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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叩击。林默坐在公寓的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距离从那个被诅咒的老宅回来已经过去三周了,但那些记忆仍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尤其是陈雨欣最后消失时的眼神。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那是陈雨欣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宝石在台灯下泛着暗红色的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闪烁。

该死。林默低声咒骂,将项链塞回衣领下。医生说他需要休息,需要忘记那些创伤性经历,但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尤其是最后那一刻,陈雨欣为了解除诅咒,自愿成为祭品,在他面前化为无数光点消散的场景。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鸦鸣,林默猛地抬头。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站在窗外的防火梯上,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种眼神太过人性化,让林默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滚开!他抓起桌上的橡皮朝窗户砸去。乌鸦敏捷地闪开,却没有飞走,而是换了个位置继续盯着他,仿佛在嘲弄他的徒劳。

林默站起身,准备去关上百叶窗,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李教授三个字——那位帮他解读古籍的历史系教授。

林默,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李教授的声音透着不寻常的兴奋,关于那本古籍,我可能漏掉了一些内容。你能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林默的心跳加速了:现在?

越快越好。李教授顿了顿,我觉得...这可能很重要。

挂断电话后,林默再次看向窗外,那只乌鸦已经不见了。但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它并没有真正离开,只是暂时隐藏了起来。

一小时后,林默站在大学古老的人文楼前。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没有看到那只乌鸦的踪影,却依然感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

李教授的办公室堆满了书籍和古董,一盏老旧的台灯投下昏黄的光线。老教授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本曾经帮助林默解除诅咒的古籍,书皮已经斑驳不堪。

你看这里。李教授戴着老花镜,指向古籍的最后一页,我本来以为这是空白页,但在特殊光源下...他打开紫外线灯,原本空白的纸页上浮现出几行细小的文字。

林默凑近看去,那些文字像是用某种隐形墨水写成的,在紫外线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最上方是一行他看不懂的古文字,下面则是一句简短的现代汉语翻译:

牺牲者归来之时。

林默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这是什么意思?

李教授摇摇头:我不确定。这可能是某种预言,也可能是仪式的后续说明。文字太模糊了,我只能辨认出这一句。他犹豫了一下,林默,你确定那个诅咒真的解除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进林默的胸口。这三周来,他每晚都梦见陈雨欣站在远处看着他,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永远听不清。醒来时,脖子上的红宝石总是异常冰冷。

仪式是按照书上说的完成的。林默声音干涩,陈雨欣...她牺牲了自己。

李教授叹了口气:古人的诅咒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也许...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敲窗声打断。

咚、咚、咚。

林默猛地转头,窗外,那只红眼乌鸦正用喙啄击着玻璃,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天啊,这只乌鸦...李教授惊讶地站起身。

它跟着我。林默低声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从三天前开始,无论我去哪,它都会出现。

乌鸦停止了啄击,歪着头观察他们,然后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展开翅膀飞走了。

李教授的脸色变得凝重:在某些文化中,乌鸦是死者的信使,或是监视者的化身。

监视者?林默的心沉了下去。

林默,李教授严肃地看着他,我认为你需要重新检查那本古籍的每一页。如果诅咒真的解除了,为什么会有牺牲者归来的预言?为什么会有乌鸦跟着你?

离开大学时,天已经黑了。林默抱着那本古籍,神经质地四处张望,寻找那只乌鸦的踪影。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快步走向停车场,突然感到脖子上的项链变得异常沉重。林默停下脚步,掏出红宝石查看——在昏暗的路灯下,宝石中央似乎出现了一丝透明的纹路,就像冰层开始融化。

这不可能...林默喃喃自语。他清楚地记得,这块宝石原本是纯正的深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而现在,它正逐渐变得透明。

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默抬头,看见那只乌鸦正盘旋在他上方,然后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红光,如同两盏小小的警示灯。

你想干什么?林默对着乌鸦喊道,声音在空荡的校园里回荡。乌鸦没有反应,只是继续盯着他。

林默突然有种冲动,想抓住这只该死的鸟,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他放下古籍,悄悄向树靠近。乌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但奇怪的是,它没有飞走,只是稍微挪了挪位置,仍然保持着那种令人不安的注视。

就在林默即将够到树枝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乌鸦受惊飞起,消失在夜色中。林默懊恼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知号码。

他警惕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然后是一个他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林默...

