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辩解被淹没在周围瞬间响起的窃窃私语和指责声中。
“天啊!真的是蓝黎推的!”
“太恶毒了!连孕妇都不放过!”
“嫉妒使人疯狂啊......”
“看来之前的传闻都是真的!”
无数道或鄙夷、或谴责、或看热闹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蓝黎身上,让她瞬间成为了众人口中的恶人,她百口莫辩,无力感和巨大的委屈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快叫救护车。”人群中有人急忙说道。
就在这时,段暝肆拨开人群,疾步冲了上来,他听到动静就预感不妙,此刻看到蓝黎孤立无援地站在楼梯上,小脸惨白,浑身微微发抖,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黎黎!”他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浑身冰凉的蓝黎紧紧护在怀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单薄的肩膀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是我推的,肆哥......真的不是我推的……”蓝黎抓住他的衣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声音带着哭腔,反复喃喃。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段暝肆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他迅速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蓝黎几乎被冷汗浸湿的肩上,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隔绝了那些刺人的目光。“别怕,黎黎,有我在,没人能冤枉你。”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抱着乔念、眼神阴鸷的陆承枭,又环视了一圈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目光锐利如刀,让不少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很快,救护车来了,陆承枭抱着乔念就直接上了救护车。
“我们先离开这里。”段暝肆低头对怀里的蓝黎柔声道。
蓝黎想到乔念身下那大片的鲜血,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段暝肆没有丝毫犹豫,俯身,一把将轻盈得如同羽毛般的蓝黎打横抱起,用自己的胸膛为她筑起一道隔绝风雨的墙,在所有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坚定不移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陆承枭看蓝黎的眼神以及对乔念的心疼,都被走廊上的白奕川尽收眼底,他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
医院。
港城医院的门口,段暝肆的车缓缓停下,蓝黎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
从宴会厅出来后,她一路都在发抖,乔念滚下楼梯时那刺目的血红,像梦魇一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真的要进去吗?”段暝肆侧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他知道,此刻进去,等待蓝黎的,必然是陆承枭冰冷的目光和无尽的指责。
蓝黎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嗯,要去,虽然不是我推的,但如果我当时没有甩开她的手,她或许就不会摔下去,多少有点责任,我想知道乔念和孩子怎么样了。”
蓝黎心里满是自责,更担心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会因为自己这轻轻一甩而消失,那她就是罪人了,虽然她讨厌乔念,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段暝肆没再说什么,只是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蓝黎走进医院。
急救室外的走廊里,灯火通明,却弥漫着压抑的气氛。陆承枭背对着走廊入口,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影绷得笔直,黑色西装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像一朵朵狰狞的花。沈聿,时序和贺晏站在一旁,谁也没有说话。
可没有一个人的面色是难过的,又或许,乔念的孩子没了,反而更好,他们都知道,那不是陆承枭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蓝黎的心跳骤然加快,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看着陆承枭的背影,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能想象到,此刻陆承枭的心里,一定恨死她了——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盼了很久的孩子,乔念今晚还在宴会上炫耀,陆承枭有多在意这个孩子,如今却因为自己,孩子跟乔念躺在抢救室里。
段暝肆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安慰。他抬眼看向陆承枭,刚想开口,陆承枭却像是有所察觉,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掠过蓝黎,没有停留,没有温度,冷得像冰。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蓝黎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难道陆承枭真的觉得是她故意推的乔念?想害他失去孩子?
“黎黎,别多想,医生还没出来,一切都还不确定。”段暝肆轻声安慰,声音温柔,却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陆承枭的余光瞥见段暝肆对蓝黎的呵护,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移开目光,重新看向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很漫长,蓝黎站在原地,浑身冰凉,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宴会上的画面——乔念突然抓住她的手,她下意识地甩开,然后乔念就滚了下去的画面,她真的只是轻轻一甩,怎么会这样?
终于,“叮”的一声,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推门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歉意,对着陆承枭摇了摇头:“陆先生,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孕妇失血过多,送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没保住......”蓝黎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大脑一片空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摔倒,段暝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揽在怀里。
“黎黎,别怕,别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只是意外而已。”段暝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可蓝黎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孩子没了?她心里充满了愧疚——虽然不是她推的,但孩子没了,终究和她脱不了干系。
陆承枭听到医生的话,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丝毫难过的表情。他的脸色依旧冰冷,眼底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失去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对医生说:“辛苦了,她怎么样?”
“孕妇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养,失去了孩子,情绪不能再激动了。”医生回答道。
陆承枭点了点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