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攥着科一合格证明，在驾校报名处门口蹦得跟个弹簧似的，嘴角快咧到耳根：“终于能学科二了！张凡，逼哥，咱们仨以后就是‘驾校三剑客’，争取一起拿本！”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 前前后后等了他小半个月，还好这半个月我有体育部的事也顾不上，就是幸苦逼哥等我俩了， 等了我两这么久总算三个人可以一起练车了。逼哥则叼着根棒棒糖，满不在乎地晃着报名单：“那必须的，我学东西快，说不定还能比你们先考科二。”
可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们一巴掌 —— 报名处的大姐把教练分配表递过来时，我盯着上面的名字愣了三秒：我被分到李教练组，逼哥是王教练，小胖则跟着张教练，仨人连训练场的区域都不一样，只在中午休息时能凑一块儿吐槽。“搞什么啊，” 逼哥把分配表揉成一团又展开，“不是说一起学吗？这跟分开练有啥区别。” 小胖也皱着眉：“我那教练看着就凶，刚才他路过的时候，瞪了我一眼，我腿都软了。”早知道要是这种结果那我们还等什么啊，直接就让逼哥先开始学我和小胖后面一起来报名不就好了吗，现在这样和各自学习各自的有什么区别呀。
头两节课还算顺利。李教练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说话带着点地方口音，教得还算耐心。第一天就围着训练场开 “大方盘”，方向盘左打三圈右回三圈，练得我胳膊都酸了，下车时连筷子都握不稳。逼哥更惨，他那教练要求 “方向盘必须回正，差一点都不行”，他练了一下午，被骂得狗血淋头，晚上回宿舍跟我们吐槽：“王教练跟吃了枪药似的，我就多打了半圈，他能从车头骂到车尾，说我‘脑子比方向盘还僵’。” 小胖倒是没被骂，只是张教练太沉默，教完动作就蹲在旁边抽烟，搞得他紧张得总踩错油门，第一天就把训练场的路沿石蹭掉一小块。
第二节课学倒车入库，我算是找着点感觉。以前跟小林子出去，偶尔会帮他挪车，虽然没正经学过，但对车身距离多少有点概念。李教练教完点位，我上车试了两把，居然没压线，连教练都点头：“小伙子悟性还行，再练两把就能稳了。” 反观逼哥和小胖，就没这么顺利了 —— 逼哥总把 “右打死” 记成 “左打死”，车轱辘好几次差点蹭到库杆；小胖更绝，直接把车开得斜着进库，车身一半在库外一半在库内，张教练终于开口说话，就俩字：“重来。”不过比较好的一点是因为我们是学校的驾校车子都在学校场地也开不出去，而且教练下午五点下班，我们基本上下课忙完都是五六点才能去学车。所以基本上教练的钥匙都是丢在车里或者门厅固定放着，谁有空谁就去自己拿钥匙登记去练习就可以，当然这个要教练同意只有部分学员才可以，而且场地24小时都有人值班就是防止学生自己练习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私下小胖和逼哥也经常过来加练。
连着练了三节课，我倒车入库已经能连续五把不压线，逼哥在不停的加练中总算能把车停进库了，就是偶尔会忘回方向盘，小胖则还在跟 “找点” 较劲，每次倒车都得让教练在旁边喊 “看后视镜”“回半圈”。其实我们宿舍四个人他们三个都分不太清左右，再加上刚学容易紧张所以经常出错。本来以为第四节课能接着练侧方位，没成想一到训练场，就见李教练拿着手机在跟人打电话，语气急冲冲的：“我知道了，他紧张你让他别慌，点位都记清楚…… 对，半坡起步别忘拉手刹！”后来我才知道今天刚好有教练的学员去考科二，而且有几个还是考了没通过回来重新学了重新去考的人，一直打电话通过的人在预约科三看是那个教练，没通过的在约时间看回来以后那个时间段可以过来再次学习，就苦了我一个大中午来练车的新手。
我凑过去想问今天练什么，李教练挂了电话，随手把车钥匙扔给我：“今天没空教你，你自己去练练科二四项 —— 直角弯、半坡起步、侧方位、S 弯，就按我之前跟你说的，慢慢来，别撞杆。”
我当时就懵了：“教练，这四项我还没学过呢，点位啥的都不知道啊。”
“这有啥难的？” 李教练又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新的通话请求，他一边划开接听，一边摆手，“跟着前面的车走，看别人怎么开你就怎么开，都是一个训练场的，点位都差不多，别给我惹事就行。” 说完就背对着我，对着电话那头喊：“小刘你别急，过直角弯的时候看车头盖……”
我握着方向盘，心里直发虚。这四项里，我就见过别人开 S 弯，虽然见过但是我哪里知道点位那些啊？剩下三项连动作要领都不知道，怎么练？可看着李教练忙着打电话，根本没工夫管我，只能硬着头皮上车。看着别人在哪里开我也不知道人家怎么过去的，只能尝试的发动车子跟着一个个试。
先试直角弯。我跟着前面一辆练车的车，见人家开到差不多打了方向盘转弯了，我学着人家开到我感觉差不多的地方我也跟着打，结果打早了，车轱辘蹭到了弯后的库杆，“哐当” 一声响，吓得我赶紧踩刹车。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教练的声音就传过来：“你咋开的？看不见杆啊！” 我探出头想解释，就见他还在打电话，眼睛都没往我这边看，那句话不知道是跟我说还是跟电话里的人说的。
接着是半坡起步。我把车开到坡下，看着前面的车怎么加油怎么找停车点，自己上车试的时候，要么是加油太猛，车窜得差点冲上坡顶，要么是停车点找不准，车头超过了线。好不容易停对位置，起步时又忘了松手刹，车往后溜了半米，差点撞到后面的车，吓得后面的学员赶紧按喇叭。