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足以让林默全身的血液凝固。那是陈雨欣的声音。

雨欣?是你吗?你在哪?林默急切地问道,心跳如擂鼓。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叹息,接着是忙音。

林默回拨过去,却只听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他站在原地,感到一阵眩晕。这不可能,他亲眼看到陈雨欣消失了,为了解除诅咒,她牺牲了自己...

回到公寓后,林默立刻将古籍摊开在桌上,仔细检查每一页。他打开所有的灯,甚至买了一个紫外线手电筒,希望能发现更多隐藏的信息。但除了那句牺牲者归来之时,他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夜深了,林默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项链。宝石现在几乎有一半变成了透明的水晶,在灯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他想起李教授的话——乌鸦可能是监视者。监视谁?为什么?

窗外又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林默没有起身,他知道是谁来了。那只乌鸦停在窗台上,透过玻璃看着他。这一次,林默没有试图赶走它,而是与它对视。

如果你是来监视我的,林默低声说,那么告诉你的主人,我不会放弃。如果陈雨欣还以某种形式存在,我会找到她。

乌鸦歪了歪头,似乎真的在理解他的话。然后,它做了一个让林默血液凝固的动作——它点了点头,就像人类一样。

林默猛地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响。乌鸦被惊动,振翅飞入夜空。林默冲到窗前,只看到一片黑暗和远处闪烁的城市灯光。

他颤抖着回到桌前,翻开古籍的最后一页,再次阅读那行字:牺牲者归来之时。

陈雨欣...林默轻声呼唤,突然明白了什么。如果牺牲者指的是她,那么归来之时意味着什么?她真的能回来吗?还是说...她从未真正离开?

林默低头看着逐渐变得透明的红宝石,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也许解除诅咒的仪式并没有完成,也许陈雨欣的牺牲只是开始,而非结束。而那只红眼乌鸦,很可能是某个敌对家族派来监视他的,确保他不会发现真相。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李教授的电话,尽管现在已是凌晨两点。

教授,我需要你的帮助,当电话接通时,林默急促地说,我想我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那个诅咒...它可能根本没有被解除。

窗外,远处的树枝上,红眼乌鸦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它的眼中闪烁着不属于鸟类的智慧光芒。在月光下,可以隐约看到它的羽毛上有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家族纹章。

乌鸦轻轻叫了一声,展翅飞向夜空,朝着城市边缘那座被遗弃的老宅方向飞去。在那里,有些事情正在发生,有些力量正在苏醒,而林默还浑然不知自己正被卷入一个更大的阴谋之中。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蛇在爬行。林默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拨弄着那根乌鸦羽毛。窗外的雷声闷闷地滚过,仿佛某个巨人在遥远的地方咳嗽。

这根羽毛是他三天前在陈雨欣失踪的巷子里发现的,漆黑如墨,却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光泽。当时它被雨水打湿,黏在潮湿的砖墙上,像是一个刻意留下的记号。

林默将羽毛举到台灯下,眯起眼睛。羽毛的根部有一圈几乎不可见的细纹,像是某种记号。他伸手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放大镜。

当放大镜对准羽毛根部时,林默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纹路,而是一个微缩的家族纹章——一只展翅的乌鸦,爪下抓着一枚六芒星。纹章精细得不可思议,若非放大镜的帮助,根本无从发现。

这不是陈家的纹章...林默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迅速翻出笔记本,找到之前记录的陈家家族符号——一只衔着橄榄枝的鸽子。两者风格迥异,显然来自不同的家族。

林默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如果这根羽毛不是陈雨欣留下的,那会是谁?谁在监视他?为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手指划过一排排古籍。最终停在一本厚重的《东方家族纹章考》上。书页在他手中沙沙作响,直到他翻到鸟类纹章一章。

乌鸦...乌鸦...他快速浏览着目录,却没有找到与羽毛上图案完全吻合的纹章。最接近的是一个名为的家族,但他们的纹章是乌鸦站在骷髅上,而非六芒星。

林默合上书,眉头紧锁。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注意到羽毛在强光下似乎有变化。

他立刻回到台灯前,调整角度让光线直射羽毛。果然,在特定角度的光照下,羽毛表面浮现出更多细微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环绕着那个微型纹章。

这不可能...林默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从未见过这种能随光线变化显现隐藏信息的羽毛。这超出了自然现象的范畴,显然是某种超自然的标记。

正当他全神贯注研究羽毛时,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默吓了一跳,差点把羽毛掉在地上。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没有归属地信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像是信号极差的样子。林默正要挂断,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默...林默...

