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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是天穹被撕开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雨水裹挟着黄泥,在屋檐下汇成浑浊急流,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轰响。每一次沉闷的雷声滚过,都仿佛巨大的石碾在屋顶上沉重地碾过,震得整个李家老屋都在颤抖,连带着我身下这张铺着薄薄草席的木板床,也跟着吱呀呻吟。

每一次抽搐般的剧痛袭来,都像是有无数烧红的钢针,从身体最深处猛地刺出,再狠狠搅动。我死死咬住嘴里早已被唾液浸透的布巾,汗水早已浸透了几层单衣,湿冷地黏在皮肤上,寒意刺骨。喉咙里压抑的呜咽和嘶吼,被雷声和雨声无情地吞噬。

“用力!秀儿!再用力!头快出来了!”接生婆阿桂婆嘶哑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带着一种强撑的镇定。她那布满老茧、沾着血污的手,死死掐着我的腿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又一波更猛烈的剧痛像海啸般兜头砸下,我眼前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弓起,所有的力量都向下汇聚、挤压,仿佛要把整个灵魂都从这撕裂的通道里推出去。然而,就在这撕心裂肺的顶点,就在我几乎以为自己要被这痛苦彻底撕碎的瞬间——

屋外疯狂喧嚣的风雨声、阿桂婆急促的呼喊、我自己粗重的喘息……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绝对的死寂。

在这令人窒息的真空里,一个声音清晰地穿透了一切屏障,钻进我的耳朵,直抵大脑深处。

咯咯咯……

是笑声。一个婴儿的、纯真无邪的、清脆的、咯咯的笑声。

它就响在我的身体里,在我那被痛苦撑开的、即将分娩的通道深处。清晰得如同银铃在耳边摇响,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穿透力。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爬满了整个后背,汗毛根根倒竖。那笑声,不是来自外界,它就在我体内!在我那即将诞下骨肉的、撕裂般剧痛的源头!

阿桂婆的手,正探在下面,此刻也猛地僵住了。她那双浑浊的、见过无数血腥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下体方向,瞳孔在昏暗摇曳的油灯光下,骤然缩成了两个针尖大小的黑点。她脸上的皱纹瞬间凝固,扭曲成一种极致的惊骇。那张饱经风霜、向来沉稳的脸,此刻血色尽褪,惨白如纸,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阿桂婆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啊——!”

这声尖叫如同利刃,划破了屋内那诡异的死寂。她猛地抽回手,像是沾上了世间最污秽恐怖的东西,身体踉跄着向后跌退,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但她根本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爬去,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目光死死锁在我双腿之间,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鬼……鬼……”她喉咙里咯咯作响,破碎的音节带着濒死的绝望,“鬼胎……真的是鬼胎!来了!它来了!”

她连滚带爬地冲向紧闭的房门,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门闩。终于,她撞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像一截被砍断的木头,直接滚进了外面瓢泼的雨幕之中,瞬间就被黑暗和雨水吞没,只留下那扇门在狂风中哐当哐当地来回摔打,发出空洞而惊悚的回响。

剧烈的疼痛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淹没了那瞬间冻结的恐惧。一股无法抗拒的、原始的生命推力,猛地从我身体深处爆发出来。我发出一声不像是自己的嘶吼,身体本能地向下猛力一挣!

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

沉重。冰冷。带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气,瞬间弥漫在狭小闷热的产房里,压过了血腥味。那腥气,像是暴雨后翻开的陈年墓穴深处,泥土与朽骨混合的气息,冰冷地钻进鼻腔,直冲脑髓。

剧痛奇异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弱和麻木。

我瘫在湿透的草席上,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撕裂般疼痛的下体。汗水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糊住了我的眼睛。我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动着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手,颤抖着,向自己腿间摸索过去。

指尖触碰到一团湿滑、冰凉的东西。

那不是初生婴儿应有的温热。那是一种深井寒潭般的冰冷,透过指尖,直刺骨髓。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那小小的、冰冷的东西,拖到了自己赤裸的、汗涔涔的胸前。

他(它?)没有哭。

那张小小的脸,皱巴巴的,沾满了暗红的血污和粘稠的胎脂,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小小的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着,几乎难以察觉。

