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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江南镖局出来时,已是晌午。冬日的太阳悬在薄薄的云层后,有气无力地洒下些微苍白的光,却驱不散石头城上空那层仿佛永远化不开的阴湿雾气,也暖不了四肢百骸里透出来的、混杂着旧伤疼痛和心力交瘁的寒意。右腿膝弯后的疤痕,在长时间的站立、行走、以及与人周旋后,此刻已不仅仅是刺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伴随着筋脉一跳一跳抽搐的灼热酸胀,每一次迈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又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在骨头缝里凿击。

镇江南镖局的总镖头姓江,是个五十来岁、身材干瘦、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的老江湖。与顺风镖行王振山外露的油滑圆融不同,这江总镖头的话更少,态度也更疏离,甚至带着几分老牌势力特有的、不易察觉的倨傲。听闻我的来意,他只在听到“船锚刺青”和“灰布带”时,眼皮几不可察地耷拉了一下,随即用沙哑的声音,滴水不漏地表示“不知情”、“未曾留意”、“江湖人忌讳探听别家隐秘”,然后便端起茶盏,摆出了送客的姿态。比之王振山,他更谨慎,也更难对付。但也正因为这份滴水不漏的谨慎,让我更加确信,这“船锚”背后涉及的东西,绝不简单。一个在长江水路上势力盘根错节的老牌镖局,对眼皮子底下码头的风吹草动,尤其是涉及特定标记的死亡事件,绝不可能真的“一无所知”。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两家镖行,两种态度,却指向同一个结论——这“船锚”,是某种忌讳,是水面下不愿被轻易触碰的礁石。

我没有立刻回行辕,也没有再去其他镖局。打草惊蛇,点到为止即可。再探下去,未必能有更多收获,反而可能引起真正的警觉和反弹。牵着马,在喧嚣渐起的南城街道上缓缓走着。右腿的疼痛让我必须将大部分重量放在左腿上,行走的姿势难免有些一瘸一拐,引来路人些许侧目,但很快又被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中。我低着头,用披风的兜帽遮住半张脸,目光却如最警惕的猎隼,看似漫无目的地扫过街景,实则捕捉着周围每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顺风镖行门口看似寻常的早点铺子,镇江南镖局斜对面那家生意冷清的杂货铺,还有几个看似闲逛、实则目光总在不经意间扫过镖行大门的身影……这些,或许都是眼线,是延伸出去的触角。我的拜访,大概已经像两颗石子,投入了表面平静的深潭。现在,是等待涟漪扩散,甚至……等待水下的东西,忍不住探出头来的时候。

但等待,永远是最磨人的。尤其是在这敌我难辨、杀机四伏的陌生之地,每一刻的等待,都伴随着旧伤的煎熬、对未知的焦虑,以及……对逝者的愧疚。阿六那张凝固着惊恐的脸,刘大膀子圆睁的、失去生气的眼睛,还有那枚粗糙的船锚刺青,那片染血的碎布,总在不经意间,从记忆的深处浮现,带来一阵冰冷的刺痛。

我牵着马,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南码头附近。空气中那股混合了江水、货物、汗水和腐烂物的复杂气息更加浓烈。码头区依旧喧嚣,苦力们喊着号子,搬运着沉重的货箱;货栈前,管事们拿着账本,高声清点着数目;船只的鸣笛声、铁链的哗啦声、小贩的叫卖声、妓女招揽生意的媚笑声……交织成一片巨大而粗糙的、属于底层挣扎与欲望的交响。

刘大膀子,就死在这片喧嚣的边缘,那条阴暗污秽的后巷里。他的血,大概早已被污水和无数双赤脚践踏得无影无踪,连他这个人,大概也很快会被这座巨大的、冷漠的城市彻底遗忘。除了那个刺在他手臂上、也刺在我心头的船锚符号。

我在码头边缘站了一会儿,望着浑浊宽阔、舟楫如梭的江面。江水东去,不舍昼夜,带走了多少秘密,又埋葬了多少尸骨?阿六被弃于荒山竹林,刘大膀子横尸码头陋巷,下一个,又会是谁?

怀中的玉饰冰凉,袖中的碎布似乎还残留着令人不安的粘腻感。腰间的寒铁绣春刀,沉甸甸地坠着,提醒着我的身份,也提醒着我的无力。

不,不能只是等待,不能只是被动的观察。必须主动做点什么,让这潭水,动起来。

我牵着马,转身,朝着南城兵马司衙门的方向走去。步子不快,甚至因为右腿的疼痛而显得有些拖沓。但眼神,已重新凝聚起冰封的锐利。

回到兵马司衙门,已是午后。衙门里弥漫着一股午饭后的慵懒和倦怠气息,书办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说笑,看到我进来,才稍微收敛些,脸上挂着敷衍的恭敬。王指挥使那间充满油腻气味的公房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出鼾声。我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我那间堆满灰尘的档房。

刚坐下不久,孙司务便像影子般跟了进来,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平静。

“杜副使,您回来了。可要用些茶饭?”

“不必。”我摆摆手,目光落在桌上那堆未曾动过的卷宗上,“刘大膀子一案,有何进展?”

孙司务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难色:“回副使,派出去查访的人回来说,码头上人来人往,那‘快活林’的伙计也说不出更多。至于那几个‘面生汉子’,还有那灰布带,更是毫无头绪。此案……怕是要成悬案了。”

悬案?我心中冷笑。这才一天不到,就急着下定论了。

“悬案?”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刘大膀子尸骨未寒,凶手逍遥法外,你我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担一方治安,一句‘悬案’,便可搪塞过去?”

