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如墨,压得人喘不过气。梁场堡垒内,昨晚那短暂“夜宴”带来的些许松弛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山雨欲来的压抑。王铁军部队可能出事的消息,像一根冰冷的鱼刺,卡在每个人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林逸一夜未眠,就着昏暗的太阳能灯,反复研究那张粗糙的周边地图,目光死死钉在代表银行大楼的标记上。窗外,风声呜咽,偶尔夹杂着远处丧尸模糊的嘶吼,更添几分不安。
“不能再等了。”天刚蒙蒙亮,林逸猛地站起身,声音因缺乏睡眠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必须弄清楚王队长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是真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垮掉。”
他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核心成员,最后定格在刀疤脸身上。刀疤脸上次侦察“野狼帮”据点表现出色,冷静、敏锐且足够强悍。
“刀疤,”林逸沉声道,“这次任务,你带队。人选你定,需要几个身手好、脑子活、嘴巴严的。任务目标:第一,摸清银行大楼现状,王队长部队的伤亡、物资、防御情况;第二,如果可能,与他们建立直接联系,表达我们的……关切;第三,评估风险,若情况极度危险,立即撤回,不得恋战。”
他顿了顿,走到仓库角落,指着昨天刚从地里收获的一批品相最好的红薯和土豆,还有一小罐精心提炼的、用于消毒的粗制酒精:“带上这些。不多,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告诉他们,‘科目二堡垒’记得他们的援手,食物虽少,但心意是真的。如果……如果他们需要撤退,我们这里,大门敞开。”
“明白。”刀疤脸言简意赅,眼神锐利。他迅速点了两个人:一个是新加入的张海(前工地安全员,身手敏捷,观察力强),另一个是元老大牛(力大无穷,关键时刻能扛能打,且绝对忠诚)。这两人组合,侦察、应变、攻坚都有了保障。
“武器带足,但尽量隐蔽。弩箭为主,步枪备用,非万不得已不准开枪。对讲机带上,但保持静默,除非有重大发现或遭遇紧急情况。”林逸仔细叮嘱,“路线规划一下,尽量走隐蔽的小路,避开已知的尸群聚集点。中午前必须抵达侦查位置,下午三点前,无论结果如何,必须开始返程。天黑前,我要看到你们回来。”
“是!”刀疤、张海、大牛齐声应道,神情肃穆。他们都知道,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不仅关系到一支可能濒临绝境的友军,更可能窥见外部威胁的真实面貌。
很快,三人小队准备完毕。每人背负着一个装满食物的帆布包,武器擦拭得锃亮,脸上涂了淡淡的泥灰以作伪装。在堡垒众人担忧而期盼的目光中,他们如同三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加固后的大门,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废墟深处。
离开堡垒的庇护,外面的世界瞬间恢复了它狰狞的本色。空气浑浊,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腐臭和铁锈味。街道上散落着残骸和不明污渍,寂静中潜藏着令人心悸的危机。
刀疤一马当先,身影在断墙和废弃车辆间灵活穿梭,如同经验丰富的猎豹。他充分利用地形掩护,耳朵像雷达般捕捉着任何细微声响。张海居中,负责记录路线和观察环境细节,他的目光扫过地面上的脚印、车辙和战斗痕迹,试图还原近期这片区域的活动情况。大牛断后,庞大的身躯移动起来却意外地轻巧,他警惕地注视着后方和侧翼,手中紧握着一把加重版的消防斧,斧刃寒光闪闪。
路线是精心规划的,尽可能避开主干道和开阔地。他们穿行在狭窄的小巷、垮塌的商场内部、甚至需要爬过锈蚀的通风管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潜藏的威胁。
“左前方,二楼窗口,有影子晃动。”刀疤突然蹲下,打出警戒手势。
三人立刻隐蔽。张海小心探头观察,低声道:“是‘散步大爷’,数量三,在原地打转,没有发现我们。”
“绕过去。”刀疤果断下令,改变路线,从一栋相连的居民楼阳台爬过,避开正面。
越靠近市中心方向,气氛越发诡异。丧尸的数量明显增多,而且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游荡。它们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向着某个方向缓慢移动。更令人不安的是,其中夹杂着更多动作迅捷的“疯狗”和体型庞大的“坦克”,这些进阶变异体通常只在尸潮核心区域出现。
“不对劲,”张海压低声音,眉头紧锁,“这些家伙……像是在……集结?往银行大楼那个方向?”
