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车辆缓缓驶离百花村，车灯在蜿蜒的乡道上划出两道流动的光痕。
穆锦泽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后视镜里映出他跃跃欲试的眼神。
“哥，谈得怎么样？”
斑驳的路灯光影在穆锦州的镜片上流转，却遮不住他眼底跳动的兴奋。
他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点，一串数据流光般划过屏幕。
“基本谈妥了。”他的声音带着克制的愉悦：“小白身上的家政模块技术，三个月内就能在我们的生产线落地，精度比实验室现有样本高出38%，能耗却只有一半。”
“这不可能！”穆锦泽手中的咖啡杯差点倾覆，琥珀色的液体在杯沿危险地晃动：“科技部砸了两年经费都没突破关节电机技术。”
穆锦州将平板转向弟弟，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小白处理海鲜的视频。
机械手指行云流水般拆解着帝王蟹，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令人窒息。
“我要给公寓订十个...不，二十个！”穆锦泽喉结滚动，眼中闪着狂热的光：“我太稀罕小白了。”
”别做梦了。”穆锦州突然合上平板，降下车窗。
夜风裹挟着远处零星的爆竹声灌进来，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冽：“小白是真正的觉醒型AI，我们量产的只是阉割版。”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禹迟他们背后，肯定有军工级的研发团队。”
穆锦泽撇撇嘴：“有智能家政机器人就不错了，我可不敢奢望能复制小白。”
穆锦州重新系好领带“这件事必须保密，等我准备好合同再过来详谈。”
“放心，我知道轻重。”
送走客人后，书房里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温蓓蓓窝在真皮沙发里，指尖绕着发梢。
”锦州哥比想象中敏锐。”她轻轻笑道：“看来大年三十那天小白暴露后，他就怀疑上舅爷的身份了。”
顾禹迟站在落地窗前，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很正常，去年我们动作太大，他们猜到我在为家里工作也不奇怪。”
他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过他们倒是帮我们省了事，自己就脑补出舅爷是退休大佬的剧情。”
林以凡坐在电脑前，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代码，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没想到民用机器人技术这么落后。”
顾顾禹迟和温蓓蓓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天才的世界，凡人确实难以理解，就像神不懂凡人的平庸。
顾禹迟走回桌前，手指轻叩桌面：“元宵节后就把小白二号报上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林以凡头也不抬：“正好，机械外骨骼手套的资金用完了。”
温蓓蓓掰着手指数：“伺服电机、量子芯片、神经网络训练...确实烧钱。”
林以凡突然眼睛一亮：“这次得多要些经费，我的生物传感器项目还等着用。”
三人凑在一起，开始认真讨论起这个重要议题”。
范颂扬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哥哥的电话。
“哥，你得管管苏媛，她今天居然去找小蓓麻烦。”他扯松领口。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范颂航的声音带着疲惫：“她怎么会招惹小蓓？”
“还不是阿迟那个祸水。”范颂扬想起晚餐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苏媛看上他了，想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助他，今天还上门找小蓓麻烦，结果在小蓓那儿碰了一鼻子灰。”
范颂航啜饮咖啡的声音清晰可闻：“当初调她去南市，就是看中她是南市人，对本地熟悉。”
“眼光倒是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范颂扬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对了，今晚在阿迟家见到穆家兄弟了。”
键盘声戛然而止。
“穆锦州和穆锦泽？”范颂航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嗯，饭后他们还单独谈了会儿。”范颂扬眯起眼睛：“阿迟家那个机器人小白，比市面上的先进太多了。”
“你怀疑...”
范颂扬打断他的话道：“那根本不是普通机器人，我敢打赌是人工智能，穆家就是冲着技术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范颂航好一会终于开口：“爷爷他们猜得没错，那位很可能是上面安排的特殊人物，小白应该就是他的研究成果。”
“要插手吗？”
“不必。”范颂航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范家不涉足这个领域，记住，今天的话到此为止。”
“明白。”
挂断电话后，范颂扬站在落地窗前，脑海中回放着小白流畅优雅的动作，那绝不仅仅是程序设定的机械行为。
苏媛下午在车里看着顾禹迟他们三人有说有笑离开，好一会，她开车随后。
终于被她找到顾禹迟和温蓓蓓的住所，她怕引起怀疑，没靠近。
她将车停在村道上，一直待在车上好久。
正当她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又见一辆车停在顾禹迟和温蓓蓓家门口。
从车上下来的两人，更让她吃惊。
苏媛不认识穆锦州，可她认识穆家分公司的负责人穆锦泽。
那天范家南市分公司的经理带她参加陶家商超开业宴会，私底下给她介绍过当时参加宴会嘉宾的身份。
和穆锦泽一起进顾禹迟家的人，和他很像，应该是他哥？
苏媛拿出手机，搜索一下魔都穆家的信息，有关于穆锦州的百科全出来了。
她盯着穆锦州的百科，整个人僵住。
她想起很多关于陶家宴会的细节，那晚很多在跟顾禹迟打招呼，从他进入宴会现场，不少人上前和他说话。
那天晚上，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温蓓蓓身上，很多细节被她忽视。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南市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好像在讨好顾禹迟。
忽然闪现出来的真相，让苏媛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顾禹迟根本不像同学口中描述那样落魄，他还是那个高攀不起的他。
苏媛觉得自己像一场笑话，一场她自己闹出来的笑话。
她浑浑噩噩开着车回到家，一头埋进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