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老秦忙的晕头转向，既要操心部门的事情，还要帮人事部写材料。但忙并快乐着，这样他就不用去想其他的事情。总经理让他安排好部门工作以后可以去办公室写材料，办公室的办公桌坐着也舒服些，但老秦没有去过，他认为那样有些张扬，自己只是提了一个建议，恰巧这个建议被采纳了而已。即使他没有提这个建议，也会有别人提出，这是必然的事情。
部门吧员已经换成了何英洁，现在如果不去前厅已经看不到牛佳琪了。以前一直躲避的人，现在调走了，心里却有些空荡荡的。
新来的几个员工老秦也没有时间亲自带，就交给一个平时工作能力强的老员工去带。
招聘信息通知后，介绍来的员工很多，很快弥补了因为过年离职造成的空缺，但招聘质量并没有达到老秦的预期，新员工的素养仍然参差不齐，有些竟然连普通话都说不好，这让老秦直挠头。在礼拜一的例会上，有别的部门领导就提出这个问题。
张总经理听闻后，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闪过明显的不满与担忧。他扫视着在座的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质问：“看来这次的招聘改革，仅仅追求了数量，却完全忽视了质量啊。到底是你们没能理解招聘改革的核心精神，还是文件在传达过程中出现了偏差？”
会议室里，气氛陡然降至冰点。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整个空间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大家都清楚，这个问题棘手且责任重大，谁都不愿轻易开口，生怕引火烧身。张总经理见无人回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紧接着，他将目光锁定在老秦身上：“秦明华，你说说。”
老秦心里暗暗叫苦，他深知招聘流程已然混乱不堪，近乎本末倒置。老员工介绍来的新员工，竟绕过人事部的面试环节，直接找各自部门领班，领班简单处理后将应聘表往人事部一交，便算完成入职手续。但这背后牵扯到众多领班以及人事部的问题，在这样的场合，他不可能去指责所有人。稍作思索后，他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谨慎，缓缓说道：“或许是大家近期缺人，心里太过着急，疏忽了细节把控。也有可能是我撰写的文件，在某些关键要点上表述不够清晰准确，让大家产生了误解。”
老秦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嘈杂的集市。
人事经理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与委屈，他提高音量，诚恳地说道：“其实问题的症结很明显，就是面试流程出了岔子。我心里清楚，大家也都或多或少意识到了。我也承认，这几天我手头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对招聘这一块确实有所懈怠。年后来的这批新员工，既没有经过正规的面试筛选，也没有接受系统的培训，就这么匆匆忙忙地上岗了。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实在分身乏术。所以我建议，要么另外招聘一位人事经理来分担工作，要么就在公司内部公开竞争上岗，这样既能为我减轻负担，也能选拔出更合适的人才来负责这块重要工作。”
张总经理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最近顾客的投诉率确实高得有些离谱，人事经理说的也在理，一人身兼数职，时间一长，难免会出问题。这样吧，如果有谁愿意出任人事经理一职，可以报名，要是报名人数较多，那就通过竞争上岗；要是没人报名，那就从外部招聘一位。愿意报名的，现在就可以说，或者私下找我也行。”
然而，几天时间悄然流逝，如同平静湖面的涟漪渐渐消散，却始终没有人站出来报名。公司的招聘工作依旧在混乱无序的状态中持续着。老秦看着这一切，心急如焚，无奈之下，他只能亲自投身到一线员工的工作当中，手把手地教导新员工。
这天，何英洁跑到老秦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秦，张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下。”老秦点头，心中暗自揣测着此次被叫去的缘由。
老秦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只见人事经理和李董正坐在沙发上，张总则坐在办公桌前，小张经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四个人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丝审视。老秦见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容，说道：“哟，领导都在了。”
还没等张总开口，李董先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说道：“秦明华，来，坐。”
老秦半开玩笑地回应道：“您在这我可不敢坐。”
众人闻言，不禁都笑了起来。李董笑着说道：“你就别拧呀您的了，拧得我都疼了。”
老秦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走到李董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李董看着老秦，话题一转说道：“听说你升领班的时候很有性格呀。”
老秦心里明白李董话里的意思，坦然回应道：“我这人性格直，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什么。”
“很好，年轻人吗就该有这样的性格，有冲劲，有闯劲。”李董赞许地点点头。
这时，张总侧身看向老秦，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今天单独叫你过来，是有句话要问你。”
老秦见状，也收起笑容，表情认真起来：“什么话？”
张总同样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报名？”
“报什么名？噢，您说人事经理是吗？我现在领班考核期还没满呢，哪有资格报名啊。再说其他的领班，任何一个都比我当领班的时间早。还有前几天我出的那个馊主意，不仅没达到预期效果，反而还造成了混乱，我哪还好意思报名。”老秦苦笑着解释道，脸上满是无奈与自责。
李董看着老秦，追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有人说你出的是馊主意吗？”
“这还用别人说吗，现在实际情况就摆在眼前。”老秦无奈地摇摇头。
几个人听后，又都笑了起来。老秦却不敢跟着笑，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还以为叫我来是要找我算账的，我都准备好卷铺盖滚蛋了。”
李董依旧面带笑容，问道：“你多大了？”
“二十三。”老秦如实回答。
“才二十三岁，多年轻啊，可我怎么就感觉看不透你呢，都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不报名，是不是就等着我们请你了？”李董说着，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有什么顾虑，你就直说。”
老秦认真地听完李董的话，诚恳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现在就是个实习领班，就算有心，确实也没那个资格。”
“咱们公司是论资排辈的吗？难道谁年纪大、来得早，谁就该当领导？要是这样的话，大家都只需要熬工龄就行了。我们刚才商量过了，决定升你为人事部经理，没有实习期，从下个月起，所有待遇都按照现在经理级别执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秦低下头，静静地看着桌面。他心里很清楚，公司此举既是为了树立他这个榜样，同时也是为了维护原来老杨一派人的积极性，自己终究还是一颗被摆在棋局中的棋子，一直以来都是。
上次升职，他紧张局促地走进办公室，最后昂头挺胸地走出去；这次，他大大咧咧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最后却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同样是升职，可心境却截然不同，丝毫没有兴奋之感。毕竟经理的待遇在这个城市里，已经超越了 80%的打工人，从物质层面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可不满意的了。但他内心深处，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秦经理，给你一把办公室钥匙，你以后就坐以前杨经理的桌子。”张总说着，递过来一把钥匙。老秦伸手接过，问道：“那我们部门怎么办？”
“你推荐一个吧，找个能力强一些的，最主要是做事安稳的人。”张总说道。
“这怎么行，我推荐的肯定是平时和我交集比较多的，别人肯定会说闲话。还是让现场经理推荐吧。”老秦连忙摆手拒绝。
“哈哈，你是怕别人说你任人唯亲吧，你呀，可真是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张总笑着打趣道。
老秦在公司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两级跳跃，宛如一颗耀眼的新星，迅速成为公司里的传奇人物。此后的几年，即便那些从未见过他的人，也时常诉说着他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流转，这些故事在口口相传中愈发夸张，老秦渐渐成为一个传说，他的经历激励着公司一批又一批的人，如同灯塔照亮了他们在公司奋斗的道路。尽管老秦在公司仅仅工作了三年多，但后来再也没有人能够打破他所创造的晋升记录。然而，鲜有人知的是，老秦是一个实实在在、淡泊名利的人，他所求的不过是能安安静静地生活。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工作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他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至于结果如何，一切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