刀疤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这个趋势。尸群的有序性增强,绝不是好兆头。这似乎印证了王铁军部队处境艰难的传闻。
途中,他们经过了几处明显的战斗遗迹。一栋临街楼房的外墙被炸开一个大洞,周围散落着大量弹壳(制式步枪弹)和破损的防爆盾碎片,地上凝固着大片黑红色的血迹,却不见尸体。另一处十字路口,两辆烧成空壳的军用卡车侧翻在地,周围遍布焦黑的丧尸残骸和扭曲的金属碎片。
“是制式武器留下的痕迹,”张海检查着弹壳,语气沉重,“战斗很激烈,而且……是军队或警察在防守。但从现场看,他们没能完全清理战场,可能……是被迫撤离或者……”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大牛闷声道:“死了不少……东西。”他踢了踢脚边一截焦黑的、不属于人类的巨大骨爪,“这玩意儿……以前没见过。”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三人的心头。银行大楼的情况,恐怕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中午时分,小队终于抵达能够眺望银行大楼的区域。他们躲藏在一栋高层写字楼的废墟里,利用望远镜仔细观察。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见惯了末世惨状的三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栋曾经坚固的银行大楼,如今已面目全非。原本被沙袋和钢板加固的一楼大厅,多处被暴力破开,露出狰狞的缺口,缺口处用扭曲的汽车残骸和破损的家具勉强堵塞着,看上去摇摇欲坠。大楼的外墙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爪痕、弹孔和爆炸留下的焦黑印记,尤其是低层区域,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墙面。
楼顶平台上,原本应该存在的岗哨和机枪位,此刻静悄悄的,只能看到一面破损严重的红旗在微风中无力地飘动。几个重要的射击孔后面,也看不到人影。
最让人心悸的是大楼周围的情景。以银行为中心,半径近百米的区域内,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堆积着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丧尸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散发着冲天的恶臭,引来了大群苍蝇和食腐鸟类,形成了一片令人作呕的“尸海”。而在更外围,更多的丧尸仍在不知疲倦地、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大楼脆弱的防线,嘶吼声、撞击声汇成一片死亡的喧嚣。
“他们……被包围了……而且包围圈在缩小。”张海的声音干涩,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尸潮的主力……真的被吸引到这里了。”
刀疤调整焦距,仔细观察大楼的几个出入口和窗口。终于,在二楼一个用桌椅堵死的窗户缝隙后,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似乎正在搬运什么东西。那人影动作迟缓,显得异常疲惫。
“里面还有人!还活着!”刀疤低呼,但心情更加沉重。因为他也看到了,大楼底层某个缺口处,突然伸出一支步枪,对着靠近的尸群打了两个点射,击倒了两只丧尸,但枪声显得有气无力,而且立刻引来了更多丧尸的疯狂冲击,缺口处的障碍物剧烈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冲垮。
防御,已经濒临极限。
“怎么进去?”大牛瓮声瓮气地问,“正面根本过不去,丧尸太多了。”
刀疤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最终锁定在大楼侧面一条相对狭窄的后巷。那里丧尸数量较少,而且有一道防火梯可以通往二楼的一个小平台。
“从后面绕,爬防火梯。动作要快,必须在下一波尸潮冲击间隙摸进去。”刀疤下定决心。
借助尸群注意力被正面吸引的短暂空隙,三人小队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废墟,冲到后巷。防火梯锈蚀严重,但结构还算完整。刀疤率先攀爬,动作轻灵,张海紧随其后,大牛在下方警戒。
刚到二楼平台,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药味和汗臭味混合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平台通向一扇被从里面用铁柜顶死的破旧木门。刀疤轻轻敲击门板,三长两短,重复两次——这是之前王铁军提到过的紧急联络暗号。
门内沉寂了几秒,然后传来轻微的挪动声。铁柜被艰难地移开一条缝隙,一双布满血丝、充满警惕和疲惫的眼睛露了出来。是一个年轻的警察,脸上沾满黑灰和干涸的血迹,制服破烂,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绷带。
“你们……是谁?”年轻警察的声音沙哑虚弱,但握着枪的手很稳。
“我们是‘科目二堡垒’的,受林逸所托,前来查看情况,并送上一点补给。”刀疤压低声音,快速说明来意,并展示了带来的食物包裹。
年轻警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是巨大的解脱感,他赶紧挪开铁柜,让三人迅速进入,然后又奋力将铁柜推回原位。
