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挖出来一个死人!”
“哈哈哈,可把这帮孩子吓坏了,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
“快快快,都回去吧孩子们,这事你们就别掺和啦,省的晚上做噩梦。”
经过简单了解之后,众人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望着坑里那具只剩下一些骨头和头发的尸体,众人笑着将孩子们驱散,打算重新挖坑将其掩埋。
别管咋说,死者为大,把人家刨出来,就有义务把人家重新埋葬。
至于这人是谁,大家反倒是不怎么关心。
毕竟,镇子就这么大,如果是常住人口死亡,埋在哪大家都知道。
这种连个坟包都没有,也没有人知道的家伙,八成是前几年闹饥荒的时候,死的过路客。
因此,大家不打算深究这人是谁,反正跟自己没关系,就当发善心,埋一条路边的死狗呗。
眼看众人没有查探的意思,李沉海心中一喜,赶忙第一个跳下土坑,拎起一旁的铁锹就要动手。
同时,他已经打定主意,今晚找个时机偷偷过来,必须把这具尸体处理干净才行。
留在这只会是个祸害,唯有彻底消失在人世间,他这颗心才能彻底落地。
“来,大家都帮个忙。”狗子站在人堆里,不停招呼身边的街坊们:“我去纸扎铺弄点纸钱过来烧烧。”
“别管他是谁,碰见这事都挺糟心,烧点纸钱安抚安抚,省的回头出来吓唬孩子们。”
“对对对,弄点纸钱贡品,也算让他吃顿饱饭,安安生生投胎去吧。”
众人连连点头,紧接着全都跳进土坑,帮忙干活。
就当他们准备将其重新掩埋,奋力挖坑之际,远处,一名中年汉子骑着马赶来。
人还未到,就听见他开始大声吆喝。
“都住手,谁都别动!”
马蹄溅起些许尘土,男人急匆匆翻身下马,径直跳进土坑当中,仔细看了两眼后,面向众人抱抱拳。
“各位乡邻,根据武康国律法规定,发现不明身份死者必须上报衙门。”
“此人葬身臭水沟之中,无名无姓连个坟包都没有,实在是可疑,因此,掩埋之事就此作罢,还是等衙门调查清楚再说吧。”
这货名为牛大胆,自从周家搬离上山镇之后,他就被调过来管理上山镇治安。
没有官衔没有名号,天天带着两个手下,沿街溜达,与寻常地痞流氓无异。
最大的作用就是敲诈敲诈沿街店铺老板,积攒点酒钱寻欢作乐。
据说他以前是县太爷府里的马夫,马养的好,人还会说话,因此获得老爷赏识,这才混了个所谓的职务。
他的到来并不稀奇,毕竟这家伙每天都在街上溜达,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老牛,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有什么事,可不能再找我们。”
街坊们拄着铁锹,笑着确认道。
不让埋正好,大热天的谁也不想出这膀子力气。
只要这个老小子说话算数,别把这个屎盆子扣到大家头上,那就随他去。
“能有什么事,只要你不是凶手,就找不到你头上。”
牛大胆心不在焉的回应道,弯腰捡起一根树枝,挑了挑那团乱糟糟的头发,试图找寻一些有用的线索,确认对方身份。
他这一弄不要紧,可把旁边的李沉海吓坏了。
这狗东西来的真是时候,什么破事他都要插上一手。
“牛哥,臭烘烘的别翻腾了。”
“你留这玩意干啥呀,招苍蝇。”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牛大胆脸上挂着一丝得意,接过他手里的铁锹,有模有样的翻着死尸,还不忘向大家解释几句:“这人的尸体没有完全腐烂,这就说明死亡时间并不算长。”
“顶多也就两三年时间,换做衙门里的仵作过来,摸摸骨头,闻闻这堆臭肉,就能大概推断出他是多大年纪。”
“弄不好还能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利用铁锹将周围的骨头,破衣服等物件拢在一堆,牛大胆忍着鼻尖传来的臭味,喋喋不休的说道。
“如果他是一个流民,那就没啥好说的,扔水沟里喂鱼就行,可要是咱们上山镇的人,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那这事可就大啦。”
“你可别吹了。”一旁的街坊们闻言,开起了玩笑:“弄块臭猪肉挂几天,你能知道是公猪母猪吗?”
“再说了,镇子上就那么多人,谁家有点啥事,大家都知道,真要是谁被杀了,怎么可能瞒得住这么多人。”
“要我说,他就是前几年过来逃难的灾民,走不动死这了呗。”
“你说他是灾民,那这坑是谁挖的?”牛大胆来劲了,当面质问起众人,试图证明自己的猜测。
“哼,谁规定灾民只能单独出门?”大家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蹊跷,接二连三的争辩道:“同行之人挖个坑把他埋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你咋这么清楚呢!”牛大胆叉着腰,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我现在严重怀疑,杀人凶手就在你们这群人当中。”
“等着吧,别让我抓到是谁,让我抓到那一天,有你们好果子吃!”
“妈的,脑袋有病!”江白山喝骂一声,甩袖离去:“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咱们也别掺和这事,省的惹一身骚。”
“对对对,走,都走,反正这事跟咱们也没关系,随便他弄吧。”众人紧跟着附和,一个个挥着衣袖,满脸晦气的离去。
本想着做件好事,积点功德,结果还被这个臭虫恶心一下。
既然这样,让他查吧,看看他到底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待到众人离去,牛大胆瞥了一眼身边的李沉海,闷闷不乐的发着牢骚:“一点公德心都没有,我这么努力是为什么,不就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为上山镇的所有百姓着想吗。”
“真是不可理喻,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
“李掌柜,还是你有担当有觉悟,这事,还就你……”
不等把话说完,李沉海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铁锹,转身潇洒离去。
只剩下牛大胆独自一人,蹲在空无一人的土坑,气急败坏地咒骂道。
“这帮混账孬孙子,老子回去就找老爷禀报,非要加征你们的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