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把院子里的梧桐叶晒得打蔫，李四刚收摊回来，正蹲在井边洗保温桶。冰凉的井水泼在桶壁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混着桂花糖浆的甜香，在空气里散开来。大黄趴在旁边的树荫下，吐着舌头喘粗气，偶尔用爪子扒拉一下他的裤脚，要水喝。
“别急，洗完给你倒凉白开。” 李四笑着拍了拍它的头，手里的丝瓜瓤把桶壁擦得锃亮 —— 今天第一天正规营业，卖了整整八十碗冰粉，钱袋沉甸甸的，心里也踏实得很。他刚把洗干净的保温桶倒扣在石板上控水，就听见院门外传来 “蹬蹬蹬” 的跑步声，伴随着小胖的大喊：“李四哥！李四哥！出大事了！”
话音刚落，小胖就抱着手机冲进了院子，书包带子歪在肩膀上，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连气都没喘匀：“发…… 发财机会！我给你带发财机会来了！”
“咋了这是？慢慢说，别急。” 李四连忙拉过一把小马扎，让他坐下，又倒了碗凉白开递过去。
小胖接过碗，“咕咚咕咚” 喝了大半，把手机往李四面前一递：“你看你看！这个大姨拍做饭的视频，就炒个西红柿炒蛋，一条视频赚两百块！还有这个大哥，对着镜头傻笑三分钟，都有几万赞！”
李四凑过去一看，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中年妇女做饭的短视频 —— 镜头有点晃，背景是普通的厨房，她一边打鸡蛋一边絮叨：“今天给娃做西红柿炒蛋，多放俩蛋，补营养。” 下面的评论密密麻麻：“大姨手艺真好！”“求菜谱！” 点赞数赫然显示着 “1.2 万”，小胖划到收益界面，确实有 “203.5 元” 的字样。
“还有这个！” 小胖又点开另一个视频，一个穿格子衫的男人对着镜头嘿嘿笑，偶尔说两句 “今天天气真好”，点赞竟然也有 “8654”，评论里全是 “大哥真憨厚”“莫名觉得可爱”。
李四皱着眉头，摸了摸后脑勺：“就这？拍做饭、傻笑就能赚钱？” 他有点不信 —— 自己起早贪黑摆摊一天，也就赚几百块，拍个几分钟的视频就能赚两百，也太容易了。
“真的！我妈说的！” 小胖急了，把手机往他手里塞，“我妈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见的，说现在拍生活类的视频最火，尤其是你这种摆摊的，有故事有笑点，肯定能火！”
李四拿着手机，手指笨拙地划着屏幕，看着那些简单却受欢迎的视频，心里有点动摇。他想起自己摆摊时的那些事儿：大黄叼走奥特曼奶油像、扣着冰粉盆躲城管、被城管夸盆干净…… 这些要是拍出来，会不会真有人看？
“你看你看，这个摊煎饼的大叔，拍他摊煎饼的过程，还有顾客排队的样子，一条视频赚三百多！” 小胖又点开一个视频，画面里的煎饼摊前挤满了人，大叔手法娴熟地转着煎饼，配文写着 “老手艺，每天限量 100 个”，点赞量高达 “3.5 万”。
“可…… 我不会拍啊。” 李四把手机递回去，有点不好意思，“我连手机拍照都拍不好，更别说拍视频了，而且对着镜头说话，我也不好意思。”
“这有啥难的！” 小胖一拍大腿，“我教你！就拍你做冰粉、摆摊的过程，不用刻意说话，就真实记录就行。比如你搓冰粉的时候，大黄在旁边捣乱；或者顾客买冰粉的样子，都能拍！我妈说‘真实的才好看’！”
他说着，就拿起手机对准李四：“我给你示范一下！你就正常洗你的桶，我拍！” 镜头对着李四的手，他有点不自在，搓桶的动作都僵硬了，引得小胖笑：“放松点！就跟平时一样！”
大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过来对着镜头摇尾巴，手机里立刻传来小胖的笑声：“你看！大黄上镜多可爱！就拍它当吉祥物，肯定有人喜欢！”
正说着，翠花拎着刚买的青菜路过，看见他们在拍视频，笑着凑过来看：“哟，李四，拍啥呢？还带大黄上镜？”
“翠花姐，小胖说拍短视频能赚钱，让我试试拍摆摊的事儿。” 李四摸了摸脸，有点不好意思。
“这主意好啊！” 翠花眼睛一亮，“你那些摆摊的趣事，拍出来肯定好看！比如上次大黄跳进冰粉盆，还有你扣盆躲城管，想想都觉得好笑，肯定有人爱看。”
“是啊是啊！” 小胖连忙附和，“就拍‘李四和大黄的冰粉摊’，名字都想好了！我帮你剪辑，加特效加音乐，保证好看！”
张大爷拄着拐杖也过来了，听见这话，笑着说：“我看行！现在年轻人都爱刷这个，你拍好了，不仅能赚钱，还能给你的冰粉摊打广告，让更多人来买！”
李四看着大家都支持，心里的顾虑渐渐少了。他接过手机，试着对着镜头说了一句：“大家好，我是李四，卖桂花冰粉的。” 说完自己先笑了 —— 声音有点抖，表情也不自然，但心里却有点莫名的兴奋。
“不错不错！比刚才好多了！” 小胖拍着手说，“明天我帮你拍你做冰粉的过程，凌晨三点就来，拍你搓冰粉、熬糖浆，肯定真实！”
“凌晨三点？会不会太早了？” 李四有点犹豫 —— 他起早是为了做冰粉，怕拍视频耽误时间。
“不早不早！” 翠花帮着劝，“我明天也早点来，帮你打光、递东西，保证不耽误你做事。拍好了能打广告，以后生意肯定更红火！”
“那…… 行吧，试试。” 李四终于点头，心里既忐忑又期待。他看着手里的手机，想起今天卖冰粉时顾客的笑脸，想起大黄摇尾巴的样子，突然觉得，拍短视频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尝试 —— 不仅能赚点额外收入，还能记录自己的摆摊生活，挺好的。
下午，小胖没去辅导班，就在李四家教他用手机拍视频。他教李四怎么调镜头、怎么按暂停、怎么用美颜（虽然李四说 “真实点好”，但小胖坚持 “稍微美一点更上镜”），还教他怎么剪辑 —— 用简单的剪辑软件，加个背景音乐，配个字幕，几分钟就能做好一条。