门后是一个狭窄的走廊,原本应该是银行的后勤区域,此刻却成了临时伤员安置点和物资堆放处。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地上躺着几名伤员,有的在低声呻吟,有的已经昏迷,仅有的一个女警卫生员正忙得团团转,脸色苍白如纸。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悲壮的气息。
“队长……队长在楼上指挥室。”年轻警察指了指通往上的楼梯,声音带着哭腔,“你们……你们能来太好了……我们……我们快撑不住了……”
刀疤三人心情沉重地点点头,留下大牛在一楼帮忙加固防线并分发部分食物,他和张海迅速沿着楼梯向上。
银行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残破。楼梯拐角处堆放着沙袋和障碍物,墙上布满弹孔和喷溅状的血迹。每上一层,都能看到更激烈的战斗痕迹。在三楼的一个主要防守点,他们看到了王铁军。
这位曾经沉稳干练的刑警队长,此刻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他倚靠在一个用办公桌垒起的掩体后,头盔歪斜,满脸胡茬,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依旧如同磐石般坚定。他正对着一个电池即将耗尽的军用对讲机嘶哑地喊着什么,但里面只有滋滋的电流噪音。
“……重复……这里是王铁军!我们需要支援!弹药告急!伤员过多!防线即将被突破!听到请回答!任何单位,听到请回答!”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王队长!”刀疤快步上前,敬了一个不标准的礼。
王铁军猛地转过头,看到刀疤和张海,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感激,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是你们……林逸他……”
“林工让我们来的。”刀疤言简意赅,将带来的食物包裹递过去,“一点心意,不多,但希望能帮上忙。”
王铁军看着那包红薯土豆,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这个硬汉的眼圈瞬间红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重重拍了拍刀疤的肩膀:“谢谢!谢谢你们!这个时候……这份心意,比什么都重!”
他立刻招呼仅存的几名还能行动的队员,将食物分发给伤员和坚守岗位的弟兄。看到久违的新鲜食物,那些疲惫不堪、面黄肌瘦的警察们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情况怎么样?”张海急切地问。
王铁军苦涩地摇摇头,指着窗外楼下那片尸山血海:“如你们所见,弹尽粮绝,伤亡过半。原本三十多人的队伍,现在能拿枪的,不到十五个,还有七八个重伤员。子弹平均每人不到十发,手榴弹用光了,炸药也只剩最后一点。水和药品……也快没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最麻烦的是……尸潮好像有指挥一样,攻击一波接一波,专挑我们薄弱点打。前几天晚上,还有那种……会爬墙的鬼东西偷袭,损失了好几个弟兄。我们……可能撑不过下一个晚上了。”
“撤退吧!”刀疤忍不住劝道,“王队长,留得青山在!跟我们回堡垒!林工说了,大门为你们敞开!”
王铁军看着刀疤,又看了看身边那些虽然疲惫却依旧坚守岗位的队员,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他走到墙边,指着那里挂着的一面破损的警旗,旗下方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套叠好的、染血的警服,每套警服上,都放着一个沾满血污的警号牌。
“看到了吗?”王铁军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钢铁交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些都是牺牲的弟兄。我们接到的最后命令,是坚守此地,建立收容点,接应幸存者。命令……还没有撤销。”
他拿起其中一个警号牌,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们是警察。这身衣服,不是想脱就能脱的。阵地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就算打光最后一颗子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守住这道防线!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对牺牲弟兄的……交代!”
他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员,队员们也默默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与队长同生共死的坚定。
“可是……”张海还想再劝。
“没有可是!”王铁军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撤退,绝无可能。告诉林逸,谢谢他的粮食。也告诉他……如果……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遇到上级,替我们报告:沪市刑警支队王铁军所部,战斗至最后一人,未辱使命!”
