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劝他。苏清浅最终轻声承诺,既给了老人希望,又给自己留下转圜余地。
她想起谭啸天在监狱里对她的维护,想起他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楚。
许国强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好,好!有你这句话,我这老头子就放心了。
他亲自为苏清浅斟了杯茶,明天下午,我会派人去接啸天。到时候,还请你一定到场。
窗外,暮色渐沉。
命运的齿轮,正在无人知晓处缓缓转动。
苏清浅捧着茶杯,看着茶叶在杯中沉浮,忽然想起谭啸天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事,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分量。
许国强长叹一声,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竟泛起些许湿润。
他缓缓坐回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
清浅啊...老人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爷爷不勉强你。我知道,要让啸天立刻认祖归宗,太难了。
窗外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独。
许国强抬头望向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英姿勃发的年轻军官们,如今只剩下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撑几年。许国强苦笑一声,手指微微发颤,唯一的心愿,就是闭眼前能看到啸天回家。否则...我死不瞑目啊。
苏清浅心头一紧,看着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此刻流露出的脆弱,不禁鼻尖发酸。
许爷爷,您别这么说。苏清浅连忙上前,轻轻握住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您身体这么硬朗,一定能长命百岁。啸天要是知道您这么牵挂他,一定会很感动的。
虽然嘴上安慰着,但苏清浅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她可以帮忙劝说,但绝不会强迫谭啸天做任何决定。
这段婚姻来之不易,她比谁都清楚谭啸天的倔脾气。
感情这种事,最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
我会尽我所能。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哪怕惹他生气,也要一直劝下去。
许国强摇摇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吞下。
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苦笑着指了指胸口,医生说这里有问题,没多少时间了。
苏清浅心头一震。她这才注意到,老人虽然精神矍铄,但脸色确实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
许爷爷,您放心。她郑重承诺,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
许国强突然起身,从书柜暗格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
木盒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纹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苏清浅疑惑地看着老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
盒中静静躺着一根看似普通的木簪,通体乌黑发亮,簪头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
许家历代只传长子、传长房。许国强声音颤抖,如今许家男丁,就剩啸天一个了。
老人双手捧着木簪,郑重地递到苏清浅面前:现在,该由他唯一的妻子代为保管了。
苏清浅一时不知所措。这根看似普通的木簪,承载的是一个家族数百年的香火传承
。她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双手接过。
在接过木簪的瞬间,苏清浅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责任有多重。
这不仅是一份荣耀,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她看着眼前满怀期待的老人,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许家完成这个心愿。
……
老大!大壮风风火火地冲进牢房,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铁牛那边传话来了!
谭啸天正靠在墙角闭目养神,闻言微微睁开眼:
他们说...大壮压低声音,凑到谭啸天耳边,只要您能带大伙儿逃出去,铁牛帮上下同样愿誓死追随你!
谭啸天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望向铁窗外的天空,淡淡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得看外面的局势。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不过,应该快有结果了。
吃饭了!吃饭了!狱警的吆喝声从走廊传来,今天中午有加餐!
大壮眼睛一亮,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起来。
谭啸天摆摆手:你去吃吧,我不饿。
老大,今天可是有加餐啊!大壮搓着手,像个期待糖果的孩子。
谭啸天看着大壮那副馋样,无奈地笑了笑:去吧,多吃点。
狱警离开后,牢房里顿时热闹起来。
十几个汉子像饿狼般扑向饭桶,你争我抢。
谭啸天冷眼旁观,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那所谓的,不过是在稀粥里加了几片肥肉和菜叶。
放在大城市,这种伙食连猪都不一定爱吃。
可在这里,却成了囚犯们眼中的山珍海味。
慢点吃,别噎着。谭啸天看着大壮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
大壮刚放下碗,突然晃了晃脑袋:奇怪...怎么刚吃完饭就...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谭啸天眼神一凛,迅速扫视四周。
只见牢房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转眼间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他探了探大壮的脉搏,发现只是昏迷,并无生命危险。
迷药?谭啸天眉头紧锁,谁这么大胆,敢在监狱里下药?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从声音判断,至少有五六个人正在接近。
谭啸天眼中精光一闪,当即躺倒在地,假装昏迷。
他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阴谋,究竟是想干什么?
吱呀——牢房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谭啸天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只见矮冬瓜监狱长正弓着腰,满脸堆笑地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
部长,都在这儿了。矮冬瓜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谄媚,肥胖的手指指向牢房,昨天来的谭啸天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