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
李小乐穿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顶着一头睡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步子走进客厅,像只刚睡醒的小动物。
“苏阿姨!早啊!”
她揉着眼睛,声音带着刚起床的软糯。
苏婉正站在窗边,小心地给一盆翠绿的文竹修剪枝叶。
听到声音,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小剪刀,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挂上了温和得体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小姐早。”
她微微欠身,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昨晚睡得可好?”
“还行吧。”
李小乐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走到餐桌旁,拿起苏婉早已准备好的温牛奶喝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
“对了苏阿姨!驾校教练的事安排得怎么样啦?张教练什么时候能来呀?我都等不及想摸方向盘了!”她脸上满是期待。
苏婉的心猛地一跳,修剪文竹时那种刻意维持的平静瞬间被打破。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声音尽量放得平缓自然:
“小姐,张教练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
“啊?什么状况?”李小乐叼着牛奶杯沿,含糊不清地问,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好像是…家里有急事,需要他立刻回去处理一段时间。”
苏婉斟酌着字句,避开了李小乐探究的目光,转身走向厨房,假装去拿准备好的早餐。
“所以暂时没法给小姐上课了。”
“啊?这么不巧啊?”
李小乐失望地嘟起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那怎么办?我的驾照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小姐别急。”
苏婉端着精致的早餐托盘走出来,将热气腾腾的虾饺和晶莹剔透的烧麦放在李小乐面前,声音带着安抚:
“我已经重新安排好了。这次请的是乘风驾校的王教练,经验非常丰富,带出过很多优秀学员,最重要的是,人品可靠,绝对安全。”
她将一碗熬得软糯香甜的南瓜小米粥轻轻推到李小乐手边,继续说道:
“王教练今天下午就能过来,先跟小姐您见个面,熟悉一下。”
“训练场地也安排好了,就在紫竹苑附近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
“小姐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李小乐一听教练这么快就重新安排好了,还是经验丰富又可靠的,立刻又开心起来,刚才的失望一扫而空:
“真的?太好了!苏阿姨你效率真高!”
她夹起一个虾饺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
“下午就能来?那我要准备准备!”
看着李小乐瞬间被转移注意力,苏婉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柔声道:
“先安心吃早餐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学车。”
“嗯嗯!”
李小乐用力点头,埋头对付起面前的早餐。
苏婉站在一旁,看着李小乐无忧无虑的侧脸,阳光勾勒着她年轻饱满的轮廓。
她心里那点因为隐瞒而产生的愧疚和后怕,被一种更强烈的保护欲压了下去。
小姐不需要知道那些阴暗的算计和潜伏的危险。
这些污糟事,有他们挡在前面就够了。
厨房。
刘虎正系着围裙,手里一把厚重的剁骨刀在案板上“砰砰砰”地剁着一大块新鲜的猪肋排,动作大开大合,带着一股子发泄般的狠劲。
每一刀下去,案板都发出沉闷的呻吟。
“虎哥,你轻点…”
苏婉端着一碟洗好的青菜走进来,看到丈夫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案板都要被你剁穿了。”
“哼!”
刘虎重重哼了一声,手腕一翻,剁骨刀“哐当”一声狠狠剁进厚实的木墩案板里,刀身嗡嗡作响,入木三分!
他脸上怒气未消,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子憋屈的愤懑:
“老子心里憋着火!那个王八蛋间谍!差点…差点就…!”
他想起昨天妻子那惨白的脸色,后怕和怒火就蹭蹭往上冒:
“要不是AAm下手快,老子非得…”
“虎哥!”
苏婉连忙打断他,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声音压得更低:
“别说了!这事过去了!小姐那边我已经重新安排好了新教练,下午就来见面。这事…就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在小姐面前提一个字!”
刘虎喘着粗气,瞪着案板上那把还在颤动的剁骨刀,好一会儿,才猛地拔出来,泄愤似的又狠狠剁了几下排骨,闷声道: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就是…就是憋屈!”
苏婉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丈夫结实的后背,温声道:
“好了,别气了。下午新教练来,你也精神点,别板着脸吓着人家。”
“哼!老子天生就这张脸!”
刘虎嘟囔了一句,但手上的动作明显轻缓了不少,开始麻利地处理起食材。
苏婉看着他气鼓鼓却又听话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温柔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