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写好遗嘱,苏清浅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声音恢复了冷静,把苏氏集团转让给你。只要你...偶尔去看看爷爷。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谭啸天盯着地上那份被揉皱的离婚协议,良久,终于艰难地开口:好...我签。
他弯腰捡起协议,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笔。
笔尖在离婚协议上停顿片刻,最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清浅的心猛地一颤,她没想到谭啸天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明明是她提出的离婚,明明是她精心准备的协议,可当谭啸天真的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奇怪...苏清浅下意识按住胸口,这不是我想要的吗?
谭啸天签完两份协议,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沙哑:最后一个请求...
苏清浅抬头看他。
别告诉爷爷们。谭啸天的眼神黯淡无光,让苏爷爷继续住在你那里吧,等他...自己愿意离开。
苏清浅没想到他最后牵挂的是这个。
她抿了抿嘴唇: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赶爷爷走。
谢谢。谭啸天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落寞,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苏清浅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这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此刻看起来竟如此陌生。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救她的样子,想起他痞笑着喊她的样子,想起他每次惹她生气后又死皮赖脸哄她的样子...
等等!苏清浅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抖。
谭啸天猛地停住脚步,转身时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那期待的眼神让苏清浅心头一热,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起...一起回去吧。爷爷会担心的。
谭啸天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他苦笑着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咖啡厅,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两颗逐渐远离的心。
苏清浅走在前面,没看到身后谭啸天望着她的眼神,温柔又绝望。
就像在告别。
上了苏清浅的奔驰车,车内气氛尴尬。
苏清浅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副驾驶的谭啸天。
你的那份。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谭啸天低头看着这份离婚协议书,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他接过文件,连看都没看,随手折了几下塞进西装内袋。
纸张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在嘲笑这段即将结束的婚姻。
回去后别露馅。苏清浅目视前方,语气平淡。
车子平稳地驶向郊区别墅,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
谭啸天望着苏清浅完美的侧颜,突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过的女人如此陌生。
谭啸天靠在真皮座椅上,心里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心口被人挖走了一块,却连疼痛都变得麻木。
他还没从这种情绪中抽离,车子已经停在了别墅大门前。
到了。苏清浅熄火,将合同仔细收进爱马仕包里。
谭啸天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他整了整衣领,跟着苏清浅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大门,中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既不会显得生疏,又不会太过亲密。
清浅,啸天,你们一起回来了?许国强洪亮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老人正和刘思明下棋,看到两人同时出现,脸上顿时绽开笑容。
谭啸天快步上前:爷爷,我去公司找清浅商量保安公司的事,可能要离开几个月,所以特地回来陪您吃顿饭。
好好好!许国强连连点头,男人就该以事业为重。
他欣慰地看着这对的夫妻,丝毫没察觉异样。
厨房里飘来阵阵香气,陈妈正在准备晚餐。
谭啸天自然地走过去帮忙摆餐具,苏清浅也默契地开始布置餐桌。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过去无数次家庭聚餐时那样。
老爷您看,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汤出来,笑眯眯地说,少爷和少夫人多般配啊。
许国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是啊,我就等着抱曾孙呢!
谭啸天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差点打翻酒杯。
苏清浅迅速扶住杯子,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又像触电般缩回。
五个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温馨融洽。
谭啸天给许国强夹菜,苏清浅贴心地为老人盛汤。
灯光下,每个人的笑容都那么自然,仿佛那两份藏在包里的离婚协议根本不存在。
陈妈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红烧肉的香气弥漫整个餐厅。
谭啸天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他偷瞄了一眼苏清浅,发现她正小口喝着汤,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这顿晚餐吃得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没有人知道,在这看似完美的家庭画面背后,一段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晚餐过后,谭啸天放下筷子,轻声道:老爷子,我得去准备些行李和资料。
许国强笑呵呵地点头:去吧去吧,工作要紧。
苏清浅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我送你。她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
许国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以为小两口是舍不得分开。
他挥挥手:去吧,多聊会儿。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车库。
坐进车里,谭啸天终于开口:谢谢你...配合我演戏。
苏清浅启动车子,目光直视前方:即使不是夫妻了,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我会照顾好许爷爷,你随时可以回来看他。
谭啸天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闷。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苏清浅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赶紧打开车窗,让夜风吹散这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