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美美睡了一觉的李沉海,精神格外饱满。
一大早,几个长工还没开始干活,他便打开院门,开始收购石青草。
这两天,县城那边的店铺账本什么的全都已经被春霞理清,正式开始开门营业。
由于周家的所有资产全部被孙家接收,又加上他们之前将所有田产全都卖了个干净。
这就导致,石青草的需求量飙升,每天都要收购大批量新鲜药草,才能满足日常所需。
针对这个问题,春霞昨晚还跟他谈过,如果以后县城那边可以常年开门营业,那他们就准备多买点地,自己种石青草。
这样一来,不光可以降低清肠丸的成本,同时也能实现自给自足,不必在为从哪收药草而担心。
对于这事,李沉海倒是没什么意见,全权交给春霞去处理。
她既然感兴趣,那就折腾呗。
反正买地也不是什么亏本的生意,就算以后不种石青草也能租给别人,年年收租。
“陈三爷,一百二十斤,家里还有吗?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们谁家里种的多,可以一直往我这送,送的越多价钱越高!”
人群前,李沉海提着装有石青草的箩筐,边干活边吆喝道。
虽然他们家门前已经排起长队,但针对目前的使用量来说,仍旧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毕竟,之前的他们需求量并不多,石青草又是比较冷门的药材,城里药铺基本不怎么收购。
这就导致种植的农户很少,只够供应整个上山镇的日常所需。
现如今,周家大片田地卖出去,所有人都改种粮食,致使城里的店铺缺少石青草供应,哪怕开着门,仍旧面临没货出售的局面。
这就弄得有点尴尬,眼看大把银钱从面前飘过,就是抓不着。
可给春霞个财迷急坏了,跺着脚的懊恼,为啥不提前种点石青草。
现在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走,一点办法都没有。
“乡亲们,还有谁家没有秋种的,可以来我这报名登记!”正在忙着算账的春霞,踮着脚尖吆喝道:“一亩地我给一两银子!”
“石青草你们都种过,三个月就能成熟,一年四季都能种植,一季我给一两银子,这可比种粮食划算多了!”
正在过秤的李沉海听闻此言,顿时无奈到了极点。
好家伙,为了挣俩钱,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都播种多少天了,她还想找人种石青草。
甚至开出高价来诱惑农户,这不是胡闹嘛!
原本每年冬天就难熬,不少人交完税银,家里连口吃的都剩不下。
她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去种石青草,到开春的时候,指不定饿死多少人呢!
“咳……”眼看有不少老乡报名,李沉海轻咳一声,快步去到桌案前,拦住眼冒精光一心想要赚钱的春霞。
“开了春再包地,现在种子已经入土了,你开什么玩笑!”
“我哪开玩笑了,三个月一亩地就能赚一两银子,这像是开玩笑吗!”春霞还没明白他的意思。
在她现在的意识当中,这是带着村民们赚钱,做的是好事,完全没有想到,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吃什么。
到那时候,一两银子根本换不了多少粮食,指不定饿死多少人呢。
“听话,明年再种!”李沉海板着脸,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她。
不明所以的春霞,脸色涨红想要反驳,但注意到周围这么多人后,还是忍住了心里的冲动,有些憋屈的点点头。
“好吧,那就开春再种!”
正在排队的乡亲们,看他们两口子意见不合,不再包地后,立马散去,各回各家,准备简单垫补一口后,继续下地干活。
“娘,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这时,丰收从后院跑出来,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心里有气的春霞,懒得搭理他,只顾着低头算账,给乡亲们结钱。
“爹,娘咋啦?她好像不太高兴。”丰收凑到李沉海身边,拽着他的裤腿小声问道。
这小子,别看岁数不大,观察力格外细致,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懂得察颜观色。
李沉海回头看一眼闷闷不乐的春霞,摸着儿子的脑袋瓜笑道:“你娘掉钱眼里了,咱们出去吃吧。”
“好呀!”一听可以出去吃饭,丰收乐得一蹦多高。
巷子里挑担子的包子可香了,他一口气能吃四五个。
还有中街的老扁家肉汤,想起来他就流口水。
“栓子,你过来搭把手,我出去一会儿!”李沉海撂下秤杆,将这点活交给长工。
转身带着儿子准备出门。
小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临走之前跑到春霞面前,小声说道:“娘,等会我给你带包子回来,不用做饭啦。”
“嗯!”春霞低着头,脑子里还在想着包地的事。
现在距离开春还有好几个月时间,城里店铺一天天的没有货售卖,这要亏多少钱!
一想到这,她就心疼的不行,恨不得把周围几个村子的地都买下来,全种上石青草。
清晨,朝阳映红天边,一缕缕温热的阳光透过云层,挥洒而下。
李沉海抱着儿子,刚出前院,就见对面树荫下,孙昭北趴在一张小方桌上,吭哧吭哧吃着早饭。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拎着食盒的婢女正在一盘一盘的上菜。
再往后看,一个简易的窝棚内还缩着一个丫鬟,此时正在收拾着床铺。
“爹,就是他,这两天一直在咱家门口,晚上都不走。”丰收指着孙昭北的身影,开始告状:“他还让我喊叔叔,我没喊。”
“别搭理他,脑子有病!”李沉海瞟了一眼后,懒得去问他想干什么,抱着儿子就往西走。
正巧,孙昭北端着碗喝粥,无意间瞥到了他的身影,当即撂下碗筷,开心的像条野狗一般,屁颠屁颠追了过去。
他在李家门口蹲了两天,甚至将床铺搬了过来,吃饭拉屎都在这守着,本以为这是一场持久战。
谁成想,这才两天时间,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