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天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夏冰,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解释道:病人身体太虚弱,换肾过程中出现大出血。新肾源的能量供给跟不上...
他顿了顿,现在病人已经出现严重排斥反应,情况很不乐观...
我妈呢?她现在在哪?夏冰突然抓住王医生的白大褂,声音嘶哑。
还在手术室...但...王医生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他疲惫地推开夏冰的手,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其他医护人员也纷纷低头快步走开,走廊里只剩下夏冰和谭啸天两人。
夏冰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谭啸天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不会的...不会的...夏冰喃喃自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差点晕倒过去。
谭啸天扶着她站稳,目光坚定地看向手术室:先别急,我们进去看看。
夏冰!夏冰!
谭啸天轻轻拍打着夏冰苍白的脸颊,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我妈呢?夏冰虚弱地问道,声音里满是恐惧。
谭啸天扶着她坐起来:还在手术室里,还有一口气。我带你进去看看。
他搀扶着双腿发软的夏冰走进手术室。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手术台上,洁白的床单被染成刺目的红色。
虽然伤口已经缝合,但那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是让夏冰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夏冰扑到病床前,看着母亲惨白如纸的脸庞。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记忆中母亲温柔的笑脸与眼前这张毫无生气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二十五年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背着她走夜路回家的身影;想起母亲为了供她上学,同时打三份工累到晕倒;想起那些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说母亲这么漂亮却不肯找个靠山...
母亲也是个美人,却始终洁身自好,从不为金钱折腰。
正是这样的言传身教,让夏冰在航空公司面对主管的骚扰时,宁可丢掉工作也不妥协。
你怎么能...怎么能丢下我...夏冰的哭声撕心裂肺,她紧握着母亲逐渐冰冷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一点点温度。
谭啸天默默检查着病人的情况,眉头越皱越紧。
新移植的肾脏已经完全被排斥,器官功能正在迅速衰竭。
他尝试着输送一丝灵气,却发现如同石沉大海。
这具身体已经无法承载任何生命能量了。
该死!谭啸天暗骂一声,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即使拥有超凡能力,面对生死界限,他依然束手无策。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逐渐变成一条直线,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手术室里。
夏冰的哭声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嘶哑的哽咽。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整个人瘫软在病床边。
谭啸天叹了口气,轻轻将昏过去的夏冰抱起。她的身体轻得像个孩子,脸上还挂着泪痕。
走出手术室,他对等在外面的医护人员说道:
麻烦处理后事,明天我来付火化费用。
医护人员点点头,眼神中带着同情。
谭啸天抱着夏冰离开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护士正在为夏冰的母亲盖上白布。
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怀中的夏冰偶尔还会抽泣一下,像只受伤的小兽。
谭啸天抱着昏迷的夏冰站在医院门口,夜风拂过。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根本不知道夏冰住在哪里。
该死...他低声咒骂,目光扫过停车场里自己的车。
若是把夏冰带到鹏城花园酒店,苏清浅、伊梦她们肯定又会误会。
想到这里,他果断转身回到医院大厅。
前台护士看到他去而复返,正要询问。
谭啸天已经亮出了夏冰的就诊卡:麻烦查一下这位患者的住址。
护士犹豫了一下,但在谭啸天凌厉的目光下还是调出了资料。
谭啸天记下地址,又从夏冰的包里找出钥匙,这才重新抱起她走向停车场。
黑色的比亚迪车在夜色中穿行。
谭啸天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
后座上,夏冰蜷缩着身体,偶尔发出几声梦呓般的抽泣。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谭啸天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他盯着前方的道路,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回到东大国后,他一度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修炼有成,势力渐长,连许国强这样的军方大佬都对他另眼相看。
可今天,他不仅没能救回夏冰的母亲,甚至连最基本的安慰都给不了这个女孩。
呵...真是可笑。他自嘲地笑了笑,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方向盘。
报仇雪恨?救人水火?他连一个普通医生的手术失败都阻止不了。
导航提示目的地即将到达,谭啸天收回思绪,将车停在一栋老旧的小区前。
斑驳的墙皮,生锈的铁门,昏暗的路灯下连个保安都没有。
这样的环境,难怪夏冰会如此警惕陌生人的帮助。
按照地址找到单元门,谭啸天用肩膀顶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抱着夏冰爬上狭窄的楼梯。
四楼左侧的门前,他放下夏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与房子的破旧形成鲜明对比。
谭啸天摸索着打开灯,眼前的景象让他怔住了。
不到五十平米的房间,墙面已经泛黄,地板也有些翘边。
但一切都收拾得一尘不染。客厅里只有一张老式木桌和一套褪色的布艺沙发。
两个小房间的门都开着,能看到里面各摆着一张单人床。
厨房小得转不开身,但灶台擦得锃亮。
谭啸天轻轻将夏冰抱进她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