然后,他(它?)睁开了眼睛。

左眼,是剔透的琥珀色,像秋天熟透的杏子,清澈得能映出油灯跳跃的火苗。而右眼,却是一片纯粹、深不见底的漆黑,没有一丝眼白,像两枚冰冷、打磨过的黑曜石,镶嵌在青灰的皮肤上。

这双诡异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

咯咯咯……

那冰冷的、纯真的、如同银铃摇响般的笑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不是来自我的体内,而是清清楚楚地从我胸前这个婴儿的嘴里发出来!在死寂的产房里,在门外狂暴的风雨声中,这笑声显得格外清晰,格外瘆人!

“我的儿……”一个干涩的、破碎的声音从我喉咙里挤出来,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我无法移开视线,仿佛被那双诡异的眼睛钉住了魂魄。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哭喊猛地撞开了洞开的房门。

“秀儿!我的秀儿啊!”是婆婆!她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雨水顺着她苍老的面颊往下淌。她几乎是扑进来的,带着一身冰凉的雨气和浓重的恐惧。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我怀里那个发出诡异笑声的婴儿身上。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了,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

她脸上的担忧和急切,像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山崩地裂般的惊骇。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婴儿那双异色的瞳孔,尤其是那只深不见底的黑眼。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

“天……天老爷啊……”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像是濒死的风箱,“冤孽……是冤孽啊!他……他回来了!那个……那个被活埋的……他回来索命了!”

婆婆的声音凄厉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血沫。她整个人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瘫软成一团泥,浑浊的老泪混着冰冷的雨水,在她布满沟壑的脸上肆意横流。巨大的恐惧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在喉咙里滚动。

活埋?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脑子。我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这个依旧在咯咯发笑的婴儿。他那只纯黑的右眼珠,倒映着我惨白如鬼的脸。冰冷的小身体紧紧贴着我滚烫的皮肤,那寒意穿透皮肉,直抵心脏。

就在婆婆瘫倒哭嚎的瞬间,我怀里的婴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小小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咧开的弧度,形成一个凝固的、诡异无比的笑容。他那只纯黑的右眼,像两颗没有生命的黑曜石珠子,极其缓慢地、毫无感情地转动着,最终,定格在了洞开的、被风雨灌满的房门方向。

门外,是漆黑如墨的雨夜,是疯狂摇晃的树影,是丈夫李强压抑不住、带着哭腔和巨大恐惧的嘶喊:

“放过我娘!放过她啊!当年……当年是我爹怕丑事败露才……才下令那么做的!不关我娘的事!更不关秀儿的事啊!冤有头债有主,你……”

李强嘶哑的哭喊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死寂的产房里炸开!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活埋……公公下令……丑事……丈夫知情?无数破碎的、带着血腥气的字眼疯狂地撞击着我的意识。怀中的婴儿依旧冰冷而沉默,只有那只漆黑的右眼,死死地锁定着门外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凝固的诡异笑容,仿佛带着一丝嘲弄。

婆婆瘫在墙角,听到儿子的哭喊,身体猛地一抽,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更加尖锐的哀嚎:“强子!你糊涂啊!不能说!不能说啊!报应……都是报应来了……”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劈开的巨雷,毫无征兆地在屋顶炸响!惨白刺目的电光,如同天神愤怒的鞭子,瞬间撕裂了浓重的黑暗,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刺眼的白光中,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惨淡的轮廓和浓重的黑影。

就在这刺目的、转瞬即逝的亮光里,我清晰地看到——怀中婴儿那只漆黑如墨的右眼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血丝,极其诡异地一闪而过!

紧接着,屋外院中,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大无比的木材断裂声!

咔嚓——嘣!!!

那声音沉闷、暴烈,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毁灭力量,瞬间压过了狂暴的风雨声!

是那棵老槐树!

李家院子里那棵据说已有百年树龄、粗壮得需要三人合抱的老槐树!它就矗立在院子的西侧,紧挨着那间据说堆放杂物、但常年锁得死死的西厢房!

