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残片还在掌心发烫，秦放低头看了眼那道会动的影子，手指一收，把它塞进系统储物栏。他没再盯着穹顶那只若隐若现的眼睛，而是转身走向教堂后方的能量柱阵列。
“汐月，铁幕，准备出发。”
汐月从后排走来，手里的潮汐符文盘还在轻微震动。她没问去哪，只是点头。铁幕站在角落，齿轮关节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三米高的机械身躯调整到战斗待命模式。
“真要现在走？”汐月说，“刚立完规矩，联盟还没稳。”
“就是因为刚立完规矩，才得马上走。”秦放拍了拍麦克风法杖，“内部的事压住了，外面的问题更不能拖。这玩意儿不对劲。”他指了下储物栏的位置，“它在回应什么，我在边界感觉到了。”
铁幕低声道：“宇宙边缘有高维封锁，常规跃迁会被弹回来。”
“我不是常规。”秦放咧嘴一笑，“我有纪律权，还能读点别人不想让人知道的记忆。”
他说完，手掌按在中央控制台上，权限代码流动。几秒后，一段模糊的数据浮现——是某个曾接触过暗流议长的机械族成员残留的思想片段。画面断断续续，但能看清一条扭曲的通道，穿插着不规则的光斑和静止的时间节点。
“就这条路。”秦放标记坐标，“用纪律权强行解锁入口，我们走侧向折叠层。”
汐月皱眉：“那边没有空间锚点，出不去就回不来。”
“出不去也得试。”秦放已经启动传送阵，“你们可以退，我不行。”
两人都没动。
“行了，别整沉默兄弟情那一套。”秦放把橡胶鸡腿从兜里掏出来晃了晃，“等会要是迷路了，我就啃这个直播求生，保准打赏冲上榜首。”
汐月翻了个白眼，站进光圈。铁幕紧随其后。
传送启动时，秦放回头看了一眼教堂。壁画上的永夜观测者依旧闭着眼，但他觉得刚才那一瞬，那只眼睛好像眨了一下。
没人看到他的停顿。
三人在一阵撕裂感中穿过维度夹层，落地时脚底踩到的是松软的灰蓝色沙地。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只有一层缓慢流动的淡紫色光幕，像被风吹皱的绸布。
“出来了。”汐月检查腕表，“但我们不在任何一个已知宇宙坐标内。”
铁幕扫描四周，机械眼中红光闪动：“空气成分未知，重力为标准值1.2倍，磁场紊乱。建议开启防护罩。”
“开吧。”秦放抬头，“先直播。”
他掏出麦克风法杖，对着前方一片虚无喊了一声：“家人们！现在是《疯批领主野外求生》特别篇！今天咱们不跳舞，不审判，咱来探个秘！”
头顶弹幕墙瞬间生成，虽然人数不多，但很快刷起弹幕：
“主播你背后那团光是不是动了？”
“这地方不像自然形成的啊”
“小心点，别又碰上键盘侠机枪”
秦放回头看了眼，确实有一片微弱的粒子流在飘，形状像鱼群，又像烟雾。他正想说话，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声音。
“你回不去了。”
不是通过通讯器，也不是谁开口说的。就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带着回音。
“谁？”铁幕立刻转向声源方向，手臂武器展开。
“我也听到了。”汐月抓紧符文盘，“不止一句，是很多声音叠在一起。”
“你回不去了……”
“你不属于这里……”
“快停下……”
声音越来越多，秦放感到脑袋有点晕。铁幕的机体开始冒火花，齿轮转动变得不协调，甚至往前走了两步，像是要冲出去。
“不好！”汐月喊，“它们在干扰意识！”
秦放一把咬住橡胶鸡腿，大声嚼了几下，然后举起法杖：“家人们！现在情况紧急，我要跳个舞压压惊！”
他原地扭腰摆胯，动作夸张，嘴里还喊：“左脚右脚，一个慢动作！敌人重伤不说！”
弹幕一下子炸了：
“哈哈哈救命”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跳？”
“笑死我了主播你是真疯”
系统提示音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一圈金色波纹从他脚下扩散，覆盖全场。那些漂浮的粒子群猛地一顿，像是被震散，纷纷退开。铁幕的身体恢复正常，齿轮停止乱转。