“你看，把你搓冰粉的镜头、大黄捣乱的镜头、顾客买冰粉的镜头拼在一起，再加个‘李四冰粉，新鲜现做’的字幕，背景音乐用轻快的，肯定火！” 小胖一边演示一边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李四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说：“你这小丫头，懂得还真多。”
“那当然！我可是我们班的‘短视频达人’！” 小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上次我拍我们家猫爬树，都有五千多赞呢！”
翠花也过来帮忙想内容：“明天拍做冰粉的时候，要拍你挑桂花的细节，还有洗水果的过程，突出卫生干净，大家看了才放心买。”
“对！还要拍张大爷帮你挂招牌，小虎他们帮你吆喝的镜头，显得热闹！” 张大爷也凑过来出主意。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院子里热闹得像过年。大黄蹲在中间，时不时叫两声，像是在附和。李四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暖暖的 ——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现在却有这么多人帮他出主意、想办法，连拍短视频这种新鲜事，都有人陪着一起尝试。
傍晚，小胖帮李四剪好了第一条试拍的视频 —— 内容是他洗保温桶、大黄摇尾巴的片段，加了轻快的背景音乐，配了 “李四的冰粉摊，干净又好吃” 的字幕。小胖把视频发在了短视频平台上，说：“先试试水，看看反响怎么样！”
李四捧着手机，时不时刷新一下，看着点赞数从 0 变成 1，再变成 5，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翠花笑着说：“别急，刚发出去，得等一会儿才有人看。就算没人看也没关系，就当记录生活了。”
“嗯！” 李四点点头，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始准备明天的冰粉材料。他挑桂花的时候，特意挑得更仔细了 —— 想着明天要拍视频，得让大家看到他的认真。
晚上躺在床上，李四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刷新短视频页面。点赞数已经涨到了 32，还有两条评论：“大黄好可爱！”“冰粉看起来真不错，在哪儿卖啊？” 他看着评论，忍不住笑了，手指笨拙地回复：“在幸福菜市场 3 号摊位，欢迎来尝！”
回复完，他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心里满是期待。他想起小胖说的 “一条视频赚两百”，想起翠花说的 “打广告”，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但觉得这种新尝试挺有意思的。
第二天凌晨三点，小胖果然准时来了，还带了个小台灯当补光用。翠花也来了，帮着他摆好工具，调整镜头角度。李四搓冰粉的时候，小胖举着手机跟拍，时不时提醒：“李四哥，抬头笑一下！”“大黄过来，入个镜！”
大黄似乎也知道在拍它，格外配合，蹲在旁边摇尾巴，偶尔舔舔李四的手，引得大家一阵笑。拍熬糖浆的时候，镜头对准冒泡的红糖浆，翠花在旁边解说：“这糖浆得小火熬四十分钟，熬到挂旗才行，甜而不腻。”
早上出摊的时候，小虎带着几个同学也来了，举着小风车在镜头前吆喝：“李四冰粉，卫生又好吃，快来买啊！” 张大爷也对着镜头笑：“我作证，这冰粉干净又实惠，我每天都来买！”
一天下来，小胖拍了足足两个小时的素材，晚上帮李四剪出了三条短视频：一条是做冰粉的过程，一条是摆摊的热闹场景，还有一条是大黄当 “吉祥物” 的特写。发出去后，不到一小时，点赞数就超过了一百，评论也多了起来：“看着就好吃，明天去买！”“求地址！”“大黄太萌了！”
李四看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他摸了摸旁边的大黄，说：“没想到啊，你还是个‘网红狗’呢！” 大黄像是听懂了，摇着尾巴蹭了蹭他的手。
翠花笑着说：“我就说能行吧！以后每天拍点，不仅能赚钱，还能让更多人知道你的冰粉摊，生意肯定越来越红火！”
“是啊是啊！” 小胖凑过来说，“等粉丝多了，还能开直播卖冰粉，或者帮附近的摊主打广告，赚更多钱！”
李四看着大家的笑脸，心里满是幸福和满足。他想起自己刚来时的窘迫，想起第一次摆摊的紧张，再看看现在的正规摊位和正在起步的短视频，觉得生活就像一碗冰粉 —— 刚开始可能平淡，但只要用心经营，加进真诚、努力和朋友的帮助，就会变得香甜可口。
晚上，他在王大爷送的笔记本上写下：“今天拍了短视频，有很多人喜欢。原来生活不止一种可能，只要敢尝试，就有新希望。谢谢小胖、翠花姐、张大爷，还有大黄。”
写完，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像一层薄纱，洒在院子里的推车上，也洒在趴在脚边的大黄身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时不时弹出新的点赞和评论提醒。他知道，新的尝试已经开始，而他的生活，也会像这短视频的点赞数一样，越来越红火，越来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