巨大的断裂声之后,是沉重无比的物体轰然砸落地面的巨响!整个地面都随之猛地一震!屋顶的瓦片和梁木上的积尘簌簌落下,落了我和怀中婴儿一身。

死寂。

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笼罩下来。连屋外狂暴的风雨声,仿佛都在那惊天动地的断裂声后,暂时屏住了呼吸。

门外,李强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了喉咙,骤然消失。只剩下风雨穿过破损门窗发出的呜咽,如同鬼哭。

我僵在床上,连呼吸都忘记了。怀里的婴儿,依旧安静。那只漆黑的右眼,缓缓地、缓缓地从门外移开,重新落回了我的脸上。嘴角那凝固的、诡异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分。冰冷的、小小的身体紧贴着我,像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寒冰。

他做了什么?那棵老槐树……真的……断了?被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个眼神?

鬼胎……传说……活埋……复仇……

这些词语在我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最终凝聚成一个冰冷刺骨的认知: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债主。

婆婆瘫在墙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眼白翻起,已是半昏迷状态。

就在这时,门口的光影猛地一暗。

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的李强,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门口。他的裤腿上溅满了泥浆,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他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是纯粹的、无边无际的恐惧,视线越过我,死死盯着我怀里的婴儿,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咯咯的怪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几乎站立不稳。

“强……强子……”我艰难地发出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李强的目光终于艰难地从婴儿身上移开,对上我的视线。那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恐惧,还有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终于挤出了几个破碎的字眼:“秀儿……他……他不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一直沉默的婴儿,忽然动了。

他那只小小的、青灰色的、冰冷的手,极其缓慢地从裹着他的破布里伸了出来。五根细小的手指,蜷曲着,指向门口摇摇欲坠的李强。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没有风。但屋内那盏唯一的光源——放在破旧木桌上的油灯——灯碗里那豆大的、昏黄的火苗,毫无征兆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火苗不再是温暖的金黄,瞬间转变成一种阴森、诡异的幽绿色!绿光跳跃着,将整个产房映照得如同鬼蜮!墙壁上、屋顶上,投下我们几人扭曲、拉长的、鬼魅般的影子,随着绿火的跳动而疯狂摇曳!

一股更浓烈、更刺鼻的腐土和血腥混合的气息,猛地从婴儿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浓得几乎令人窒息!

“呃……呃啊……”李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双手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球暴突出来,脸上瞬间涨成猪肝色。他踉跄着后退,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苍老但异常坚定的声音,从屋外风雨中穿透进来:

“让开!都让开!”

是阿桂婆!

她浑身湿透,泥浆裹满了裤腿和衣襟,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雨水顺着她的皱纹沟壑往下淌,模样狼狈不堪。但她的眼神却异常锐利,像两把淬了火的刀子,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死死盯住我怀中的婴儿。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东西——几根缠着褪色红线的、刻满扭曲符文的旧木钉,还有一张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画着暗红色复杂图案的符纸!

她冲进门的瞬间,目光扫过墙角瘫软昏迷的婆婆和门口痛苦挣扎的李强,最终死死锁在我怀里的婴儿身上。看到那幽绿灯火下婴儿诡异的笑容和指向李强的小手,阿桂婆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孽障!休想再害人!”阿桂婆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她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猛地将手中那张边缘磨损的暗红符纸,狠狠朝婴儿的额头拍去!

那张符纸刚一脱手,上面的暗红色符文竟像是活了过来,在幽绿的灯火下隐隐流转,散发出一种灼热的气息!空气似乎都因为这符纸的出现而微微扭曲!

然而,符纸在距离婴儿额头还有寸许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冷粘稠的墙壁!

嗤嗤嗤——!

刺耳的、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的声音骤然响起!符纸上流转的暗红光芒与婴儿身前那无形的屏障剧烈摩擦、对抗,爆发出细碎、惨白、如同电火花般的刺目光芒!一股焦糊混合着更加浓烈的腥臭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阿桂婆的脸瞬间憋得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老树根,显然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催动符纸向前!但那无形的屏障坚韧得可怕,符纸剧烈地颤抖着,光芒明灭不定,却始终无法再前进分毫!

