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雇佣的人失败了。”胡林东匆匆走进书房。
“失败了,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这个组织的人。”高居正放下茶杯,叹息道。
“先生,这回您猜错了,本来我们的人就要渔翁得利了,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胡林东给高居正倒茶。
“哦?竟然还有一拨人?是谁的人?”高居正对这拨人非常感兴趣。
“暂时还没查到,不过我们的人说,这拨人,行事风格像训练有素的军人。”
“军人?”高居正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杯中的茶水泛起细微涟漪。
他眼中精光一闪,不再是刚才的叹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危险的探究:“确定?”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先生。”胡林东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
“我们的人报告说,那拨人行动极其专业,配合默契,战术动作像是标准的军方制式,而且火力配置明显优于佣兵,他们出现得非常突然,目标极其明确,就是奔着那个叫陈默的年轻人去的。”
“我们的人和那个组织的人没抗住,路上伏击也没能成功,剩下为数不多的人,完全是靠牺牲和血性才勉强突围。”
“军人。”高居正再次咀嚼着这个词,眼神深邃如寒潭。
“训练有素,行动专业,火力压制,这可不是寻常的安保力量或者私人武装能冒充的。”
高居正沉默下来,书房里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蝉鸣和他手指轻轻敲击紫檀木桌面的声音。
这“嗒、嗒”的轻响,此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这趟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浑啊,吴虞那丫头,到底捅了个多大的马蜂窝?她到底给了这个陈默什么东西?现在连军方背景的势力都搅进来了?”
胡林东屏息凝神,不敢接话,他知道,先生不是在问他,而是在梳理这盘骤然复杂了数倍的棋局。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周世嵘他肯定没想到,以为十拿九稳的事,被突然间冒出另一拨,还是军人搅和了。”
胡林东垂手肃立:“周世嵘此刻肯定在懊恼这件事失败了,他的能量主要在商界和部分政界关系网,他的手伸不进真正的军权系统,更指挥不动这样一支精锐,所以,这第三拨人,绝非周世嵘的势力。”
“这就更有趣了。”高居正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热。
“排除周世嵘,排除周世嵘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排除我们,那么,是谁?谁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动机,在国内地界上,动用疑似军方的力量?”
他眼中精光闪烁,像在黑暗中捕捉猎物的鹰隼:“吴虞这丫头临死前布的局,看来牵扯之深,远超我们所有人的预估。”
“她背后,或者说,吴家试图捅破的那个‘马蜂窝’,恐怕不是某人或者某个组织那么简单了,这U盘里装的,难道是能动摇某些人根基的东西?”
“先生,您的意思是…”胡林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查!”高居正放下茶杯,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动用我们在军中的‘眼睛’,所有埋得深的线,都给我动起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弄清楚这拨人的来路。”
“是哪个军区?哪个特殊部门?还是直接来自更上面某个人的直属力量?他们的指令源头在哪里?我要知道他们代表谁的利益,是冲着U盘来的,还是要陈默这个人?或者两者都要。”
“是,先生。”胡林东深深一躬,他知道这次任务的份量。
“另外。”高居正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警告:“告诉我们的人,现在情况有变,级别提升到最高,这潭水已经彻底搅浑了,各方势力都亮出了獠牙。”
“我们的人,必须比周世嵘和那个组织,更早一步查到这拨军人。”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要时候,可以采取非常规手段,绝对要比周世嵘他们快”
胡林东心头一凛:“明白,我亲自去办。”
高居正挥了挥手,胡林东迅速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高居正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帝都华灯初上的璀璨夜景,这繁华之下,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更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凝重,“吴虞啊吴虞,你真是被自己的爷爷榨干了最后一滴血,最后连命都没了。”
“连那些平时藏在最深处的影子,都被你逼出来了军方背景的力量直接下场,呵,周世嵘这次,怕是真的要引火烧身了。”
“他用以为自己掌控了局面,却不知自己可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过河卒子,甚至可能是第一个被牺牲的炮灰。”
他脸上那抹对周世嵘的恨意并未消散,但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洞悉危局后的冰冷算计。
局势升级了,对手的层级也陡然拔高。
这场围绕着陈默和U盘的争夺战,性质已然完全不同。
周家。
昂贵的古董花瓶碎片溅了一地,周世嵘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刚刚接到了行动彻底失败,损失惨重的报告。
精心策划的“黄雀在后”,眼看就要成功截获目标,却半路杀出程咬金。
“废物,一群废物!”他对着通讯器另一端咆哮,风度尽失。
“连个人都抓不住,还被别人包了饺子,那帮人什么来头?查,给我往死里查!”他猛地切断通讯,一拳狠狠砸在红木桌面上,指关节瞬间泛白。
旁边的心腹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说:“先生,现场反馈,对方火力,战术极其专业,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周世嵘猛地转头,眼神像要吃人。
“像是军人。”心腹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军人?!”周世嵘瞳孔骤缩,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疑取代,随即化为更深的阴鸷。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军人参与进来?”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如果连军方都下场了,那U盘里的东西,或者陈默这个人本身的价值,恐怕远超他之前的预估。
这样的话,他需要重新评估,更需要寻求更强力的庇护,或者如何把自己摘得更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