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钱想怎么花都行,但有一点,你要能证明那就是你的钱!”
人群后方突然响起一道异常刺耳的回应声。
全场众人齐刷刷回头,就见一名三十岁左右青年,身穿锦袍腰间悬挂长刀,身后还跟着两名气势汹汹的兵卒。
此刻,青年一步步靠近,目光始终锁定在李沉海身上,微微扬起的嘴角挂着明显的不屑与嘲讽:“兄弟,钱是好东西,可要是来路不正,是会咬手的。”
看着眼前陌生面孔,李沉海能够觉察到,现场大部人都很怕他,当他出现的这一刻,不少人紧跟着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就连上一秒还气急败坏,快要憋死的老家伙,这会儿腰杆都硬了起来,坐在桌前慢悠悠喝起了茶。
虽然不知道这人什么来路,但从他身后那两名兵卒可以看出,应该是在县城有点关系。
再结合之前听说的种种传言,料想,此子应该就是周家的大侄子,在县城担任府兵掌案的周鹏兴。
所谓的府兵掌案,不过是青河县当地特设的职位,并没有正儿八经的官职。
换个更直白的称呼,他就是个没有编制的混子,通过银钱打点,勉强算是混进了官场。
这伙人不属于朝廷正式官兵,完全就是地方自发组织的治安兵。
平日里最大的任务就是巡逻,看守城门,收受点过路费,当做府兵的日常运营开销进账。
不过,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虽然没有官职,但人家确确实实管控着几十名兵卒,和那些县衙的官吏们更是称兄道弟,关系十分地融洽。
因此,周鹏兴在青河县混得相当不错,别管是官面上还是民间各种富商老板,谁见了他都会客客气气称一声“掌案大人!”
“想必您就是周鹏兴周公子吧。”面对咄咄逼人的周家人,李沉海面色如常,稍稍拱手,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不卑不亢的回应道:“你既然是从县城回来的大人物,想必肯定懂得一些我们寻常老百姓,不了解的方法。”
“刚才的问题还请周少爷帮忙作答一下,如何证明你的钱就是你的钱,如果你喊一声,这块银子能答应的话,那就说明李某的钱财确实来路不正。”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那些看热闹的街坊们,难以掩盖眼底的惊讶,打死他们都没想到,李沉海竟然敢这么不给周鹏兴面子。
寻常人碰到这种不讲道理的恶霸,立马自认倒霉不再纠讲,可这小子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要让对方下不了台阶。
什么喊一声让银子答应,那玩意就是个死物,就是喊破喉咙它也不会答应!
这不明摆着和他们唱反调吗!
此刻,看热闹的人群不约而同后退几步,十分默契地与李沉海拉开距离。
同时,他们已经认定,接下来李家要倒霉啦。
这个周鹏兴比老家伙更爱记仇。
今天李沉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以这小子的性格,绝对会找机会报复。
“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我看你是想到公堂交代实情。”周鹏兴板着脸,语气中尽显不满情绪,打算当场带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给他扔到牢房里长长记性。
这么些年了,他还是头一个敢和自己争论的普通人。
看来,长时间不在老家,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他的手段啦。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拿下,送回县衙彻查!”
“是!”紧随其后的两名兵卒,立即上前打算动手。
这种抓人的套路他们早已习惯,尤其是这种有俩钱的小地主,更是他们最为喜欢的抓捕对象。
只要把人扔到牢房里,不把他们的家产榨干,绝对不可能放出来。
“哎哎哎,有完没完啦!”不等李沉海有所反应,大门口出现一队黑衣人马。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挑,怀里抱着一柄利剑的俊朗少年。
这小子看着顶多二十岁,步伐沉稳,中气十足,两侧太阳穴微微鼓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我们是过来买地的,不是看你们周家多么有实力,真有能耐到县城使去。”少年郎顺着众人让开的道路,来到周鹏兴面前,将其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嗤笑道:“一本炼气功法就把你狂成这样,这么些年,你也没吃过什么好玩意。”
“孙昭北!”周鹏兴怒视着对方,双拳不自觉紧握,怒火不断飙升:“你来这里做甚,这是我周家祖宅,今日之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唉……”孙昭北轻叹一声,直接无视他的问题,转而一屁股坐在方桌旁,紧挨着老家伙,当众嘲讽道:“周老爷,怪不得你们周家一代不如一代,看看你这大侄子,哪有一点气量。”
“问我来干什么,我来就是买地呗!”
“哼!”老家伙冷哼一声,对这小子极其的不待见:“孙家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就是你爷爷过来,见到我也要恭恭敬敬喊一声老大哥。”
“喊你大哥是因为你岁数大。”孙昭北端着茶碗,似笑非笑的调侃道:“要是这么算的话,我也要喊你大哥呢。”
“滚你妈的,你是不是找茬!”周家长孙从里院出来,抄起一把匕首就要动手。
最近这段时间,孙家异常活跃,为了抢码头,更是明里暗里跟他们家较劲。
姓孙的今天过来,明显是要砸场子,这口气,他们怎能忍受!
“来来来来,照我胸口扎!”孙昭北完全不惧匕首威胁,敞开胸口轻笑道:“今天我带了一百人过来,只要你能杀完,老子就愿意死在这!”
闻言,周鹏兴拦住侄子的身影,强压内心火气,想要一个体面的收场。
今天这事已经闹得十分难看,要是再被孙家搅和一手,那他们周家将会成为上山镇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