婴儿嘴角那凝固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他那只纯黑的右眼,冰冷地转向了奋力催动符咒的阿桂婆,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纯粹的、深渊般的漠然。

“呃啊——!”门口的李强发出一声更痛苦的嘶吼,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更加用力,指节泛白,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眼看就要窒息。

阿桂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噗!

一口滚烫的、带着浓重腥气的舌尖血,如同血箭般喷出,尽数喷在了那张剧烈颤抖的符纸上!

嗡——!

符纸上的暗红光芒如同浇了滚油,瞬间大盛!几乎变成了刺眼的金红色!那无形的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像是冰面在碎裂!符纸带着灼热的气息,猛地向前推进了半分!

婴儿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那小小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那只漆黑的右眼深处,那抹之前闪电下才隐约可见的暗红血丝,骤然变得清晰!如同活物般,在纯黑的眼瞳里扭曲、蔓延!

就在符纸即将触碰到婴儿额头的刹那——

轰!!!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并非来自雷声,而是仿佛从我们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整个屋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比刚才老槐树倒下时更甚!屋顶的灰尘和碎瓦哗啦啦落下。

巨响的源头,赫然是那间紧挨着断裂老槐树的、常年紧锁的西厢房!

哗啦!哐当!

西厢房那扇厚重的、挂着巨大铁锁的木门,连同门框周围的土坯墙,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内部狠狠砸中!木屑和土块混合着雨水,轰然向外爆开!

一股比婴儿身上散发出的更加浓烈、更加污秽、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混合着浓重血腥和泥土腐败的恶臭,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破开的西厢房门洞里汹涌喷出!瞬间淹没了整个院落,甚至冲进了我们所在的产房!

这恶臭是如此浓烈、如此污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感,仿佛能直接钻进人的骨髓里!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

借着产房门口透进来的、风雨中微弱的天光,以及屋内那盏依旧跳跃着幽绿火苗的油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破开的门洞内——

那不是堆满杂物的房间。

那是一个浅浅的土坑。坑边的泥土潮湿、乌黑,带着一种不祥的暗红。坑里,没有棺材。

只有一具小小的、扭曲的骸骨。

骸骨极其幼小,蜷缩着,呈现出一种痛苦挣扎的姿态。小小的头骨上,两个空洞的眼窝,正对着破开的房门方向,对着我们所在的产房。骸骨表面覆盖着一层乌黑的、仿佛浸透了污血的泥土,一些地方还粘连着破烂的、早已朽烂不堪的深色布片。骸骨周围,散落着几块碎裂的、沉重的青石板——正是当年用来压住坑口的石板!

更令人头皮炸裂的是,那具小小的骸骨,此刻竟然在动!

它那细小的、沾满污血黑泥的手骨和脚骨,正在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撑动着身下潮湿的泥土!那小小的、空洞的头骨,也正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抬起!转向我们这边!

咯吱……咯吱……

骨骼摩擦泥土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穿透风雨,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嗬……嗬……”瘫在墙角的婆婆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刚好面对着西厢房的方向,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具正在“复活”的幼小骸骨,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濒死的喘息,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一股腥臊味弥漫开来——她失禁了。

“不……不可能……压……压着镇石……贴着符……锁着门……”阿桂婆也看到了那景象,她喷出舌尖血后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惨无人色,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崩溃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她手中那张沾了血的符纸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似乎她的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爹……爹埋的……是……是爹……”门口的李强,在巨大的窒息感和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双重冲击下,精神似乎彻底崩溃了。他双眼翻白,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不成句的字眼,身体靠着门框软软地滑倒下去,双手无力地从脖子上松开,瘫在地上,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而我怀中的婴儿,在阿桂婆符纸光芒黯淡的瞬间,嘴角那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他那只漆黑的右眼,不再看阿桂婆,不再看门口瘫倒的李强,而是越过我的肩膀,穿过洞开的房门,穿过风雨,死死地、牢牢地锁定了西厢房破洞中,那具正在挣扎着、试图爬出浅坑的幼小骸骨。

他的小手,依旧固执地指着门口李强的方向。

但那只纯黑的右眼深处,那扭曲蔓延的暗红血丝,此刻如同燃烧的火焰,疯狂地跳动起来!