那声音如同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却让林默浑身血液凝固——是陈雨欣的声音!

雨欣?是你吗?你在哪里?他几乎是吼了出来,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发白。

...帮...我...被困在...声音时断时续,夹杂着奇怪的嗡嗡声,像是某种电子干扰,又像是...翅膀拍打的声音。

雨欣!我听不清!告诉我你在哪!林默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房间都在旋转。

...镜子...之间...乌鸦...小心他们...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了一瞬,然后又迅速模糊下去,...红宝石...会变...透明...找到...仪式...

通话突然中断,留下一片死寂。林默盯着手机屏幕,发现通话记录里根本没有刚才那通电话的记录,仿佛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但书桌上的红宝石吊坠此刻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原本深红色的宝石内部,出现了一丝透明的纹路,如同冰晶般缓慢扩散。

林默伸手触碰吊坠,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静电击中。他猛地缩回手,震惊地看着红宝石中那抹透明区域逐渐扩大。

红宝石会变透明...陈雨欣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这不是幻觉,她在试图告诉他什么。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羽毛和吊坠,将它们并排放在桌上。羽毛上的神秘纹章,陈雨欣的求救电话,红宝石的异变——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线索之间,必定存在某种联系。

他翻开笔记本,迅速记录下刚才电话中的关键词:镜子、之间、乌鸦、红宝石变透明、仪式。

镜子之间...林默咬着笔头思索。陈家的古籍中提到过的概念,即现实世界与灵界之间的夹层空间。难道陈雨欣被困在那里?

而显然与羽毛上的纹章有关。如果那不是陈家的标记,那么至少还有一个家族参与其中。林默想起陈雨欣失踪前曾提到过,当时他以为是指陈家内部的不同派系,现在看来,可能是指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家族。

红宝石的变化更是令人不安。这枚吊坠是陈雨欣送给他的护身符,据说能抵挡邪灵侵扰。如果它正在失去颜色...是否意味着保护正在减弱?或者,如陈雨欣所说,她在转化为另一种存在形式?

林默突然站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一个老旧木箱。那是陈雨欣留给他的应急物品,据她说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能打开。现在,似乎就是那个时刻。

木箱上雕刻着复杂的符文,中央是一个锁孔。林默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细银链,末端挂着一个小小的钥匙。他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

随着一声轻微的声,箱盖缓缓弹开。箱内整齐地摆放着几件物品:一本皮质封面的小册子、一个铜制罗盘、一小包用红布包裹的粉末,以及一面手掌大小的古镜。

林默首先拿起那本小册子,封面上用金线绣着《维界之书》三个字。翻开第一页,上面是陈雨欣娟秀的字迹:

当你读到这些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你身边。但请记住,死亡不是终点,只是存在形式的转变。这本书记录了我家族世代研究的维度知识,希望能帮到你。

林默的手指微微发抖,继续往下翻。在一章中,陈雨欣详细描述了现实世界与灵界之间存在多个夹层维度,而某些古老的仪式可以让人在这些维度间穿行。

其中一段特别标注的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灵魂若被困于维度之间,会逐渐失去物质形态,转化为纯粹的能量体。这一过程会通过与其相连的物品显现——如护身宝石褪色、金属失去光泽等。若想解救被困者,必须在月亏之夜完成镜之召唤仪式...

林默猛地合上书,看向桌上的红宝石吊坠。透明区域已经占据了近三分之一,变化速度明显快于刚才。时间不多了。

他迅速翻找书中关于镜之召唤仪式的描述,发现需要几样特殊材料:月长石粉、银镜、被困者的贴身物品,以及...乌鸦的羽毛。

林默的目光落在那根诡异的黑色羽毛上。一切都开始说得通了——这根羽毛不是偶然出现的,而是仪式必需的一部分。但那个神秘纹章又意味着什么?是敌是友?

