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路边一具半掩在草丛中的白骨:“去年一个采药人留下的。他以为自己熟悉山路,结果……”她耸耸肩,“所以叫‘鬼门关’,这走一趟,过不了可就交代在这了。”
李飞深吸一口气:“走吧,小心为上。”
三人排成一列,蓝天打头,虎云居中,李飞殿后,小心翼翼地踏上那条几乎垂直的险径。脚下的岩石湿滑异常,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右侧看不见底的深渊。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突然变成了诡异的黄绿色。蓝天立刻抬手示意停下:“瘴气区到了。把药袋捂在口鼻处,呼吸尽量放慢。”
李飞照做,顿时感到一股清凉之气涌入肺中,抵消了部分令人头晕的瘴气。
“跟紧我!”蓝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千万别停下!”
虎云强迫自己跟上前面那个模糊身影。她能听到身后李飞沉重的喘息声,知道他也在苦苦支撑。
突然,蓝天停下脚步,从腰间取出一把银色小刀,迅速割破自己的手指,将几滴鲜血滴在三人前方的地面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血液刚一接触岩石,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数十只巴掌大的红火蚁从岩缝中爬出,迅速逃离那片血迹。
“我的血里有克制毒物的药性。”蓝天简单解释道,脸色却比刚才苍白了几分,“快走,它们很快就会回来。”
三人加快脚步,终于冲出了瘴气最浓的区域。就在他们刚松一口气时,前方的山路却被一道塌方的碎石堵住了。
“该死!”蓝天咒骂道,“上次来还不是这样的。”
虎云上前查看:“能爬过去吗?”
蓝天摇摇头:“太松动了,一碰就会引起更大的塌方。”她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可以从那边绕过去,看到那块突出的岩石了吗?后面应该有条猎人小道。”
李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悬崖边一块形如鹰嘴的巨石突兀地伸向空中,后面隐约有条被杂草掩盖的小路。问题是,要到达那里,必须走过一段不足一尺宽的岩脊,下方就是云雾缭绕的深渊。
“我先去探路。”蓝天说着,已经灵巧地踏上了那段死亡之路。她的动作轻盈如猫,不一会儿就安全抵达了对岸。
李飞深吸一口气,学着蓝天的样子,贴着岩壁缓慢移动。山风呼啸,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有几次,松动的石块从脚下滚落,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雾气中,让他心跳如鼓。
终于,他也安全抵达。现在只剩下虎云了。
“云儿,慢慢来,别往下看!”李飞喊道。
虎云点点头,开始小心翼翼地移动。这位北方女汉子虽然武功不弱,但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的高空险境。走到一半时,一阵强风突然袭来,虎云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外倾斜!
“小心!”李飞和蓝天同时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虎云猛地抓住岩壁上的一根藤蔓,勉强稳住了身形。但还没等她喘口气,那藤蔓突然断裂——原来是一条伪装成藤蔓的绿色大蛇,被惊扰后松开了缠绕的躯体!
虎云失去支撑,眼看就要向深渊坠去!
李飞不假思索,两把飞刀从袖中射出,分别刺穿了虎云的左右衣袖口,稳稳扎在了岩壁上。
虎云并未惊慌,反而十分镇定,连忙握住两把飞刀刀柄,待稳住身形,在刀口扯开一边衣袖,恢复一只手自由。
李飞继而在她前方的岩壁上射上飞刀,让她可以抓住借力前行,两人默契配合,虎云终于一点点抵达对岸,瘫坐在安全地带,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李飞迅速上前,紧紧拥抱着她。
蓝天看到这一幕,欲言又止,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她沉默片刻,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两粒红色药丸:“吃了它,能恢复体力。”
虎云吞下药丸,很快感到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多谢蓝姑娘……”
蓝天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走吧,天黑前必须通过鬼门关。”
当夕阳将西边的天空染成血色时,三人终于来到了城南。
“不对劲。”蓝天眯起眼睛,“前方通往古越王墓的唯一路口,有五毒教的人在把守!”
李飞和虎云沿着蓝天的目光方向望去,果然,不远处身着绿色短打、腰挂毒囊的五毒教弟子,估摸着有二十人,正在严格盘查每一个过往的人。
蓝天咬了咬嘴唇:“他们早有准备。”
“现在怎么办?”虎云低声问,“硬闯肯定不行。”
李飞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扮作药商。蓝姑娘,云儿,你们那些药囊药葫芦,看起来就像个药童。我就装作是药商。”
蓝天点点头:“这主意不错。此路口也可以前往广城,我知道广城正急需几种药材,应该能混过去。”
三人稍作整理,换上普通商旅的衣服,蓝天和虎云将几个装满草药的小包挂在腰间,更加显目。李飞和虎云则将武器藏在衣服下,以免露馅。
走近守卫时,一个脸上有蜈蚣刺青的五毒教弟子拦住了他们:“站住!干什么的?”
“各位爷,小的卖药的。”李飞用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蹩脚岭南话回答,指了指蓝天腰间的药包,“这有上好的金银花和七叶一枝花,广城药铺早就订了货,正要前去送货。”
那弟子狐疑地打量着三人,突然双手齐出,分别抓住蓝天和虎云的手腕:“你小子倒挺会享受的,出门还带俩女的,真是男女搭配,赶路不累。”
李飞心头一紧,就在气氛紧张之际,蓝天突然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轻轻挣脱对方的手:“大哥,您好开玩笑。老板带我俩药童出来开开眼界。”说着往那弟子跟前凑了凑,低声道“我这儿有上好的壮阳药。”随即从腰间药囊中取出一小绿瓶子,塞进那弟子的手中,谄媚地说,“这艾不完,药贼猛,您可得省着点用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