孙司务被我目光所慑,低下头:“卑职不敢。只是……线索太少,查无可查……”

“线索太少,就去找。”我打断他,语气转冷,“码头上三教九流,耳目众多。刘大膀子一个苦力,能与人结下生死大仇?那几个‘面生汉子’,从何而来?为何找他喝酒?酒后去了何处?灰布带,船锚刺青,这些都不是凭空出现的。传我命令——”

我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着南城兵马司所有巡街军卒、书办,自即日起,巡查市面、码头、货栈、客栈、酒肆之时,着意查访两件事。其一,身上有船锚刺青,或佩戴、携带带有船锚图案饰物、标记之人,无论身份,记录在案,报于我知。其二,暗中留意,有无成群结队、行踪诡秘、口音驳杂之外乡人,尤其是近日新到南京,或与码头货物往来密切者。记住,是暗中留意,不许打草惊蛇。有可疑者,报我,不许擅自盘问缉拿。”

孙司务猛地抬起头,眼中终于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愕和一丝……慌乱?“副使,这……这范围是否太广?船锚刺青在码头力夫中并非罕见,若一一记录,只怕……”

“正因并非罕见,才更需留意。”我冷冷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白莲妖人风波未平,码头上又出无头命案,岂可等闲视之?此令,乃为整肃南城治安,防范未然。王指挥使那里,我自会禀明。你只需照办。”

我将“白莲妖人”和“王指挥使”抬了出来,既是施压,也是扯虎皮做大旗。孙司务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我冰冷的目光逼视下,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低下头:“是……卑职遵命。”

“去吧。若有消息,无论何时,即刻来报。”我挥挥手,重新将目光投向桌上那堆无用的卷宗。

孙司务躬身退了出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仓促。

我知道,这道命令一下,等于是将“船锚”这个符号,半公开地摆到了南京城某些人的桌面上。明面上,是以“治安巡查”、“防范白莲”为名,合情合理。暗地里,却是投石问路,打草惊蛇。我要看看,这道针对“船锚”的搜查令,会激起什么样的反应。是有人坐不住,主动跳出来?还是水面之下,暗流涌动得更加激烈?

这很冒险。可能会让我彻底暴露在某些势力的目光之下,也可能引来更直接、更凶狠的反扑。但比起在黑暗中无头苍蝇般乱撞,我宁愿点起火把,哪怕火光会引来更多的饿狼。至少,我能看清狼在哪里。

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眼。档房里陈腐的纸张和灰尘气味,混杂着窗外飘来的、市井隐约的喧嚣,令人昏沉。右腿的疼痛在坐下后并未缓解,反而因为血液回流,带来一阵阵更加清晰的、钻心的酸胀和灼痛。我默默运转着体内那微弱的内息,试图引导它温养伤处,但效果微乎其微。

时间在寂静和疼痛中缓慢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光影西斜,黄昏将近。档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我没有睁眼。

门被推开,是那个叫李四的年轻书办,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是王太医开的方子,每日需服。

“副使,您的药。”李四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放在桌上,垂手立在一旁。

我睁开眼,端起药碗。褐色的药汁浓稠苦涩,热气蒸腾。我没有犹豫,一饮而尽。滚烫的药汁滑过喉咙,带来熟悉的灼烧感,随即一股温热的暖流在胸腹间化开,缓慢扩散,与体内那点微薄的内息混合,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却也勾起了更深沉的疲惫。

“今日……衙门里可有何事?”我放下空碗,状似随意地问道。

李四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他,连忙道:“回副使,没、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午后孙司务将您的命令传下去了,兄弟们……都有些议论。”

“哦?议论什么?”

“就是……觉得查那船锚刺青,有些……有些没头没脑。码头上纹那个的多了,这要查到什么时候?还说……”李四说到这里,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

“但说无妨。”

“还说……王指挥使午后醒来,得知此事,似乎……有些不悦,在房里摔了个杯子。后来孙司务进去说了会儿话,出来时脸色也不大好看。”李四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

王胖子不悦?孙司务脸色不好?这在我意料之中。我这条“过江龙”,刚来就搞出这么大动静,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也打乱了某些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如意算盘。

“知道了。”我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对外人提起。”

“是,小人明白。”李四如蒙大赦,连忙收拾了药碗,躬身退了出去。

档房里重归寂静。我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王胖子的不悦,孙司务的忐忑,底下军卒的议论……这些都是预料中的反应。关键是,这道命令,是否已经传到了该听到的人的耳朵里?顺风镖行的王振山,镇江南镖局的江老鬼,还有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以“船锚”为标记的组织,他们,会如何应对?

是继续蛰伏,按兵不动?是加紧掩盖痕迹,清除隐患?还是……觉得我这个“伤病的北镇抚司千户”碍事,准备先下手为强?

窗外,暮色渐浓,最后一缕天光被厚重的云层吞噬。石头城华灯初上,秦淮河方向的丝竹声和喧哗,随着夜风隐隐传来,带着一种醉生梦死、却又冰冷彻骨的虚幻暖意。

我缓缓站起身,右腿的疼痛在久坐后骤然爆发,让我踉跄了一下,连忙扶住桌沿。额角渗出冷汗。我咬着牙,等那阵眩晕和剧痛过去,才直起身,整了整衣袍。

该回去了。回到那座寂静得令人窒息的行辕,继续等待,继续煎熬,也继续……准备。

无论水下是暗流,还是漩涡,是毒蛇,还是恶蛟,既然已经踏了进来,就没有回头路。

我吹熄了档房里唯一那盏油灯,让黑暗彻底笼罩。然后,推开门,迈着僵硬而疼痛的步伐,走入同样被暮色吞噬的庭院,走向那匹沉默等待的老马。

夜,还很长。而狩猎,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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