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赵太吉抱着膀坐在李沉海对面,带着审视的目光,一直打量着他那沉稳,淡定的侧脸。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这小子就是跟在五公子身边的炼器前辈。
可问题是,他要不是那位前辈,又怎么可能知道庐州府的事,还认识山鬼呢?
要知道,山鬼可是五公子身边的亲信,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他。
这小子能这么自信喊出山鬼的名字,这就说明,他有着绝对的把握,能请来对方。
“你能不能别一直看着我?”李沉海瞟了一眼对面的赵太吉,随口问道:“你和五公子是什么关系?”
“你这都不知道,怎么确定我和他有关系的?”赵太吉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倍感诧异的反问道。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骗了。
他连自己和五公子什么关系都不知道,怎么就敢笃定,自己一定会卖对方面子?
这混蛋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在这硬装吧!
“我确实不知道你和他什么关系,但你腰上的那把剑,是我炼制的。”李沉海指向他腰间悬挂的神兵,目露思索之色:“你这把,应该是我们刚开始合作时交的第一批货。”
“当时我有要求,不能售卖,只能内部自己人使用。”
“而你,能够得到这把剑,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啧……”闻言,赵太吉搓着下巴,略微思索片刻后,脸色陡然间一变,赶忙迈着小碎步跑到他面前,小声问道:“这么说的话,拍卖场那些法器,也是你炼制的?”
“元鼎门一直找的那个人,就是你!?”
最近这段时间,元鼎门的人跟疯了一样,为了找出黑市背后的炼器师,天天盯着忘川阁和山鬼等人。
势要揪出为他们供货的炼器师,非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窃取了他们的宗门秘法。
每天跟着看热闹的赵太吉,瞧着那帮家伙上蹿下跳急的直挠头,还觉得挺有意思。
万万没有想到,眨个眼的功夫,这人让他碰上了。
此刻,他这颗心呐,一会快一会慢,感觉比第一次上战场都刺激。
好家伙,五公子的秘密炼器师,元鼎门追踪许久,连根毛都没找到的眼中钉,肉中刺。
结果,却是被他大手一挥,直接扣押了回来。
这事要是传出去,先不说元鼎门是什么反应,光是五公子那边,就能将他大卸八块,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毕竟,现在的黑市,就靠着拍卖法器来和神兵阁竞争。
如果没了眼前这小子,那以后,他们还怎么抢占市场,赚钱养私军!
“咳……”面对问询,李沉海轻咳一声没有回应,但从刚才的谈话以及他现在的反应来说。
这就跟默认了差不多。
一想到五公子和元鼎门急切的嘴脸,赵太吉只觉得天都要塌啦。
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今天这事闹这么大,已经有不少人注意。
倘若五公子这个时候过来把人领走,一定会被元鼎门追查到。
结合岳轻狂的死以及五公子的态度,想要查清楚李沉海的信息,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炼器的事再被扒出来,就凭这小子炼气三层的实力,不被元鼎门锤烂才怪。
一想到这一切都跟自己有关系,赵太吉一张老脸比唱戏的脸谱都精彩,一会红一会绿,顿时觉得人生已经没了指望。
旁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内部人员可是非常了解五公子的手段。
倘若这事真被人揪住线索扯出来,从而导致这小子出现意外。
五公子不把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都算行善积德!
嗒嗒嗒嗒……
就当赵太吉陷入无尽的担忧之中时,通道内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不等他回头,就见一张陌生面孔来到近前。
此人看面相也就二十岁左右,面色黝黑,个子倒是不矮。
身着忘川阁服饰,微微皱紧的眉头透露着些许急切。
“人呢,李兄在哪?”没等二人搞清楚什么状况,吴老板的声音自青年口中传出。
待在一旁愣了半天的赵太吉闻声往前凑两步,带着惊异的眼神仔细打量着青年面孔。
察觉到他那诧异的眼神后,青年抬手沿着下颚轻轻一撕,露出真容。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不敢!”见到真容之后,赵太吉赶忙俯身行礼。
与此同时,端坐在方桌旁的李沉海,紧跟着起身,第一次以真容面见合作伙伴。
“吴老板,麻烦你了!”
“李兄!”吴老板直勾勾的打量着李沉海的身影,望着他那平平无奇的相貌,不由摇头失笑:“没想到啊,咱们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刚才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可急坏了,生怕赵太吉个蠢货认不出你,再给用刑。”
“没有没有,赵大人还是十分客气的。”李沉海注意到赵太吉沮丧的神情后,忙着替他解释一句。
别管怎么说,他没有难为春霞和孙昭北,这也算是变相给了面子。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干落井下石的事。
“没事就好!”吴老板看他精神状态不错,随手扔出一个阵盘,将周围一切隔离,防止接下来的谈话被外人听到。
他刚才出来的时候特意做了伪装,就是怕被人跟踪,顺着蛛丝马迹查到李沉海的身份。
毕竟,岳轻狂的死不是小事,他得到消息的瞬间,便意识到此事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一连串反应。
因此,他这才装扮一番,连个下人都没带。
不过幸好,赵太吉还不算太蠢,把人放在牢房,远比丢在公衙更隐秘,安全。
“吴老板,此事你应该也知道了,眼下斩杀仙官之事,不知可好解决?”
李沉海直入主题,打算先听听他的想法,看看好不好脱身。
如果真要是不好弄的话,他只能动用观海图遮掩行踪,带着一家人离开上山镇,再找别的地方藏身。
“无妨,我有办法!”谁料,吴老板答应的极为痛快,平静的面孔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产生。
好像在他眼里,这根本都不算事。
与之对比,赵太吉的表现,真叫个拉垮,嚎叫着像是天塌了一样,看他那意思,就跟判了满门抄斩没什么区别。
“赵太吉,你去安排人,封锁出事的那条街,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想办法封住嘴,实在不行就把他们赶出县城,随便找个地方先安置!”
“是,我这就去!”此刻,赵太吉再也不是青河县的知县父母官,在他的眼中,五公子的命令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