窗外,雨势渐小,但夜色更深了。林默看了看日历——三天后就是月亏之夜。他必须在这之前准备好所有材料,并弄清楚羽毛背后那个家族的意图。

他拿起那面小古镜,镜面异常冰冷,仿佛能吸走手指的热量。当他无意间将镜子对准乌鸦羽毛时,镜中的影像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羽毛在镜中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样子:不再是纯黑色,而是泛着血红色的光泽,而那个微型纹章则变成了一个眼睛的图案,正诡异地眨动着。

林默差点失手摔了镜子。当他再次看向实际的羽毛时,它依然是纯黑色带蓝紫光泽,纹章也还是乌鸦与六芒星的组合。只有镜中的影像发生了变化。

镜子之间...他喃喃重复着陈雨欣的话。这面镜子显然能显示物品在不同维度的形态。如果这样...

林默颤抖着将镜子转向自己。

镜中的有着苍白的皮肤和空洞的眼眶,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的肩上站着一只乌鸦,正用血红的眼睛直视着现实世界中的林默。

的一声,林默将镜子面朝下扣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他早该想到的——自己也被标记了。那个神秘家族不仅监视着他,还在另一个维度对他做了些什么。

电话铃声再次突兀地响起。林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拿起手机。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时间...不多了...陈雨欣的声音比上次更加微弱,背景中似乎有无数人在低声絮语,...他们在看着你...不要相信...乌鸦...

通话再次中断。林默立刻检查通话记录,依然空空如也。但这次,他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有一瞬间闪过一个奇怪的符号——正是羽毛上那个乌鸦与六芒星的纹章。

与此同时,桌上的红宝石吊坠已经有一半变成了透明水晶。变化速度正在加快。

林默意识到,他面临的不只是解救陈雨欣的问题。某个神秘家族正在暗中操纵一切,而陈雨欣的失踪可能只是更大阴谋的一部分。那根羽毛既是线索,也可能是陷阱。

他必须做出选择——是相信陈雨欣的警告不要相信乌鸦,还是按照《维界之书》的指示使用乌鸦羽毛完成仪式?

雨声渐歇,房间里只剩下林默急促的呼吸声和桌上时钟的滴答声。水晶的透明部分如同倒计时般不断扩张,而答案却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

林默拿起羽毛和古镜,做出了决定——他要同时追踪两条线索:准备镜之召唤仪式所需的材料,同时调查那个神秘纹章的来源。如果有多方势力参与这场游戏,那么他必须弄清楚各自的立场。

他翻开《维界之书》的最后几页,那里记录着各种家族纹章及其含义。也许,答案就藏在其中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林默站在古镜前,指尖轻轻触碰镜面。镜中的自己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自从得到这面古镜,他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没能好好睡一觉了。镜子里似乎总有东西在注视着他,那种被盯视的感觉如芒在背。

又来了...林默低声自语,镜中的影像突然扭曲了一下,仿佛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他的倒影右肩处,一团黑影渐渐凝聚成形。

林默猛地转身,右肩胛骨处传来一阵刺痛。他脱下t恤,扭过头试图看清自己的后背。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他隐约看到皮肤上浮现出一个暗色的印记。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拿起手机对准后背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清晰地显示出一个乌鸦形状的标记,线条精细得如同纹身,但林默确定自己从未纹过身。更诡异的是,乌鸦的眼睛部分似乎在闪光,就像活物一般。

林默的手指颤抖着放大照片。乌鸦标记的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的姿态——不是静止的,而是展翅欲飞的动态。他想起三天前第一次在古镜中看到的乌鸦灵体,当时它也是这样振翅欲飞的样子。

被标记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林默脑海中响起,他惊得差点摔了手机。那是陈雨欣的声音,但陈雨欣此刻并不在这里。林默摇摇头,认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的幻觉。

他重新穿好衣服,走向书桌。桌上摊开着那本《维界之书》,旁边是陈雨欣给他的笔记。林默翻到关于镜之召唤仪式的部分,仔细对照着陈雨欣的注释。

按照这个步骤,应该能安全地开启镜面通道...林默自言自语,手指划过书页上的古老文字。突然,他的指尖停在一处模糊的墨迹上。这页似乎被人故意涂抹过,隐约能看到下面还有文字。

