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有老大在上边压着,他们的目标不会是我。”
老三握着茶杯,目光投向旁边的锦鲤池,瞧着水面出现的阵阵涟漪,轻声言语道:“下雨啦,不知道下次出关,能不能赶上过年。”
他已经连续闭关四年,很久没有和母亲一起过年了。
想想这些年过的还真是快,如果父亲还在的话,可能,他现在还是一个只想着读书的孩子。
夜空中,雨势加剧,顺着房檐噼里啪啦的坠入锦鲤池中。
鱼儿们欢快的游离在水面,时不时冒泡感受一下外边的新鲜空气。
这一刻,老三觉得自己和这群鱼很像。
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永远被困在池水中,只能偶尔露面稍作喘息。
他的未来已经不可能发生转变,要么乘风而起越过龙门,成为真正的天之骄子。
要么永远沉寂下去,成为池底的一滩腐肉,遭受同族吞食。
“公子,你的心似乎并不是太平静。”盲女扶着怀里的琵琶,指尖划过琴弦,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嗡鸣声:“未来大势早已注定,我们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在这场洪流中顺势崛起。”
“你能看懂,别人也不是傻子。”老三起身去到屋檐下,随手摄过一团花瓣,均匀的洒在水面,供锦鲤们进食:“我今天突然发现,老五的变化,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他现在反倒成了最轻松的人,最起码从表面来看,是这样的。”
“阿月,你说,他会参与最终的争斗吗?”
“五公子生性淡然,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常人难以比肩的狠厉。”阿月轻轻一笑,娇嫩的脸庞远比水面的花瓣更加鲜艳诱人:“他能从试炼之地杀出来,就已经具备了入局的资格。”
“他现在所表现的轻松淡定,不过是伪装罢了。”
“当然,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想要入局,必须拿出一定的筹码才行。”
“是啊……”老三轻叹一声,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夜空,心中开始盘算着,要不要趁这次机会,踢出老五。
他与自己不是一路人,倘若现在心慈手软,未来一定还会有再碰上的时候。
但,他答应过父亲,不会做手足相残的事情。
老五虽然有野心,也展现出一些苗头,可还远远威胁不到他。
如果因为这点事斩尽杀绝,怕是会遭到一众叔伯的声讨,落下不好的名声。
哗啦啦……
雨势加大,密集的雨点砸进池水中,使得水面如同滚水一般,沸腾起来。
一道刺眼的亮光,拖曳着长长的尾巴,从那模糊的水面划过。
老三习惯性抬头,就见亮光直奔他而来。
抬手接过光影,老三的手心里,多出一张黄符。
上方仅有寥寥数字,却令他眉头微蹙,心情出现一丝波动。
【墨羽军亡一百,林统领重伤垂死,公羊北泉下落不明!】
“怎么了?”阿月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后,疑惑的问道。
老三回身落座,掌心燃起火苗,将传讯符烧个干净。
“老五主动出手,林白饭重伤垂死,公羊北泉应该是被他杀了。”
“他与公羊北泉有仇不假,但我觉得以五公子的性情,不太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阿月微微摇头,觉得这里边有蹊跷。
现如今的老五,根本不具备跟老三摊牌,正面交锋的资格。
出于全局考虑,以及平日里的行事风格来看,他应该不会做出如此莽撞的事。
“或许,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挑动我们双方动手。”
“再说吧……”老三恢复平静,端起茶碗再次回到锦鲤池边。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最着急的人,肯定不是自己。
慢慢等,会有人主动跳出来的。
……
飞云山的事根本就藏不住,没用一夜时间,整个京南路大为震动。
尤其是元鼎门方向,更是被这则消息闹得鸡飞狗跳。
诸多长老连夜去往议事厅,寻求宗主手令,追杀飞云山土匪,势要讨回这个颜面。
虽说这一战,并未伤及到众多弟子,可那三位长老以及十几名内门弟子的性命,已经足够他们肉疼。
尤其是那两位筑基境长老,不光是宗门内的顶级战力,同时也是两位高阶炼器师,直逼大师级。
他们的死亡对于整个宗门来说,都算是巨大的损失。
以长远眼光来算,损失何止百万灵石。
议事厅内,正在参悟功法的宗主,被众多长老联名请出来。
面对众人难以遏制的怒火,高元勋一脸疲态,靠在椅子上颇为头疼的轻抚着额头。
消息他也看了,飞云山那帮土匪提前做好准备,引发灵气暴走。
这种情况下,人家早就跑的没影子了,去哪找?
总不能整个宗门什么也不干了,专门去找这伙人报仇吧?
“宗主,吴家老三那边传来消息,称那伙土匪与老五关系密切,大概率是一伙的。”
“既然抓不到土匪,那就拿老五开刀,不说弄死他,最起码也要让他长长记性,必须出了这口恶气!”
人群前,一位性格火爆的长老,出面提议道。
“元鼎门建立数百年,可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羞辱,这仇要是不报,以后还怎么在京南路混!”
“你当老五是泥捏的!”不等高元勋开口,一旁的副宗主冷眼望向众人:“人家背后是庆王府,是武康皇族!”
“他们兄弟内斗,谁打死谁算活该,旁人敢动一下试试,不出一天时间,京南路驻军就能踏平元鼎门!”
“庆王,皇族又怎么了,现在的京南路乱成这个鸟样,不就是他们一家闹腾的吗!”
那名长老还是不愿意低头,当着众人的面,口吐莲花,骂得极脏。
“老五就是个庶出畜生,他娘连个侧妃名号都没有,算个什么东西!”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亲王庶子名号,就吓得我们不敢动弹,以后元鼎门在京南路,还有什么威严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