与此同时,西厢房浅坑中,那具小小的骸骨猛地一颤!它抬起的头骨,那两个空洞的眼窝,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产房的方向!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毁灭欲望的意念,如同实质的潮水,猛地从西厢房的方向汹涌扑来!瞬间压过了阿桂婆的符咒气息,压过了婴儿身上的冰冷,也压过了风雨的喧嚣!

这意念的目标,无比清晰——门口瘫倒的李强!还有这整个李家!

产房内,幽绿的灯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阿桂婆被这股恐怖的意念冲击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踉跄着后退几步,手中的符纸和木钉差点脱手,眼中只剩下骇然。

婴儿嘴角的笑容越发深刻,那只漆黑的右眼,如同深渊的入口。

西厢房浅坑中,那具小小的骸骨,挣扎的动作陡然加快!它一只沾满污血黑泥的小小手骨,猛地扒住了坑沿潮湿的泥土!细小的指骨深深抠了进去!

它要出来了!

“拦住它!不能让它出来!”阿桂婆嘶声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她挣扎着想再次举起符纸,但手臂抖得厉害,那来自西厢房的恐怖意念如同无形的重锤,死死压在她的心神上。

晚了。

那具小小的、扭曲的骸骨,爆发出一种与其形态完全不符的、令人心悸的凶戾力量。它扒住坑沿的手骨猛地一撑!

哗啦!

伴随着泥土簌簌滑落的声音,那具小小的骸骨,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诡异、却又快得不可思议的姿态,猛地从浅坑里“站”了起来!

它站在坑边的泥泞里,小小的骨架湿漉漉地滴着黑红的泥水,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望”着产房门口瘫倒的李强。那姿态,带着一种积压了无数岁月的、刻骨铭心的怨毒。

没有停顿。

它迈开了腿骨。

咯吱…咯吱…

细小的腿骨踩在泥水里,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它走得极快,姿势却异常扭曲僵硬,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生锈的玩偶。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一个小小的、沾着污秽的脚印。风雨疯狂地抽打着它脆弱的骨架,却无法阻挡它分毫。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腐臭和血腥味,随着它的移动,如同移动的瘟疫源,汹涌地扑向产房。

目标明确——李强!

“强子!快跑啊!”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身为母亲的最后一丝本能。我怀中的婴儿依旧冰冷而沉默,嘴角挂着那抹令人心胆俱裂的笑,纯黑的右眼如同最冷酷的旁观者,静静注视着这场由它亲手导演的复仇剧码。

地上的李强似乎被我的尖叫唤回了一丝神智。他勉强睁开被恐惧糊住的眼睛,视线模糊地聚焦在风雨中正向他疾冲而来的那具小小的、滴着黑泥的骸骨上。

“啊——!!!”一声非人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崩溃的惨嚎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手脚并用,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在泥水里疯狂地向后爬去,想要逃离那个索命的鬼影。泥浆糊满了他的脸和身体,狼狈不堪。

然而,他的速度太慢了。

那具小小的骸骨,几个扭曲僵硬的跨步,已然冲到了他的面前!它矮小的身躯在李强惊恐放大的瞳孔中投下死亡的阴影。

骸骨伸出了它那只沾满污血黑泥的、细小的右手骨。

五根小小的指骨,在幽暗的风雨和产房透出的绿光映照下,闪烁着一种冰冷、枯槁、令人作呕的光泽。它没有去掐脖子,而是直接抓向了李强因为惊恐和爬行而向前伸出的、支撑在地上的右手手腕!

动作快如闪电!

“不——!!!”李强的惨嚎拔高到了极限,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剧痛和绝望。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穿透了风雨!

“呃啊——!”李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变成了喉咙被堵住的嗬嗬声。他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只被扔进滚油的大虾,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那只被抓住的右手,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角度,被硬生生向内掰断!手腕处的皮肉和断裂的森白骨茬瞬间暴露在空气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泥水!

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身体重重砸回泥水里,只剩下身体无意识地抽搐和喉咙里濒死的抽气声。

那小小的骸骨,就站在他身边,那只沾着新鲜温热血浆的右手骨,依旧死死地扣着李强断裂的手腕。它空洞的头骨低垂着,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风雨抽打在它污秽的骨架上,发出噼啪的轻响。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带着决绝的厉啸,猛地扑向了那具骸骨!