林默拿起放大镜,凑近观察。在强光照射下,被涂抹的部分显露出几行小字:镜之召唤分二式,一为通灵,二为破界。前者可窥视异界,后者将撕裂维度之壁,慎用之。

什么?林默皱起眉头,快速翻阅陈雨欣给他的笔记。在她的版本中,完全没有提到仪式有两种形式,更没提及的危险性。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陈雨欣的电话。

陈雨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雨欣,我在《维界之书》上发现了一些东西...关于镜之召唤仪式,书上说有两个版本,但你的笔记里只提到了一种。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哦,那个啊...第二种仪式太危险了,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陈雨欣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你现在在哪里?在家吗?

是的,我在研究这本书...林默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听着,林默,暂时不要尝试任何仪式,等我明天过来再说,好吗?陈雨欣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特别是不要用那面古镜。

林默看向墙角的古镜,镜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明天再解释。答应我,别碰那面镜子!陈雨欣几乎是命令道。

挂断电话后,林默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他走回书桌,继续研究那本《维界之书》。在关于镜之仪式的章节末尾,他发现了一段几乎被磨损殆尽的文字:被标记者,乌鸦之眼所视,终将...

后面的文字已经无法辨认。林默下意识摸了摸右肩胛骨的位置,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窗外,一只乌鸦突然撞上玻璃,发出的一声闷响。林默惊跳起来,看到那只乌鸦并没有飞走,而是用喙啄击着窗户,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该死!林默拉上窗帘,但乌鸦的啄击声越来越急促。他想起陈雨欣留下的那个红布包裹,赶紧从抽屉里取出。包裹很轻,摸起来像是装满了粉末。

林默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里面是一种灰白色的细粉,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他记得陈雨欣说过这是防护用的,但没说具体怎么用。

窗玻璃突然传来破裂声,乌鸦的喙已经穿透了玻璃。林默来不及多想,抓起一把粉末朝窗户撒去。

粉末在空中形成一片灰白的雾,接触到乌鸦的瞬间,那生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冒烟,转眼间化为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林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窗玻璃上的洞还在,但乌鸦已经不见了。更奇怪的是,撒出的粉末落地后竟然自动聚拢,重新回到了红布中。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林默小心地包好剩余的粉末,心跳如鼓。他开始怀疑陈雨欣远比他想象的要了解这些超自然现象,而她刻意隐瞒的信息可能更多。

夜深了,但林默毫无睡意。他决定再次检查那面古镜。镜面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仿佛有生命般呼吸着。林默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一滴血珠渗了出来,落在镜面上。

血液没有滑落,而是被镜面吸收了。镜中的影像开始扭曲,渐渐显现出一个陌生的场景——一个古老的石室,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镜子。在石室中央,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背对着镜面。

那人缓缓转身,林默惊讶地发现那竟是陈雨欣,只是她的眼神冰冷陌生,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银色匕首,刀尖滴着血。

找到你了,被标记者。镜中的陈雨欣说道,声音直接传入林默的脑海。

林默猛地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镜中的影像消失了,恢复成普通的反射。但林默知道,刚才看到的一切绝非幻觉。

他颤抖着拿起手机,想再次拨打陈雨欣的电话,却在按下拨号键前停住了。如果镜中看到的是真的,那么陈雨欣可能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林默决定冒险一试。他回到书桌前,按照《维界之书》上记载的完整镜之召唤仪式布置起来。点燃三根黑蜡烛,摆放成三角形,将古镜置于中央。然后,他用银针刺破手指,在镜面上画下一个复杂的符号。

以血为引,以镜为门,显现真相...林默念诵着书上的咒语。

镜面开始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嗡鸣声。林默感到一阵强烈的吸力,仿佛有无数只手从镜中伸出,拉扯着他的身体。右肩胛骨上的乌鸦标记灼热得如同烙铁,疼痛让他几乎跪倒在地。

突然,镜面如同水面般波动起来,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眼睛是诡异的全黑色。老者伸出手,穿过镜面,抓住了林默的手腕。

你被选中了,孩子。老者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乌鸦之眼注视着你,古老的血脉在你体内苏醒。

林默想挣脱,但老者的力量大得惊人。什么血脉?谁选中了我?他艰难地问道。

老者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你不知道吗?你是林家的最后血脉,而他们——陈家人——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在猎杀你们。

林默如遭雷击。陈家人?陈雨欣?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被猛地推开。林默转头,看到陈雨欣站在门口,手中握着那把他在镜中看到的银色匕首。

停下仪式!陈雨欣厉声喝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镜中的老者发出刺耳的笑声:啊,陈家的女孩来了。告诉她,林默,问问她为什么隐瞒仪式的真相?为什么给你那包能驱散乌鸦灵体的粉末?

