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是我爹的手下,跟着老爷子南征北战一辈子。”
“我俩从小一块长大,他救过我两次。”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下人,死了就死了,可他们不知道,那是我兄弟!”
吴老板仰面望着车内棚顶,眼眶微红唏嘘不已。
“山鬼,我,还有他,我们三个历经磨难,一步一个脚丫杀出来,这才有了五公子!”
“公羊北泉必须死,他必须死!”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使得吴老板呼吸愈发急促,额头上的血管突突跳动,脖颈涨得通红,像是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他到现在还记得公羊北泉冷漠的眼神,还记着那天站出来阻拦他的所有人。
那天,他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那帮愿意拿出生命托举他的兄弟。
公羊北泉必须死!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此生必须要做的事情。
“其实吧,你早应该弄死他。”一旁沉默许久的李沉海,给出了他一直想要的答案。
“是人就有落单的时候,有仇不报非君子,管他什么狗屁后果,先弄死,心里舒坦了再说!”
“这世界离了谁不转呀,有时候,想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自己都过不痛快,还管别人干嘛!”
嘭!
吴老板拍案而起,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本就躁动难耐的心情显然已经被李沉海的言行打动。
“山鬼!”
“在主人!”山鬼当即停下马车,掀开布帘回应。
刚才两人的谈话,他一直都能听到。
此时此刻,他比吴老板的心情更加激动。
“安排人,全天候盯着公羊北泉,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要他死!”
吴老板冷厉的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快意,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能明显感到,绷紧的神经骤然松弛,却又在胸腔里腾起一股嗜血的热流。
李沉海说的没错,管那么干什么,先杀了再说。
这么多年以来,他发现自己的地位越高,顾忌越多。
办什么事磨磨蹭蹭犹豫不决,总是要考虑别人的态度与反应,瞻前顾后,娘们唧唧。
不就是一个画符的狗奴才吗!
杀了就杀了!
他就不信,杀一个公羊北泉,能为庐州府带来多大损失!
“是主人,此事我会亲自操办!”山鬼面具下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车都不赶了,立马掏出传讯符开始安排人手。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如果不是顾及主人的身份,他可能早就动手了。
“先生,请受我一拜!”吴老板朝着李沉海深深鞠上一躬:“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早已变得不再纯粹。”
“如果没有您的这番话,或许,我还会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犹豫不决的过下去。”
“之前我还自诩洒脱自在,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您说的很对,这世界离了谁都不会发生任何影响,一个公羊北泉而已,杀了就杀了!”
“别谢我!”李沉海可不敢担这份情,赶忙解释道:“你们这些达官显贵,要考虑的问题比较多,有些别的担忧也很正常。”
“刚才那番说辞,只代表我的个人行事风格,你可别瞎学。”
“万一折腾出承担不了的后果,以后我的法器卖给谁去。”
“哈哈哈……”吴老板闻言大笑不已,当即许诺道:“从今天开始,李兄就是我们忘川阁的唯一合作伙伴。”
“只要你还活着,还能继续炼制神兵法器,我就绝对不会和第二股势力合作!”
“我还以为你要给我涨价呢。”李沉海顺势开个玩笑,缓解残余的悲伤气氛。
“也不是不行,如果李兄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提前预支给你一些灵石。”吴老板对于他的情况,不说完全了解,也能猜出个大概。
如果不是缺灵石,他怎会如此急切的跟着自己去庐州府寻找冥想图。
之前他手头紧,十几个黑市以及忘川阁店铺,都需要钱来周转,一时间拿不出太多的灵石,因此才没有夸下海口。
而今,刚从壮壮手里借了五千灵石,如果李沉海有需要的话,他愿意借出一部分应应急。
“不用,我现在还不是太着急。”李沉海硬着头皮说道。
他就是这么个人,人倒架不倒,瘦驴拉硬屎。
哪怕穷的揭不开锅了,也不愿意张这个嘴。
在他看来,凡事都有个度,借钱就是在消耗人情。
一旦将人情消耗殆尽,往后再想办一些钱办不了的事,可就不好开口啦。
……
哒哒哒哒哒……
阳光照耀下,龙鳞马化作一道赤红色虚影,以极快的速度飞驰在官道上。
庐州府到青河县,直线距离六百里左右。
全力驰骋下,两个时辰左右,龙鳞马就能到达目的地。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可以凭借超强的耐力,持续性奔袭,不需要任何的休息。
也是因为这一点,李沉海才决定一早返程,争取午饭前回到镇子上。
庐州府虽好,但他待不习惯。
家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烙印在他的脑海里,那里,已经成为他的根。
不管未来出现什么样的变故,上山镇永远是他的家。
轰……
马车行驶到三岔沟附近,一道响彻天际的爆炸声,惊得几人猛地抬头。
唏律律……
两匹龙鳞马受到惊吓,发出尖锐的嘶鸣声。
幸好山鬼反应快,第一时间勒住马缰,防止马儿失控,四处奔袭躲藏。
“怎么回事?”吴老板掀开布帘,望着正前方布满烟尘的山头,皱紧眉头。
大白天的,怎会出现如此大的动静,难道是有人在攻打飞云山那群土匪?
“主人,我过去看看!”山鬼安抚好受惊的龙鳞马,身影晃动,眨眼间攀上面前险峰,灵活的身躯借助凸起石块,每一次都能跃起七八丈高。
轰……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激烈的爆炸声响起,对面山谷内,扬起大片尘烟,山上觅食的野兽,瞬间慌作一团,四散逃命。
“怕是有人在攻打飞云山,不然的话,怎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吴老板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可问题是,飞云山那伙土匪也不是善茬,据说大当家的还是一名筑基境修士。
面对如此强敌,谁会吃饱了撑的,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