一种悲壮的、近乎殉道般的气氛,弥漫在残破的指挥室内。刀疤和张海被这种钢铁般的意志深深震撼,再也说不出劝说的话。他们明白,对于王铁军和他的队员而言,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知道无法说服王铁军,刀疤和张海将身上大部分食物和那罐宝贵的酒精留了下来,只带了少量维持返程的干粮。
临走前,王铁军郑重地将一个用油布小心包裹的小布包交给刀疤,布包沉甸甸的,里面是硬物碰撞的轻微声响。“这里面……是牺牲弟兄的警号。如果……如果你们真的有机会,帮我们带出去,交给组织。如果……如果最终这里失守,至少……留下点念想。”
刀疤双手接过,感觉这小小的布包重若千钧,里面承载的是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和一份沉甸甸的誓言。
“一定带到。”刀疤的声音有些哽咽。
没有过多的告别,三人小队沿着原路,在夕阳开始西斜时,悄无声息地撤离了银行大楼。他们离开时,正好目睹了新的一波尸潮开始聚集,嘶吼声震天动地,向着那座摇摇欲坠的钢铁堡垒发起了又一轮疯狂的冲击。楼内响起了零星但坚定的枪声,那是王铁军和他的队员们,在用最后的生命,践行他们的誓言。
返程的路,比来时更加艰难。不仅是因为体力的消耗,更是因为心头那份巨大的沉重和悲凉。三人沉默不语,只是拼命赶路,仿佛要将身后的惨烈景象和那绝望的枪声远远甩开。
然而,危机并未远离。在穿过一片商业区时,他们遭遇了小股游荡的“疯狗”丧尸的突袭。虽然凭借敏捷的身手和默契的配合迅速解决了战斗。
“快走!战斗声响会引来更多!”刀疤低吼,简单为张海包扎后,三人加速狂奔。
果然,不久后,身后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嘶吼声,显然有尸群被吸引了过来。天色迅速变暗,夜晚是丧尸的天下,他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堡垒!
最后的几公里,成了与时间和死亡的赛跑。三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穿越黑暗降临的废墟,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终于,在夜幕完全笼罩大地前,梁场堡垒那熟悉的围墙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开门!快开门!是我们!”大牛用尽力气吼道。
围墙上的哨兵认出了他们,赶紧打开加固的大门。三人几乎是滚进了大门,随即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追兵隔绝在外。
堡垒内灯火通明,林逸和众人早已焦急等待多时。看到三人浑身血迹、狼狈不堪地回来,尤其是张海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样?”林逸快步上前,声音紧张。
刀疤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个染血的油布包,郑重地递到林逸手中。布包入手沉重,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林逸打开布包,里面是十几枚沾染着暗红色血迹、边缘甚至有些变形的黄铜警号牌。每一枚警号,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曾经鲜活的生命。
无需多言,这沉甸甸的警号牌,已经说明了一切。
刀疤这才嘶哑着开口,将银行大楼的惨状、王铁军部队伤亡过半、弹尽粮绝的困境,以及他们誓死不退、要与阵地共存亡的钢铁誓言,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每一个细节,都像重锤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堡垒内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张海因清洗伤口而压抑的闷哼。先前因丰收和扩张而产生的那点乐观情绪,被这血淋淋的现实彻底击碎。一种巨大的、冰冷的危机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所有人。
王铁军部队,那支曾经给他们带来希望和援助的、代表着秩序最后余烬的力量,即将油尽灯枯。而吞噬他们的尸潮,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他们……真的不肯撤吗?”小雅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刀疤沉重地摇头:“王队长说……命令未撤,职责所在。”
林逸紧紧攥着那包警号牌,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望着东南方向那片被更深沉黑暗笼罩的区域,仿佛能听到那里传来的、绝望而英勇的枪声。
外部威胁,从未如此清晰和迫近。王铁军部队的悲壮坚守,像一面血色的镜子,映照出他们自身可能面临的未来。
“加强警戒!所有人,取消轮休,一级战备!”林逸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防御工事再检查一遍!弹药重新分配!了望塔增加双岗!”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恐惧和震惊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王队长他们用命在给我们争取时间。我们不能浪费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每一分钟!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堡垒的灯火,在血色警号的映衬下,不再温暖,反而透出一股凛冽的、与死亡赛跑的决绝。繁荣下的暗流,终于化作了眼前滔天的巨浪,而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