“你会不会开车啊？！” 李教练终于挂了电话，快步走过来，伸手就拍了下车窗，“溜车了你看不见？后面要是有车，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没学过半坡起步，不知道怎么找点位，也不知道啥时候松手刹啊！” 我也有点急了，打开车门跟他理论，“你今天根本没教我，就让我自己练，出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没学过就不会问？” 李教练瞪着我，声音拔高了八度，训练场里不少人都往这边看，“别人没学过都知道跟着练，就你特殊？我看你就是不想学，故意找借口！”
我当时脑子一热，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我不想学我天天来这么早？你要是没时间教，就别让我上车啊，让我瞎练还怪我出问题，有你这么当教练的吗？”
“嘿，你这小伙子还敢跟我顶嘴？” 李教练气得脸都红了，伸手就要拉我的胳膊，“我今天还就教你了，上车！再练十遍半坡起步，练不会别想走！”
“我不练了！” 我甩开他的手，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本来就因为没学过而紧张，被他这么一骂，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涌了上来，“你根本没心思教我，全程就知道打电话，我练错了也不教我怎么改，就只会骂，这课我没法上！”（脏话太多现场很激烈但是写不出来懂得都懂）
李教练也急了，指着我：“你说不练就不练？报名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耍脾气，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配当教练！” 我喊得声音都有点哑，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几个其他教练过来拉架，还有学员拿着手机在旁边偷偷拍。逼哥和小胖也跑过来，逼哥拉着我的胳膊：“张凡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小胖则对着李教练陪笑脸：“教练您别生气，他就是年轻气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不激动？” 我指着车，“他让我练没学过的项目，我出问题他就骂我，全程不管不顾，换你你能不气？” 我越说越激动，转身拉开副驾车门，把放在座位上的水杯和毛巾拿出来，然后 “砰” 的一声关上车门，力道大得车身都晃了一下。
“这课我不上了！退学！” 我对着李教练喊完，转身就往训练场门口走。逼哥和小胖赶紧跟上来，一边走一边劝我：“别啊张凡，退学多麻烦，大不了换个教练呗。”
我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毛巾，指节都泛白了。当时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 —— 李教练不耐烦的样子、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自己手忙脚乱踩错油门的窘迫，越想越不爽，想着不和你学小爷我照样通过你我必举报。走了大概几十米，我停下来，回头看了眼训练场，李教练还站在车旁边，跟其他教练说着什么，脸色还是很难看。
“我没事，” 我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下去，对着逼哥和小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就是觉得憋屈，他要是好好教我，我就算学不会也认了，可他根本没把我当学员看，全程就知道顾着电话里的人。”
逼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明天我跟你一起找报名处，让他们给你换个教练，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个好教练了。” 小胖也点点头：“对，换个教练，咱们接着练，别因为他耽误了拿本。”
我点点头，心里稍微舒服了点。虽然刚才的样子有点狼狈，像个没忍住脾气的愣头青，但我不后悔 —— 我知道自己当时有点冲动，可那种被忽视、被指责的委屈，换谁都忍不住。毕竟，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还没为点道理争过、闹过呢？
往学校走的路上，阳光有点刺眼，我掏出手机给小林子发消息：“今天在驾校跟教练吵起来了，差点退学。” 没过多久，小林子回复：“没事吧？要是换教练需要帮忙，我跟你一起去。对了，别往心里去，这种教练多的是，犯不着跟他置气，不行我用教练车在场地偷偷教你”
我看着消息，心里还是感动的。是啊，还有逼哥、小胖、小林子这些兄弟在，又怕我闹大上来帮忙拉偏架的逼哥小胖，有稳如泰山坐镇的小林子。至于那个李教练，随他去吧该维护的属于我的我是不会放弃的，但我也不会后悔今天的爆发 —— 有些时候，该争的理，就得争；该发的火，就得发，这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