是阿桂婆!

她显然知道符咒对这具已经“出土”的骸骨作用有限,竟完全放弃了符纸。她布满老茧的双手,此刻如同铁钳,死死扣向骸骨那细小的脖颈骨!她的脸上沾满了泥水和自己的血,眼神疯狂而绝望,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惨烈!

“滚回你的地下去!!”她嘶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扭!

咯嘣!

一声并不算响亮的脆响。

那具小小的骸骨,脖颈处细小的椎骨,竟真的被阿桂婆这拼死一搏的力量,硬生生扭断了!

骸骨的头骨,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向了一边,仅剩一点皮膜般的朽烂组织连着身体。它扣着李强手腕的手骨,终于松开了。

阿桂婆一击得手,眼中刚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光,甚至来不及喘息——

异变陡生!

那具头骨歪斜的骸骨,并没有倒下!它那只松开的右手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反手向上,五根细小的指骨如同淬毒的钢锥,狠狠抓向阿桂婆扣住它脖颈的手臂!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伴随着皮肉被割开的闷响!

“呃!”阿桂婆发出一声痛哼,手臂上瞬间出现了五道深可见骨的、乌黑发亮的爪痕!黑色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污血,立刻从伤口中涌出!

更可怕的是,那污血仿佛有生命般,顺着伤口疯狂地向阿桂婆的手臂深处侵蚀!阿桂婆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肿胀,皮肤下鼓起一道道扭曲的黑线,如同活虫般向上蔓延!剧烈的麻痹和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扣住骸骨的手瞬间失去了力量。

那骸骨趁机猛地一挣,脱离了阿桂婆的控制。它那只抓伤了阿桂婆的右手骨上,沾满了阿桂婆乌黑的血和它自己污秽的黑泥,在幽光下显得愈发狰狞。它歪斜着头骨,空洞的眼窝转向了因剧毒侵蚀而踉跄后退、脸上迅速蒙上一层死气的阿桂婆,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紧接着,它再次转向地上已因剧痛和失血而陷入半昏迷、只剩微弱抽搐的李强。这一次,它伸出了两只小小的手骨,带着一种刻骨的怨毒和必杀的决心,缓缓地、坚定地,扼向李强的咽喉!

阿桂婆靠倒在门框上,眼睁睁看着那索命的手骨伸向李强的脖子,青黑肿胀的脸上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嘴唇翕动着,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就在那两只污秽的小手即将扼住李强喉咙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在我怀中沉默的婴儿,忽然动了。

他那只一直指向门口李强方向的、小小的左手,极其轻微地……向上抬了一下指尖。

一个无声的指令。

西厢房门口,那具正要行凶的小小骸骨,动作猛地一滞!

它扼向李强咽喉的手骨,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距离李强的皮肤只有寸许之遥。它那歪斜的头骨极其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了过来,空洞的眼窝“望”向产房,准确地说是“望”向我怀里的婴儿。

婴儿嘴角那凝固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有那只纯黑的右眼深处,那疯狂跳动的暗红血丝,如同最冷酷的君王下达了最终的判决。

骸骨的动作停顿了大约一个心跳的时间。

然后,它缓缓地、极其顺从地,收回了扼向李强咽喉的手骨。

它放弃了李强。

小小的骸骨在泥泞中转过身,歪斜的头骨重新“望”向瘫倒在门框边、手臂青黑蔓延、气息奄奄的阿桂婆。

它迈开腿骨,一步,一步,带着死亡的跫音,踏着浑浊的血水泥浆,坚定地走向了阿桂婆。

阿桂婆看着那具骸骨放弃李强,转向自己,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在死气弥漫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了一丝极其复杂、近乎解脱的惨笑。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骸骨走到阿桂婆面前。它伸出那只沾着乌黑毒血和污秽泥土的右手骨,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宿命感,轻轻地、轻轻地,按在了阿桂婆布满死气、正在迅速青黑肿胀的额头上。