陈雨欣的脸色变得苍白。林默,别听他胡说!快离开那面镜子!

林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难以消化。他看向陈雨欣,眼中充满怀疑:你隐瞒了镜之召唤的第二种仪式...你知道我被标记了...你到底是谁?

陈雨欣的嘴唇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是来保护你的,她低声说,但不是以你想象的方式。

镜中的老者突然用力一拉,林默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被拉向镜面。他惊恐地挣扎着。

陈雨欣冲上前,匕首划过空气,斩断了老者与林默之间的无形连接。镜子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无数裂痕在镜面上蔓延。

陈雨欣抓住林默的手,趁现在!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公寓,身后传来玻璃彻底碎裂的声音,以及某种非人生物的愤怒咆哮。跑下楼梯时,林默看到自己的右臂上,乌鸦标记正在扩散,黑色的线条如同活物般蔓延。

它会吞噬你,陈雨欣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必须找到阻止它的方法。

先告诉我真相!林默甩开她的手,停在楼梯拐角处,那个老者说的是真的吗?你姓陈,是来猎杀我的?

陈雨欣的眼中涌出泪水,她举起手中的匕首,林默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她只是反转刀柄,将匕首递向林默。

是的,我姓陈,她哽咽着说,但我背叛了我的家族。我给你的粉末是用来对抗他们的乌鸦灵体的...我一直在试图保护你,尽管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确实不纯。

林默感到一阵眩晕,他接过匕首,发现刀柄上刻着两个家族的徽记——一只乌鸦和一面破碎的镜子。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意思是我们的命运早已纠缠,陈雨欣说,而现在,我们必须联手,否则两个家族都将毁灭。

楼上传来的碎裂声越来越近,某种无形的存在正在逼近。陈雨欣抓住林默的手:没时间解释了,相信我,就这一次。

林默看着陈雨欣的眼睛,在那里面他看到了真诚和恐惧。右肩上的标记灼痛难忍,他点了点头:带路吧。

两人冲出公寓楼,消失在夜色中。在他们身后,破碎的古镜中,一只苍白的手缓缓缩回黑暗深处,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雨水像银针般刺入黑夜,林默跟着陈雨欣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右肩胛骨上的乌鸦标记灼烧般疼痛,每跑一步都像有火舌在舔舐他的皮肉。他紧握着那把刻有双家族徽记的匕首,冰凉的金属触感是此刻唯一的慰藉。

再坚持一下!陈雨欣回头喊道,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滴,前面有个安全屋!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边缘开始出现黑色斑点,如同墨水滴入清水般扩散。那些黑点渐渐形成乌鸦的形状,在他视野中盘旋。他用力眨眼,试图驱散这些幻觉,但它们反而更加清晰了。

拐过第三个弯后,陈雨欣停在一栋破旧的砖房前。她从颈间取下一把铜钥匙,迅速打开生锈的铁门。屋内漆黑一片,散发着霉味和某种草药的气息。

进来,快!她拽住林默的手腕,将他拉入屋内,随即反锁上门。

黑暗中,林默听到陈雨欣急促的呼吸声。突然,一盏煤油灯亮起,昏黄的光线勾勒出这个狭小空间的轮廓——墙上贴满了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符文;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其中一个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玻璃瓶和干草药;正中央是一张橡木桌,桌面刻着一个与匕首柄上相似的图案,只是更加复杂。

林默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扶住桌沿,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我...我需要解释...他艰难地说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陈雨欣快步走来,从木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先喝下这个,能暂时抑制标记的扩散。她将瓷瓶递到林默唇边,里面是一种深绿色液体,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林默犹豫了一瞬,但肩上的剧痛让他别无选择。他仰头喝下药水,立刻感到一股凉意从喉咙扩散到全身,乌鸦标记的灼热感稍稍减轻。

