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进窗棂,
陈默就已经开始了他的精彩表演。他精心设计了一整套纨绔子弟的日常,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
他特意选择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打电话,声音洪亮得足以让整个大客厅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老板,那批货必须这个礼拜到!耽误一天都是钱啊!他故意提高音量,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显得既焦急又傲慢。
悠闲地翘着二郎腿,陈默一边品着上等龙井,一边装模作样地翻看着账本。为了增加真实感,他还时不时哼唱几句《夜来香》,故意跑调走音,活脱脱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
管家送来早餐时,他故意手一抖,将整杯咖啡泼洒在那块价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地毯上。哎呀!这可是我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地毯!他夸张地大叫起来,脸上写满了心疼与愤怒,快去叫清洁公司的人来!立刻!马上!
整个上午,陈默都在客厅极尽所能地扮演着一个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他挑剔早餐的煎蛋不够嫩滑,抱怨新定制的西装袖口不够精致,甚至连送来的报纸折叠方式都要指手画脚一番。
中午时分,他精心挑选了几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作为午餐伙伴。在锦江饭店最豪华的包厢里,他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陈少,听说你最近在股市又赚了一笔?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谄媚地问道。
小意思。陈默故作谦虚地摆摆手,随即又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确实比上个月多赚了三成。倒是你们,听说最近在搞什么俱乐部?
对对对!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同伴立刻来了精神,我们在法租界开了个新场子,美女如云啊!陈少要不要入股?保证月月分红!
陈默仰头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种生意我最在行!投!必须投!明天就让秘书把支票送过去!他故意喝得满脸通红,在饭店大堂高声谈笑,引得其他客人纷纷侧目,他却毫不在意地继续他的表演。
下午,他特意选择了南造云子重点怀疑的那家古董店。一进门,他就摆出一副行家的派头:老板,最近有什么好东西?可别拿次品糊弄我!
老板认得这位出手阔绰的少爷,赶紧迎上来:陈少爷来得正好,刚到了一批明代的官窑瓷器,都是上等货色。
陈默装模作样地拿起放大镜,煞有介事地鉴赏了半天,最后花大价钱买下了一个青花瓷瓶。包装得漂亮点!他刻意提高音量,这可是要送给重要客户的礼物,可不能马虎!
从古董店出来,他故意绕到特高课大楼附近的一家高档咖啡馆。果然,一进门就看见南造云子独自坐在窗边的位置。
云子小姐!真巧啊!陈默装作惊喜万分的样子,故意踉跄着脚步走过去,身上还带着明显的酒气。
南造云子微微皱眉:陈先生这是......
刚和几个朋友喝了点酒。陈默在她对面重重坐下,把古董店的包装盒故意放在显眼位置,生意应酬,推都推不掉。
陈先生对古董真是情有独钟。南造云子意味深长地说。
个人爱好而已。陈默摆摆手,突然压低声音,其实啊,这些都是用来打点关系的。比起云子小姐为国家效力,我这都是小打小闹。
他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最贵的蓝山咖啡,还特意强调要现磨的豆子。
要说赚钱啊,还是做生意实在。陈默开始高谈阔论,故意把生意经说得天花乱坠,政治什么的太复杂,我可搞不明白。谁掌权不都一样做生意?日本人来了,我的生意反而更好了。
这话说得极其露骨,连南造云子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陈先生倒是想得开。她淡淡地说。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陈默端起咖啡,突然压低声音,云子小姐要不要也投资点生意?我最近有个稳赚不赔的项目......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生意经,从股票到房地产,从进出口贸易到地下钱庄,说得头头是道,完全是一副唯利是图的商人模样。
南造云子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试探,都被陈默用更夸张的生意话题轻松带过。
半个小时后,陈默装作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看了看怀表。
哎呀,差点忘了!约了汇丰银行的经理谈贷款的事。他手忙脚乱地站起身,云子小姐,改天我做东,请您吃饭!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咖啡馆,还故意回头喊道:服务员!记我账上!连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都差点忘了拿。
走出咖啡馆转角,陈默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如鹰。他知道,刚才的表演应该能暂时打消南造云子的部分疑虑。但他更清楚,这场戏远未结束。
果然,当天晚上,管家告诉他,白天有几个自称是电话公司的人来检修线路,还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
陈默心里明镜似的,这是特高课的人来检查窃听器是否正常工作。他继续演戏,在卧室里大声抱怨生意上的琐事,还把账本摔得震天响,故意让隔壁客厅都能听见。
深夜,等确认所有人都睡下后,陈默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书房。借着朦胧的月光,他在一张特制的纸上写下:疑心暂消,但仍需谨慎。下一步该如何?
他把纸条塞进《红楼梦》第三十二页的书缝里。这是他和组织联络的暗号,明天自然会有人来他家里取走。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寂静的街道。这场戏还要继续演下去,而且要演得更加精彩。直到...直到他能找到确凿证据,彻底摧毁计划为止。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南造云子正在特高课的秘密监听室里,戴着耳机仔细聆听着他刚才在卧室里的。
课长,看来他确实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手下恭敬地汇报,监听记录显示,他整天都在谈论生意和享乐。
南造云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蹙。她总觉得这个纨绔子弟的表演太过完美,完美得有些不真实。但所有的证据都表明,陈默确实只是个沉迷享乐的商人。
也许...真的是她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