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与玄机子并肩踏入凌天宗主殿时,殿内的空气已凝重如铁。
十二根盘龙柱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满殿长老脸色阴晴不定。
凌峰端坐于鎏金主位,玄色掌门袍衬得他面容冷硬,身后站着四名慕容家高手——青灰色劲装,袖口绣着银线狼纹,腰间骨刃泛着幽光,目光扫过林轩时,带着淬毒般的敌意。
“玄机子道友来得正好。”凌峰的声音撞在殿壁上,反弹出空洞的回响,“今日召各位前来,是要议一议幽冥教异动之事——据报,三日后他们将突袭宗门。”
执法长老魏无羡坐在右侧首座,见林轩进来,眼角微不可察地一挑,指尖在袖中捏了个“妥”字诀。
器堂长老周通、丹堂长老孙伯分坐两侧,前者手按桌下的法器令牌,后者指尖摩挲着一本泛黄账册,两人神色都绷得极紧。
“凌掌门,议此事前,得先清一清宗门里的‘内鬼’。”
玄机子上前半步,道袍下摆扫过金砖,带出细微的声响。
凌峰眯起眼,眸中寒光一闪:“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轩稳步走到大殿中央,腰间青霄剑突然轻鸣,剑鞘上的龙纹泛起淡青光。
他迎着满殿目光,声音掷地有声:“我指的是,掌门您勾结幽冥教,欲借其之力巩固权位,甚至要献宗门于幽冥教之手!”
“哗——”殿内顿时炸开锅。
几位常年闭关的长老惊得直起身子,目光在林轩与凌峰之间来回扫视。
凌峰猛地拍案而起,鎏金座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轩!你虽有师叔辈分,也休得血口喷人!我执掌凌天宗百年,何时做过叛宗之事?”
“有没有,看这个便知。”
玄机子从袖中取出黑色玉佩,掌心裹着一缕清光,隔绝其阴寒气息,“这是慕容恪派人行刺林轩时留下的,乃是幽冥教‘幽影卫’的长老信物,其上鬼纹与百年前围剿的幽冥教信物一模一样!”
玉佩被清光托着,在殿中缓缓流转。
几位亲历过百年前大战的长老脸色骤变,魏无羡沉声道:“不错,这确实是幽影卫的身份牌,当年我亲手斩过持有此牌的幽冥长老!”
“一枚玉佩而已,谁能证明不是你们栽赃?”凌峰冷笑,身后的慕容家高手突然踏前一步,腰间骨刃半出鞘。
林轩早有防备,青霄剑“铮”地出鞘,青光如练,与烛火交映成辉。
就在此时,凌峰身后那名领头的慕容高手突然暴起,骨刃带着黑气直取林轩咽喉——剑招诡异扭曲,正是幽冥教独有的“蚀骨剑法”!
“找死!”林轩旋身避过,青霄剑反撩,青光与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魏无羡厉声喝止,却见那慕容高手剑招越发狠辣,黑气顺着剑身蔓延,连殿内的烛火都被熏得发黑。
“这是幽冥教的剑法!”周通猛地起身,“慕容家与幽冥教勾结实锤了!”
“不止如此!”林轩剑势一沉,逼退对手,“掌门以修缮护山大阵为名,半年内调走库房三成玄铁精矿、二十斤锁魂花、十五株幽冥莲——这些要么是铸幽冥祭坛的主材,要么是炼控魂丹的药材,何来修缮大阵之说?”
孙伯立刻将账册拍在桌上,泛黄的纸页被清光托起:“这是丹堂药材出入记录,每一笔调阅都有凌峰的亲笔签印!”
周通也取出玄铁矿账册:“器堂库房的记录可查,那些矿根本没送进阵眼工坊,全运出宗门了!”
凌峰环视殿内,见半数长老都露出怀疑之色,身后的慕容高手悄悄移动,形成合围之势。
“好啊,你们联手逼宫,是要造反!”
他声音冰寒,拍了拍手,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百名慕容家修士手持骨刃涌入,将大殿前后门堵得严严实实,刀刃反光映得满殿惨白。
“本想在茶点里加些控魂丹,让你们体面些。”
凌峰扯开掌门袍的领口,露出胸口嵌着的一枚拳头大的黑色晶石,晶石泛着浓郁的幽冥气息,“既然你们找死,就别怪我无情!”