这是什么地方?他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的一张古老羊皮纸上画着两面相对的镜子,中间是一道裂隙,周围环绕着乌鸦图案。

陈雨欣脱下湿透的外套,露出里面一件黑色高领衫。林默这才注意到她的锁骨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纹身——一面破碎的镜子。

这是我几年前准备的藏身处,她走到桌前,手指轻抚过桌面刻痕,为了这一天。

这一天?林默皱眉,你是说,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

陈雨欣深吸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皮袋,倒出几枚古铜钱摆在桌上,排列成一个奇特的图案。林家与陈家的恩怨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我们两家原本是守镜人,共同守护着维度的平衡。

林默盯着那些铜钱,它们上面的文字他不认识,但图案隐约像是各种镜子的变形。那为什么现在你们要猎杀林家?

因为恐惧。陈雨欣的声音低沉下来,大约一百五十年前,林家的一位先祖发现了利用镜子穿越维度的方法。他相信我们能通过控制维度裂隙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陈家认为这是在玩火自焚。

林默低头看向手中的匕首,刀柄上的乌鸦和破碎镜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所以这就是两个家族的徽记?乌鸦和破碎的镜子?

陈雨欣点点头:乌鸦代表陈家,象征着警戒与守护;破碎的镜子代表林家,象征着你们对维度秘密的探索。她顿了顿,这把匕首是最后的盟约之物,由两家先祖共同铸造,用来...在必要时终结对方的血脉。

林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警惕。陈雨欣苦笑一下:如果我想杀你,刚才就不会救你。

那你为什么帮我?林默追问,你明明是陈家人。

陈雨欣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上的纹身:因为我发现我们两家都被骗了。维度裂隙背后有更古老的存在在操控一切,它利用我们两家的矛盾,试图打破平衡。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鸦鸣,紧接着是翅膀拍打的声音。陈雨欣脸色一变,迅速熄灭煤油灯。黑暗中,她贴近林默,呼吸喷在他耳畔:别出声,它们在找我们。

林默屏住呼吸。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至少十几只乌鸦落在对面的屋顶上,血红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最令人不安的是,它们全都面向这栋房子,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里面的两人。

一阵剧痛突然从林默的右肩扩散至全身,他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陈雨欣的手覆上他的肩膀,低声念诵着什么。林默感到一股暖流从她掌心传来,稍稍缓解了疼痛。

标记在加速扩散,她耳语道,你的血脉正在苏醒。

什么意思?林默喘息着问。

林家血脉中蕴含着控制维度的能力,平时处于沉睡状态。乌鸦标记是陈家的封印术,用来抑制这种能力。但现在封印正在破裂...

林默突然抓住陈雨欣的手腕:等等,你说?所以你们陈家一直在猎杀林家,就是为了封印我们的能力?

陈雨欣沉默了片刻:一开始是,但后来...事情变得复杂了。有些陈家人开始相信,完全消灭林家血脉才能永久关闭维度裂隙。

窗外的乌鸦突然集体发出刺耳的叫声,随即腾空而起,消失在雨夜中。陈雨欣松了口气,重新点燃煤油灯。灯光下,林默看到自己的手臂上,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肘,形成复杂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是什么?他惊恐地问。

镜文,陈雨欣轻声说,维度之间的语言。你的身体正在适应血脉中的力量。

她走到墙边,取下一面小镜子递给林默:试着看镜子里有什么。

林默迟疑地接过镜子。起初他只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和扩散的黑色纹路,但渐渐地,镜面开始波动,显现出另一个场景——一个巨大的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面破碎的古镜,周围站着十几个穿黑袍的人,他们正在举行某种仪式。

这是哪里?林默震惊地问。

陈家的秘密集会所,陈雨欣的声音紧绷,他们在尝试修复你公寓里那面古镜的碎片,重新打开维度裂隙。

镜中的影像突然变化,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高大男子转过身,似乎直视着林默。即使隔着镜子,林默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冰冷恶意。

他看见我了!林默猛地翻转镜子,影像消失了。他的心脏狂跳,额头渗出冷汗。

陈雨欣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是我父亲...他已经感应到你的存在了。

她快步走到一个木箱前,取出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发黄的信件和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站在古宅前的男女,分成明显的两组——左边的人胸前别着乌鸦徽章,右边的人则佩戴着镜子形状的饰物。

这是最后一张两家合影,拍摄于1897年,陈雨欣指着照片中央的两个男子,这是我曾祖父和陈家当时的族长。就在这张照片拍摄后三个月,林家突然遭到袭击,几乎全灭。

林默凑近看照片,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照片右侧的一个年轻男子,眉眼间与他有几分相似。

这是...

