细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