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时,一缕淡淡的阳光穿过无人区的薄雾,落在徐明脸上,周围的温度也随之缓缓攀升。他睫毛轻颤,终于从沉睡中醒来,脑袋还有些昏沉,像是被无数个混乱的梦境缠绕过,却记不清具体梦见了什么。
他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还靠在灰影身上,灰影立刻察觉到他的苏醒,凑过来用鼻子轻轻蹭他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关心,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呼噜声。
徐明抬头往前看,傻鹿依旧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前行,脖颈处的鬃毛被晨光镀上一层暖金色,模样依旧透着几分“傻气”,却让人莫名安心;拖车角落的小羚羊正低头啃着晾干的盐碱草,傻愣愣的样子和傻鹿倒有几分相似。
看到这一幕,徐明心里的不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踏实的暖意。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从拖车里翻出储备物资,先拿出一把晾干的盐碱草递到傻鹿嘴边,又给它倒了些清水;接着撕了块风干的鹿肉喂给灰影,也给小羚羊添了些草料;最后自己啃了块压缩饼干,就着水咽下去。
食物的香气驱散了最后的困意,徐明看着身边的伙伴,心里清楚:昨夜的宁静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无人区的白天不仅有石碑上提到的“鬼魅热风”,还有可能遭遇更极端的环境和未知的危险,那才是最难熬的时候。他拍了拍傻鹿的脖子,又摸了摸灰影的脑袋,沉声道:“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白天,我们得更小心。”
傻鹿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轻轻嘶鸣一声,步伐依旧稳健;灰影则蹭了蹭他的手心,眼神坚定,它们早已做好准备,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都会陪着徐明一起闯过去。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无人区的温度开始疯狂攀升,红色的岩石被晒得发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连呼吸都像是在吞吐热浪。
徐明坐在拖车前端,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时不时用袖子擦汗,目光却始终在四周扫视,他必须在正午最炎热的时候,找到一处能遮阴避风的地方,不仅自己需要休息,走了一夜的傻鹿也早已露出疲惫的迹象,蹄子踏在烫石上的步伐都慢了些。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里发沉: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望无际的腐蚀岩层,有的岩石被风蚀得千疮百孔,像蜂窝一样脆弱;有的则断裂成不规则的块状,尖锐的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放眼望去,连一棵能遮阳的矮灌木都没有,更别说天然的岩洞或凹陷,想要找到一处既能挡住毒辣日光,又能避开可能出现的“鬼魅热风”的避风港,难如登天。
灰影也察觉到了炎热,吐着舌头跟在拖车旁,步伐比之前慢了不少,身上的毛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
傻鹿更是时不时停下脚步,低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依旧没有停下前进的意思,只在徐明调整方向时,默默跟着转向。
徐明心里有些焦急,他知道再这样暴晒下去,别说自己撑不住,傻鹿和灰影也会体力不支。
他攥紧缰绳,让傻鹿放慢速度,目光紧紧盯着远方的岩层轮廓,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凹陷处,哪怕只有一小块能遮阳的阴影,也好过在烈日下硬扛。
太阳越升越高,地面被晒得滚烫,红色岩石间开始不断冒出腾腾热气,像是刚揭开的蒸笼里飘出的水蒸气,带着灼人的温度往脸上扑。
那热气越来越浓,模糊了视线,熏得徐明眼睛都快睁不开,只能眯着眼,紧紧攥着缰绳,靠傻鹿的本能辨别方向。灰影也蔫了些,吐着舌头跟在一旁,呼吸都变得急促。
就在这时,徐明眯眼往前望,突然瞥见前方不远处的岩层旁,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那颜色在通红的岩石背景下格外扎眼,和周围的地貌格格不入,像是凭空多出来的墨渍。
他心里一动,赶紧让傻鹿放慢速度,朝着那片黑影靠近。
越走越近,那黑影的轮廓渐渐清晰,竟是一个人的形状!
徐明心头一紧,催着傻鹿再靠近些,等看清模样,他瞬间愣住:那是个穿着科考队制服的人,身体蜷缩着,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像是临死前还在拼命往前方的岩层后面爬,可他的身体早已变成了炭黑色,皮肤、衣物都呈现出被高温灼烧后的碳化状态,僵硬地定格在那里。
更诡异的是,那人的手还紧紧攥着一个指南针,徐明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发现指南针的指针正疯狂打转,紊乱不堪,完全无法辨别方向。
“怎么会这样?”徐明大为诧异,他知道,物体碳化需要极高的温度,通常得几百摄氏度才能实现,可这无人区的白天再热,也绝不可能达到如此极端的温度,眼前的碳化尸体,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让他后颈一阵发凉。
灰影也凑了过来,对着碳化尸体低吼了两声,身体微微绷紧,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傻鹿则停下脚步,不安地晃着脑袋,蹄子在地上轻轻刨着,不敢再往前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