你的高祖父,林修远,陈雨欣轻声说,他是当时林家唯一幸存的人,因为他正好在外地求学。后来他隐姓埋名,但陈家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

林默感到一阵眩晕,家族的历史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他从未听父母提起过这些,他们总是说祖上都是普通商人...

等等,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林家几乎被灭族,为什么现在才来追杀我?他们怎么找到我的?

陈雨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因为维度裂隙正在自然扩大...这激活了所有携带林家血脉者的能力。陈家有一套追踪系统,能感应到这种波动。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轻,我...我是被派来确认你的身份的。

林默后退一步,匕首指向陈雨欣:所以你确实是来杀我的?

一开始是,陈雨欣坦然迎向他的目光,但在监视你的三个月里,我发现了真相。我父亲和长老会的人...他们不仅仅想关闭裂隙,他们想控制它,利用维度能量获得永生。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们用乌鸦标记追踪所有林家后裔,不是为了保护世界,而是为了猎取你们的血脉之力!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林默看到陈雨欣眼中闪烁的泪光,以及某种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低声问,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家族?

陈雨欣解开高领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锁骨下方更多的皮肤——那里除了破碎镜子的纹身外,还有一个新鲜的乌鸦标记,与林默肩上的相似,只是小得多。

因为我也是被标记者,她苦笑道,当我拒绝执行杀你的命令时,我父亲亲自给我打上了这个标记。现在陈家也在追杀我。

林默的匕首缓缓垂下。他不知是否该相信陈雨欣,但肩上的标记又开始灼烧,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那么现在怎么办?我的血脉在,这意味着什么?

陈雨欣走近一步:意味着你能控制镜面,甚至可能修复或关闭维度裂隙。但首先,我们必须阻止我父亲他们的仪式,否则一旦他们完全打开裂隙,两个世界都将毁灭。

她指向桌面刻着的图案:这是古老的封印阵,需要两家血脉共同激活。我是陈家的守镜人,你是林家最后的血脉,只有我们一起才能完成封印。

林默看着桌上的复杂图案,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仿佛那些线条在他血液中流淌了几个世纪。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他的脖颈,带来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如果我拒绝呢?他突然问。

陈雨欣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那么标记最终会吞噬你,而维度裂隙将无人能挡。我父亲会获得他想要的力量,代价是无数人的生命。

窗外又传来乌鸦的叫声,这次更近了。陈雨欣迅速收拾必需品,塞进一个背包:我们得走了,他们找到这里了。

林默站在原地不动: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帮我?你可以逃走,隐姓埋名。

陈雨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因为我见过裂隙另一边的存在...它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而且...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相信你不是你家族历史的囚徒,就像我不愿做我父亲的傀儡一样。

一道黑影突然撞向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刺破夜空。林默本能地举起匕首,感到一股热流从手掌蔓延至刀刃,匕首发出淡淡的蓝光。

你的能力开始显现了!陈雨欣惊呼,快,用镜文念出你脑海中浮现的词!

林默看着手臂上蔓延的黑色纹路,它们此刻正闪烁着微光。一个陌生的词汇浮现在他脑海,他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Vashtriel!

匕首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形成一道光幕挡在窗前。撞进来的乌鸦灵体接触到光幕,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为黑烟消散。

林默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匕首,能量在血管中奔流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他生来就知道如何使用这种力量。

我们走!陈雨欣抓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向后门跑去,他们现在能清晰感应到你的位置了!

两人冲入雨夜,身后传来更多乌鸦灵体的尖啸。林默感到力量与恐惧同时在体内膨胀,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他的脸颊。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这股苏醒的血脉之力,但有一点变得清晰——他与陈雨欣的命运已经纠缠在一起,而前方的道路将比任何镜子映照出的景象都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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