“有效。”秦放吐掉嘴里的鸡腿渣，“看来这地方怕热闹。”
汐月缓了口气：“它们可能是某种情绪寄生体，靠负面心理活动生存。你这一闹，反而清场了。”
“那就继续闹。”秦放往前走，“越离谱越好。”
他们深入荒原，地面逐渐出现裂痕，裂缝里渗出微弱蓝光。走了约半小时，秦放突然停下。
前面沙地上，露出一块石质结构的边角，像是建筑基座。
“挖。”
三人动手清理沙土。二十分钟后，一座半埋的石碑显露出来。表面布满划痕，但最上方清晰刻着四个汉字：
**深海计划**
秦放盯着那几个字，心跳快了一拍。
这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文字。
他立刻调出直播后台，手动关闭了对外信号传输。
“别让其他人看到这个。”他对汐月和铁幕说。
“这是地球的文字？”汐月低声问。
“嗯。”秦放伸手摸了下石碑，“而且不是随便哪个年代的。这是我穿过来前，网上流传的一个都市传说项目。据说某国秘密研究跨维度穿越，最后整个基地消失了。”
铁幕蹲下，用机械臂扫描碑体：“材质分析中……结果异常。含有微量荧光水母dNA，还有……你的系统频率残留。”
秦放愣住：“我的？不可能，我从来没到过这里。”
“但它记录了你的数据签名。”铁幕调出投影，“时间戳显示，最近一次激活是在七十二小时前。”
“也就是说……”汐月看向远处，“有人用你的名义，在这里做过事。”
秦放没说话。他重新打开系统储物栏，取出那块金属残片。靠近石碑时，残片突然剧烈发烫，边缘的细纹亮了起来，投下的影子再次拉长、抖动。
这次，影子没有缩回去。
它慢慢抬起，像一只手，指向石碑背面。
秦放绕过去。背面刻着一组数字和符号，混杂着星图与电路图样的标记。中间有一行小字，字体歪斜，像是匆忙刻上去的：
**别信打赏之神，祂不是投影**
他瞳孔一缩。
这句话的意思太明确了。
地球不是投影，而是真实存在。而那个由观众礼物凝聚而成的“打赏之神”，可能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
“这碑是谁立的？”汐月喃喃。
“不知道。”秦放握紧残片，“但留下这话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他想让我看到。”
铁幕突然警报响起：“检测到地下三十米有能量反应，结构类似人工设施。入口位于前方五百米处。”
“走。”秦放把残片收回，“去看看下面有什么。”
他们朝目标移动。越往前，空气越沉，地面的蓝光越来越亮。五百米后，出现一个塌陷的坑洞，边缘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精准切割过。
洞口下方，隐约能看到金属阶梯向下延伸。
秦放打开照明，率先迈步。台阶很窄，只能一人通行。走下去约十米，通道变宽，墙壁上出现了发光纹路，排列方式像某种程序代码。
“这些符号……”汐月凑近看，“和潮汐预言术里的加密段落很像。”
“说明这地方和预言有关。”秦放继续走，“也可能和未来有关。”
通道尽头是一扇门。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把手或按钮。秦放试着用手推，不动。用法杖敲，也没反应。
他想了想，掏出剩下的橡胶鸡腿，贴在门上喊：“祖传铁板烧，开门专用！”
系统提示音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门缝亮起一道红光，随即自动滑开。
里面是个圆形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块全息投影板。画面正在循环播放一段影像：一群穿着现代服装的人站在控制台前，背景是巨大的太空站结构。其中一人转过头，面容清晰。
秦放浑身一僵。
那是他自己。
但又不是现在的他。那人眼神平静，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工牌，上面写着：
**秦放 | 深海计划首席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