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当天,晨雾弥漫。
后山脚下,侦察连“猎豹”全员集结。
一百二十名精锐士兵,头戴美式m1钢盔,身穿迷彩作战服,手持清一色的m1卡宾枪,腰间挂着水壶、弹夹和工兵铲。队伍前列,通讯兵背着崭新的步话机,观察员则将一具德制蔡司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精良的装备,肃杀的气势,与另一头衣衫褴褛、武器五花八门的“孤狼营”,形成了天壤之别。
“弟兄们!”赵铁山站在队伍前,拍了拍腰间的手枪,脸上充满了自信,
“师座看着,全师的弟兄们也看着!
今天,咱们就让那帮垃圾兵和那个女娃子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山地作战!”
“目标,山顶帅旗!
我给你们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内,我要在那面旗子底下,喝庆功酒!”
“吼!”
侦察连的士兵们发出一声整齐的低吼,士气如虹。
随着信号枪一声令下,对抗正式开始。
赵铁山一挥手,侦察连如同一头真正的猎豹,动作迅猛而悄无声息地,兵分三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突入了山林。
他们的战术非常清晰:
两翼佯攻,吸引注意力;
中路主力,由赵铁山亲自带领,利用专业的攀爬和渗透技巧,直插对方指挥部。
这是他们演练过无数次的、最擅长的突袭战术。
攻势,在最初的半个小时里,势如破竹。
他们凭借精良的装备和超强的单兵素质,迅速突破了孤狼营在外围设置的几道简易警戒线。整个过程,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甚至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一群废物!
还以为有什么花招,原来是吓破了胆,全缩回老窝里去了!”
一个排长通过步话机,向赵铁山兴奋地汇报道。
赵铁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一切,尽在掌握。
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山林,仿佛活了过来。
中路主力,正沿着一条他们勘测过无数次的山间小径快速穿插。
可走着走着,带路的尖兵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连长,不对劲。前面……没路了。”
赵铁山拨开人群上前一看,也愣住了。
那条本该通往山腰的熟悉小径,竟然被一片茂密的、长满了荆棘的灌木丛,堵得严严实实。
仿佛一夜之间,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
“绕过去!”赵铁山皱了皱眉,下令道。
可他们绕了半天,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山林里,所有他们熟悉的路标,都消失了。
刻在树干上的记号,被人用泥土和青苔重新覆盖;
作为参照物的一块奇形怪石,被挪动了位置,旁边还多了一堆一模一样的石头;
一条本该向东流淌的小溪,被人用石块和烂泥,巧妙地引流改道,拐向了完全相反的北方……
他们引以为傲的、刻在骨子里的野外作战经验,在这片被“改造”过的森林里,彻底失效了。
“报告连长!东翼报告,他们迷路了!一直在原地打转!”
“报告连长!西翼也一样!他们的指北针失灵了!”
步话机里,传来了两翼部队同样焦急的声音。
赵铁山抢过一个士兵的指北针一看,指针果然像喝醉了酒一样,疯狂地打着转。
他立刻意识到,附近有强磁场干扰——是孤狼营,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埋设了大量的磁铁矿石!
“妈的!一群只会用下三滥手段的耗子!”
赵铁山气得破口大骂。
更可怕的,是一种无形的、精神上的折磨,开始笼罩着整支部队。
一个口渴的士兵,拧开水壶猛灌了一口,结果“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清澈的溪水,不知何时,被人悄悄换成了又苦又涩的盐水。
另一个士兵,从口袋里掏出压缩饼干,狠狠咬了一口,只听“咯嘣”一声,差点把牙给硌掉——饼干里,被人精心掺入了一颗小石子。
通讯兵的电台天线,在穿越一片灌木丛后,被人用一种极其隐蔽的手法,剪断了核心铜线,彻底成了一个摆设……
各种阴损、刁钻、令人防不胜防的招数,层出不穷。
侦察连的士兵们,就像一群闯进了巨人厨房的老鼠,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肆意地戏耍着。
他们空有一身精良的装备和屠龙之技,却连对手的影子都摸不到。
一个小时过去了,赵铁山承诺的“庆功酒”,连瓶盖都还没拧开。
他们像一群无头苍蝇,在山里兜兜转转,士气和体力,被不断地、无情地消耗着。
“连长!地图!地图有问题!”
一个参谋军官,趴在地上,对照着地图和周围的地形,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
赵铁山一把抢过地图,冷汗,瞬间就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
他终于发现,这份他通过“内部关系”搞来的、标注着孤狼营指挥部位置的“绝密地图”,从等高线的比例,到山涧的流向,都有着几处极其微小、却又足以致命的错误!
这是一份……假地图!
“我们中计了!”
赵铁山暴怒地将地图揉成一团,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终于明白,从演习开始的那一刻起,他就落入了一个由对方精心编织的巨大陷阱之中。
他红着眼睛,抬起望远镜,看向地图上那个虚假的“指挥部”方向。
他决定,不再理会这些骚扰,用最笨、也最直接的办法——强行军,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冲垮那个目标点!
他就不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小把戏还能翻了天!
他不知道,他这个因愤怒而做出的决定,正一步一步地,带着他麾下最精锐的“猎豹”,走向那个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捕兽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