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劫后余生,胸口微微起伏,看向白辰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与好奇。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发和破损的衣襟,走到白辰身边,再次郑重道谢:“多谢出手相救!若不是你,阿清今日恐怕难逃毒手。”
他看着眼前气愤难平的少女,又瞥了一眼那几个如临大敌的白仙宗弟子,心中暗道:这趟访友之路,看来是清静不了了。也罢,既然撞上了,就去看看这个“白仙宗”,究竟是个什么魑魅魍魉的所在。
他对着阿清笑了笑,道:“我姓白,行二,你叫我白二哥就好。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紧张的白仙宗弟子,最后落回阿清脸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阿清姑娘,你方才说,你父亲与白辰是故交?能否细说一下?”
“嗯!”阿清用力点头,提到父亲,眼神都亮了几分,“家父年轻时曾游历四方,与白辰前辈有过一段交往。父亲常说,白前辈看似懒散,实则性情中人,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是他平生最敬佩的几人之一。”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与不满,“所以当我们听说‘白仙宗’和白辰宗主的名号时,父亲才格外惊讶,断定其中必有蹊跷,这才让我前来探查。谁曾想……”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这“白仙宗”的行事作风,与她父亲口中那位光风霁月、怕麻烦到极点的白辰前辈,简直是南辕北辙。
白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莞尔。被人当着面夸“修为深不可测”,还是以这种间接的方式,感觉倒是有些新奇。他顺着阿清的话问道:“既然如此,阿清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这些人,”他指了指刀疤脸一行,“看样子是不会轻易放你离开了。”
阿清咬了咬嘴唇,倔强道:“我当然要去找他们对质!问清楚他们为何要冒充白前辈,还要扣押我父亲的贺礼,甚至追杀我!这口气,我咽不下!”但她看了看对方人多势众,又想到刚才的凶险,眼神不禁黯淡了几分,“只是……凭我一人之力,恐怕……”
白辰微微一笑,接口道:“既然撞上了,便是缘分。我对这个敢冒充我……咳,敢冒充白辰的宗门,也很感兴趣。若姑娘不介意,我陪你走一遭如何?也好有个照应。”
阿清闻言,大喜过望。她虽不知这位“白二哥”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刚才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让她心生信赖。“真的吗?那太好了!只是……会不会太麻烦白二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无妨,我本就闲来无事。”
一旁的白仙宗弟子们听着两人旁若无人地商议要去宗门“对质”,只觉得荒谬绝伦。刀疤脸强忍疼痛,冷笑道:“好!好得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然你们执意要去见宗主,那就省得爷们再费力气押解!跟我们走吧!”
他打定主意,先将这棘手的灰衣小子和丫头片子骗回宗门再说。到了宗门地盘,有宗主和众多高手在,任这小子有什么古怪手段,也翻不出浪花来!
白辰瞥了刀疤脸一眼,哪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却也懒得点破。他正好需要个带路的,便顺水推舟道:“那就有劳几位……带路了。”
于是,一行人心思各异地离开了树林,重新回到官道上。刀疤脸和几名弟子在前引路,虽不敢再对阿清动手,但眼神中的警惕和恶意丝毫不减。白辰和阿清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路上,阿清忍不住低声问白辰:“白二哥,你……你不怕吗?那白仙宗听起来势力不小,我们就这样去……”
白辰笑了笑,反问道:“阿清姑娘,你怕吗?”
阿清愣了一下,老实点头:“有点怕。但我更气!他们不能这样败坏白辰前辈的名声!”
“那就够了。”白辰目光看向前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有理走遍天下。若那宗主真是白辰,见到故人之女,自当以礼相待,归还贺礼,惩治恶徒。若他是假的……”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那正好替你父亲,也替那位白辰前辈,清理门户。”
阿清听着这话,只觉得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心中的忐忑也消散了大半。她用力点头:“白二哥说得对!我们占着理呢!”
她又好奇地问:“白二哥,你修为一定很高吧?刚才你那一手,好厉害!我都没看清你怎么出手的。”
白辰含糊道:“一点防身的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对了,阿清姑娘,你父亲如今身体可好?他当年与白辰是如何相识的?”
提到父亲,阿清的话匣子便打开了。她告诉白辰,父亲如今在家乡洛城经营一家小面馆,身体硬朗,只是年轻时落下的旧伤偶尔会发作。关于父亲与白辰的交往,她所知不多,只隐约听父亲提过,是在一次极其危险的秘境探险中,父亲身受重伤,幸得白辰路过出手相救,才捡回一条命。两人同行了一段时日,颇为投缘,但后来因故分开,便再未见面。
“父亲常说,白辰前辈对他有救命之恩,此生难忘。这次让我来,也是存了探望故友、偿还些许恩情的心思。”阿清叹了口气,“谁知会是这样……”
白辰静静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久远的、模糊的记忆碎片。他游历世间万载,救过的人、经历过的事太多,阿清父亲的具体模样已记不真切,但“洛城”、“面馆”、“旧伤”这几个关键词,似乎隐约能对得上号。看来这姑娘所言非虚,这缘分倒是巧了。
两人一路交谈,不知不觉间,前方的道路逐渐开阔,行人车马也多了起来。远远地,已能望见一座依山而建的城镇轮廓,规模似乎不小。而在城镇入口附近的山坡上,一片崭新的建筑群格外显眼,飞檐翘角,粉墙黛瓦,隐隐有钟声传来,竟有几分气象。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面巨大的旗帜在山门前迎风招展,上面龙飞凤舞地绣着三个大字——白仙宗。
刀疤脸回头,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与狰狞,指着那片建筑道:“到了!前面就是我们白仙宗!小子,丫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哈!”
白辰抬眼望去,看着那气势不凡的宗门和迎风招展的“白仙宗”大旗,眼神平静无波,只是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