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夜色掩护下,如同幽灵般穿梭于蒂华纳错综复杂的小巷,最终悄无声息地驶入“龙宫”餐馆的后院。厚重的铁门缓缓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车内,索菲亚蜷缩在后座,身体仍在微微颤抖,脸上泪痕未干,但紧紧抓着陆少华衣角的手始终没有松开。马科斯和山猫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认安全后,才迅速下车。毒蛇最后一个进入,反手锁死了后院的所有出口。
陆少华小心地将索菲亚扶下车。迭戈和另外两名信得过的老员工早已等候在此,看到索菲亚安全归来,都松了一口气,但看到她惊魂未定的模样,脸上又布满担忧。
“迭戈,带索菲亚去地下安全屋,让她好好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陆少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老板!”迭戈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索菲亚,“索菲亚,跟我来,没事了,安全了。”
索菲亚抬头看了陆少华一眼,眼神复杂,充满了感激、依赖,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不是对绑架者的恐惧,而是对眼前这个她以为很熟悉、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和强大的男人的一丝惧意。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迭戈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隐蔽入口。
陆少华目送她离开,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但很快便被冰封般的冷厉所取代。他转向马科斯和山猫,他们正从后备箱里拖出那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团、仅存一口气的俘虏。
“带到‘静思室’去。”陆少华吐出几个字。
马科斯和山猫心中一凛。所谓的“静思室”,是陆少华在改造“龙宫”时,在地下安全屋最深处特意隔出来的一个完全隔音、没有任何光线的狭小房间。墙壁和门都做了特殊的吸音和加固处理,里面除了一张固定的铁椅和一个排水地漏,空无一物。那是专门用于“处理”特殊问题的地方。
两人没有多问,粗暴地架起那名俘虏,拖着他走向地下室。
陆少华则先去了一趟厨房。他没有开主灯,只在操作台亮起一盏昏暗的小灯。他熟练地戴上一次性薄胶手套,从刀架上抽出几把不同型号、但都极其锋利的厨刀,又拿了一盒细长的钢签、一包粗盐、一瓶高浓度烈酒和一条干净的毛巾。他的动作一丝不苟,平静得仿佛只是准备一场普通的烹饪,但空气中却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准备完毕,他端着这些东西,走向地下室的“静思室”。
“静思室”内,唯一的灯泡发出惨白的光芒。那名俘虏被死死绑在铁椅上,山猫已经粗暴地扯掉了他嘴里的布团。俘虏脸上满是血污和恐惧,眼神涣散,看到陆少华端着那些“工具”走进来,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声,身体疯狂地扭动挣扎,却被绳索和山猫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按住。
马科斯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守着。
陆少华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挥手示意山猫松开。山猫退后一步,但仍虎视眈眈地盯着俘虏。
陆少华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俘虏对面,身体前倾,双臂搭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对方。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猎物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俘虏,仿佛在评估从哪里下刀最有效。
这种沉默的审视,比任何咆哮和威胁都更具压迫感。俘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破烂衣衫。
“名字。”陆少华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却像冰锥一样刺入俘虏的耳膜。
俘虏嘴唇哆嗦着,似乎还在犹豫。
陆少华没有等他回答,也没有重复问题。他直接拿起那瓶烈酒,拧开盖子,毫无征兆地、精准地倒在了俘虏肩膀上的一处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啊啊啊啊——!!!”剧烈的、烧灼般的疼痛让俘虏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被绳索拉回,剧烈地抽搐着。
“名字。”陆少华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阿隆索…阿隆索·莫拉…”俘虏崩溃地哭喊着回答,心理防线在第一波精准的痛苦下就开始瓦解。
“在‘毒蝎’手下做什么?”
“巡…巡逻队…第三小队…”
“今晚谁负责看守人质?具体有多少人?”
“是…是‘疯狗’巴尔博亚和他的直属小队…平时…平时有八到十人守在里面…外面泵房和路口还有我们巡逻队…”
“纺织厂地下据点,除了关押人质,还有什么?‘毒蝎’在那里吗?”
“不…‘毒蝎’不常去…那里主要是关人…和…和一个临时的小型军火库…还有…还有一条备用逃生通道,通往…通往北面的旧排水渠…”
陆少华的问题清晰、直接,节奏极快,根本不给对方思考或编造谎言的时间。每当阿隆索稍有犹豫或眼神闪烁,陆少华就会毫不犹豫地拿起一件“工具”——可能是用钢签精准刺入某个痛觉神经丰富的非致命部位,可能是将粗盐抹在新鲜的伤口上,也可能是用冰冷的刀面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他的手法专业、冷酷、高效至极。每一次施加痛苦都恰到好处,既能带来极致的折磨,又不会轻易让对方昏迷或死亡。他仿佛一个精通人体结构和痛苦极限的艺术家,精准地操控着阿隆索的神经。
马科斯和山猫在一旁看着,即使他们经历过战火,此刻也感到脊背发凉。陆少华展现出的这种冷静到极致的残忍,远超他们的认知。这绝不是普通军人甚至特种兵会常规使用的审讯手段,更像是一些影子部队或情报机构处理高价值目标时才会采用的、剥离了所有人性情感的极端技术。
阿隆索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涕泪横流,屎尿齐流,房间里弥漫开一股恶臭。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包括海湾集团在蒂华纳的其他几个小型安全屋的位置、几条走私路线的近期安排、甚至是他无意中听到的关于“毒蝎”对赫克托集团下一步行动的一些模糊计划——他们似乎正准备对赫克托的一个重要码头仓库发动大规模袭击。
陆少华面无表情地听着,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信息碎片整合、分析、去伪存真。他偶尔会打断阿隆索,追问某个细节,或者用前后矛盾的问题来验证其真实性。
终于,当阿隆索再也榨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开始重复求饶时,陆少华停止了问话。
他站起身,摘下了沾满血污的薄胶手套,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他看也没看几乎虚脱的阿隆索,转身对马科斯淡淡地说:“处理掉。干净点。”
马科斯心中一紧,但立刻点头:“明白。”
陆少华拿起那条干净的毛巾,仔细地擦了擦手,仿佛要擦去所有不洁的痕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静思室”。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冷静得令人恐惧。
山猫看向马科斯,马科斯沉默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门在陆少华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即将发生的最终结局。
陆少华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地下安全屋的指挥中心。那里有加密的通讯设备。他需要立刻将审讯得到的关键情报,尤其是海湾集团即将袭击码头仓库的计划,传递给赫克托。
这场审讯,如同一次冰冷的外科手术,精准、高效、残酷,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成果。它不仅验证了之前的猜测,更挖出了指向未来的致命威胁。
陆少华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触逆鳞者,必将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而这场战争,因为这次审讯,即将进入一个更加激烈、更加血腥的新阶段。他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