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越野车在卷起的漫天红褐色尘土中,缓缓驶近天狼安全区那标志性的巨大城门。
三十米高的城墙,由开采自附近矿脉的赤铜矿混合高强度混凝土浇筑而成,在烈日的炙烤下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锈红色。
墙体表面坑洼不平,布满了风沙侵蚀和战斗留下的痕迹。
但整体结构依然坚固如山,散发着一种粗犷而蛮横的力量感。
靠近城墙,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那巨大的墙体本身就是一口被烧红的铁锅。
城门处人头攒动,喧嚣鼎沸。
长长的队伍分成几列,有满载矿石、风尘仆仆的矿工车队;
有插着各色旗帜、护卫森严的大型商队;
也有装备各异、神色警惕的灵韵者小队。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劣质烟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守城的士兵穿着统一的青色皮质夹克,腰间挎着弯刀,肩上扛着造型粗犷的灵韵步枪。
他们眼神锐利,态度粗暴,呵斥声和催促声不绝于耳:
“磨蹭什么!后面的跟上!”
“商队!一人一斤粮!或者十点灵韵点!快点!”
“散人?灵韵者?出示身份牌!交费!一两玉米面或者一点灵韵点!没有?滚蛋!”
“说你呢!看什么看!想找茬?!”
城门内侧,一个特殊的区域吸引了苏瑶的注意。
那里聚集了不少小贩,他们在地上铺着油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装备——
磨损的皮甲、缺口的长刀、锈迹斑斑的护腕、甚至是一些造型奇特的金属零件。
这些装备大多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灵韵波动,显然都是些不入流的“灰色装备”。
但来往的商队成员和一些低阶灵韵者却对此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蹲在地上挑挑拣拣,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苏瑶看到,一个商队管事模样的人,正用一小袋粮食换走了一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砍刀。
灰色装备交易……倒是末世生存的常态。
苏瑶心中了然。
这些没有属性加成的装备,胜在实用、便宜,是底层幸存者和商队护卫的首选。
苏瑶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亚麻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
混在一支准备入城的灵韵者小队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她对天狼安全区灵韵者数量之多以及这种公开的灰色装备交易,感到一丝意外。
轮到她们时,苏瑶正准备跟随队伍上前。
一只肥硕、带着汗渍的手掌猛地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斗篷的边缘。
“喂!你!鬼鬼祟祟的!斗篷掀开!”
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悍的守城士兵,斜睨着苏瑶,语气极其不善,“入城费!交钱!”
“军爷!军爷息怒!”
一直跟在苏瑶身后的老兵黄元浩连忙挤上前。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这位是我们家少爷,第一次来远疆,不懂规矩,您多包涵!入城费我们交!我们交!”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苏瑶使眼色,示意她忍耐。
“少爷?”
那士兵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被斗篷遮掩的苏瑶。
又扫了一眼她身后沉默的岳臣和另外两名随从,语气更加轻蔑,“什么阿猫阿狗也敢称少爷?入城费!一人一点灵韵点!四个人,四点!快点!”
苏瑶眉头微蹙。
她本不想节外生枝,但士兵的态度实在令人不悦。
她微微释放出一丝属于二阶灵韵者的气息,声音平静无波:“灵韵者,也要交入城费?”
在京都,乃至在内陆大部分安全区,灵韵者都是特权阶层,入城基本免费甚至受到礼遇。
这是苏瑶的常识。
然而,那士兵感受到苏瑶的气息,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二阶?很了不起吗?告诉你!在天狼安全区,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别说二阶,就是三阶的大人物来了,该交的入城费,一个子儿也不能少!这是我们天狼的规矩!”
他话音一转,眼神变得狐疑而充满恶意:
“还有,你们商队呢?货物呢?就你们几个空手白狼的,也敢冒充商队?我看你们,该不会是隆佑军区派来的探子吧?!”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周围的几个士兵立刻围拢过来,眼神不善地盯住了苏瑶一行人。
“军爷!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黄元浩脸色煞白,连忙摆手,“我们真是商队!只是……只是货物在后面,还没运到!少爷是先行一步来打点的!您看……”
他一边解释,一边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摸索着什么。
周围排队的人群纷纷投来目光,有好奇,有麻木,更多的是一种看热闹的怜悯。
显然,这种守城士兵借机敲诈勒索甚至诬陷外地人的事情,并不少见。
黄元浩终于摸出了一张淡蓝色的、印有复杂纹路的卡片,正是军方内部通用的灵韵点卡。
他陪着笑,将卡片塞向那个领头的士兵:“军爷,您看……这是一百点灵韵点,就当是我们少爷孝敬各位军爷喝茶的!行个方便……”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士兵的手掌时。
那士兵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卡片角落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标识上——
那是一枚金色的利剑徽记。
京都军区的标识。
“京都?!”
士兵的脸色瞬间剧变。
他猛地后退一步,指着黄元浩手中的卡片,“京都的狗!他们是京都军区派来的探子!抓住他们!区里有重赏!别让他们跑了!”
“哗啦——!”
几乎在士兵喊出声的瞬间。
周围七八个士兵条件反射般地举起了手中的灵韵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苏瑶等人。
“敌袭!京都探子!”
“抓住他们!”
“城上警戒!别放跑了!”
城楼上,原本有些懒散的士兵瞬间被惊醒。
刺耳的警报声被拉响。
数十、上百道灵韵者的气息从城墙上爆发出来。
各种远程攻击技能的光芒在城垛间闪烁、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