“幽冥心核!”玄机子惊呼,“你竟把这邪物植入体内,不怕被反噬吗?”
“为了力量,这点代价算什么!”凌峰狂笑,幽冥心核突然爆发出吸力,殿内长老们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修为最弱的藏书阁李长老当场瘫软,嘴角溢出黑血。
林轩丹田内的圣物剧烈震颤,圣力险些被吸走,他急忙握紧青霄剑,剑身上的龙纹突然亮起,与圣力共鸣,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动手!”玄机子祭出太极图,黑白二气缠住两名慕容高手。
周通催动法器“金刚钻”,金光射向殿顶——那是约定的信号。
瞬间,殿外传来喊杀声,执法堂弟子的清喝与慕容家修士的惨叫交织在一起,兵器碰撞声震得殿顶落灰。
殿内乱作一团,四名慕容高手同时攻向林轩,骨刃黑气弥漫。魏无羡挥剑拦住两人,周明以金刚钻牵制一人。
林轩独对领头者,青霄剑青光暴涨,每一剑都带着净化之力,将黑气斩得溃不成形。
他瞅准空隙,剑势一转,直刺凌峰心口——擒贼先擒王!
凌峰不闪不避,双掌合十,幽冥心核涌出黑气,凝成一道黑色屏障。
青霄剑刺在屏障上,竟被死死抵住,剑刃与黑气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你的圣力,不过是我的养料!”凌峰狞笑着逼近,吸力越发强劲,林轩的护罩已被压缩到周身三尺。
就在这时,侧门突然被撞开,一道倩影踉跄闯入,正是苏瑶。
她白衣染血,长剑拄地,剑尖还滴着血珠——那是闯过慕容家守卫时留下的伤。
“师兄!你醒醒!”她望着凌峰,声音带着哭腔,“我在你书房找到了你与幽冥教使者的密信,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凌峰的动作猛地顿住,幽冥心核的吸力弱了一瞬。
他看着苏瑶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瑶儿,我是为了保护你,保护凌天宗......幽冥教太强,我只能假意顺从......”
“假意顺从会植入幽冥心核?会送玄铁矿铸祭坛?”
苏瑶举起手中的密信,信纸被清光托着在殿内流转,“这上面写着,三日后献圣物、献宗门,换你做幽冥教的傀儡掌门!”
趁凌峰心神大乱,林轩猛地催动圣力,青霄剑突然爆发出耀眼金光——那是剑内老掌门凌冲的灵力与圣物之力彻底共鸣!
他手腕一翻,剑刃划过诡异弧线,避开黑气屏障的正面,斜刺凌峰胸口的幽冥心核。
“不可能!”凌峰惊怒交加,急忙催动心核,却发现黑气竟被金光压制,根本凝不起屏障。
“噗嗤”一声,青霄剑刺穿幽冥心核。
黑色晶石瞬间碎裂,黑气如潮水般反噬,凌峰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盘龙柱上,喷出一大口黑血。
他滑落在地,望着苏瑶,嘴唇颤抖:“瑶儿......对不起......”话未说完,头一歪,没了气息。
慕容家高手见主帅身死,顿时军心大乱,有人想突围,却被魏无羡带着执法弟子堵个正着。
周通的器堂弟子扛着巨型弩箭闯进来,箭雨之下,慕容家修士死伤惨重,剩下的纷纷弃械投降。
殿内终于平息,孙伯忙着给受伤的长老喂药,魏无羡清点俘虏,周通则拿着图纸匆匆往外走:“我去修护山大阵,阵眼被幽冥符文腐蚀得厉害,三日内必须修好!”
林轩收剑入鞘,青霄剑的青光渐渐隐去。
他走到苏瑶身边,见她捧着密信默默垂泪,轻声安慰:“他只是被力量迷了心窍。”
苏瑶擦去眼泪,抬头望着他:“三日后幽冥教就会来,我们能守住吗?”
林轩望向殿外,夕阳已沉,夜色渐浓,远处的断魂谷方向,隐约传来幽冥之气的波动。
他握紧青霄剑,圣物在丹田内缓缓发热:“我们必须守住。”
玄机子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枚传讯符:“天机阁的援兵三日内必到。但在此之前,我们要靠自己——凌冲还没回来,或许他也在为三日後的大战做准备。”
林轩接过传讯符,指尖触到符上的灵光。
他知道,主殿的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三日后的护山大阵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