没有用力。

只是一个冰冷的触碰。

阿桂婆浑身剧烈地一颤,最后一丝残存的生命之火,在她眼中彻底熄灭了。她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靠在冰冷的门框上,彻底不动了。只有脸上那丝解脱般的惨笑,凝固在了死亡降临的瞬间。

骸骨收回了手骨。它站在阿桂婆的尸体旁,歪斜着头骨,仿佛在确认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风雨似乎在这一刻变小了些,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冲刷着院中的血腥和泥泞。

我瘫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怀中抱着那冰冷的、带来这一切灾厄的源头。巨大的恐惧和极致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我早已麻木的神经。我看着门口泥水里断了手腕、奄奄一息的丈夫,看着门框边毒发身亡、死不瞑目的阿桂婆,看着墙角被吓得失禁昏迷、生死不知的婆婆……

咯咯咯……

那冰冷的、纯真的、如同银铃摇响般的笑声,再次从我怀中响起。

婴儿在我怀里,轻轻地、满足地笑出了声。

他那只纯黑的右眼,缓缓地转动着,最终落回了我的脸上。那凝固的诡异笑容,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依恋?他那只小小的、冰冷的手,不再指向任何地方,而是摸索着,抓住了我胸前被汗水、血水和雨水浸透的衣襟,紧紧地攥住。

像一个终于找到了归宿的孩子。

我低下头,看着这张同时承载着“儿子”和“债主”身份的诡异小脸。琥珀与漆黑的异色双瞳,倒映着我苍白如鬼、泪痕交错的面容。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源源不断地渗入我的皮肤,冻结着我的血液。阿桂婆临死前那解脱般的惨笑,李强断腕处喷涌的鲜血,婆婆失禁后瘫软的躯体……一幕幕地狱般的景象在我眼前疯狂闪回。

咯咯咯……

那笑声还在继续,冰冷而纯粹,如同最锋利的冰凌,反复刮擦着我脆弱的耳膜。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悸动,猛地从我腹部的深处传来!

咚…咚咚……

像一颗沉睡的心脏,在死寂的深渊里,开始了它缓慢而有力的搏动。

那绝不是产后的宫缩余痛。那是一种全新的、带着原始生命力的……胎动!

冰冷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连呼吸都为之停滞。我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目光死死钉在自己平坦(至少应该是产后暂时平坦)的小腹上。隔着湿冷的单衣,那细微的搏动感,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一圈圈冰冷的涟漪,清晰无比地扩散开来。

怎么可能?我刚生完……就在此刻,就在这尸横遍地、血腥弥漫的产房里,就在我抱着这个带来死亡的“鬼胎”时……我的肚子里,又有了动静?

怀中的婴儿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停歇了。琥珀色的左眼眨了眨,带着一丝孩童般纯粹的好奇;而那只深不见底的漆黑右眼,却缓缓地、缓缓地转向了我小腹的方向。

小小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起来。那深渊般的右眼深处,之前疯狂跳动的暗红血丝,此刻如同被冻结的毒蛇,凝固不动,散发出一种冰冷的、审视的意味。

腹中的胎动,并未因这无声的注视而停止。反而,那搏动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

咚…咚咚…咚咚咚……

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挑衅。

冰冷的绝望如同无数滑腻的触手,缠紧了我的四肢百骸。我抱着怀中这个冰冷诡异的“长子”,感受着腹中那新生的、未知的悸动,缓缓地、僵硬地抬起头。

目光穿过洞开的、被风雨不断冲刷的房门。

院子里,泥泞一片。断裂的老槐树巨大的躯干斜躺在泥水中,枝叶狼藉。西厢房破开的门洞像一张择人而噬的黑口,里面那具小小的、扭曲的骸骨,依旧保持着歪斜头颅的姿态,空洞的眼窝,无声地“望”着产房的方向。

雨,还在下。

冰冷的雨丝斜斜地飘进来,打在我脸上,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

我低下头,看着怀中婴儿那双诡异的异瞳。然后,一只沾满泥污、血迹和泪痕的手,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温柔,轻轻地、轻轻地,抚上了自己那微微悸动的小腹。

风雨呜咽,如同无数亡魂在黑暗中,幽幽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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