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重新恢复死寂,陆承枭的心跳却莫名地越跳越快。
港城……蓝黎……这两个词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碰撞。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试图压下那股荒谬的期待。
下午,陆家老宅那边打电话,是蒋兰打来的,陆承枭看着电话震动,他并不想接,这一个多月来,他没有回陆家老宅,蒋兰几次打电话,他都说忙。
电话挂断又再次响起,陆承枭接了。
“喂!”他声音低沉冷淡。
“承枭,你今晚回家吃饭,你爷爷说你好久没回家吃饭。”
蒋兰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就只能把掌管陆家的老爷子搬出来。
“没空。”语气依旧冷淡。
“承枭,你怎么回事?你爷爷的话都不听了,你爷爷说了既然蓝黎走了,你们之间的婚姻也算作废了,你也没必要为了一个蓝黎跟家人置气。”蒋兰知道蓝黎离开后留下一份离婚协议,这一点她是非常满意的。
陆承枭养伤中,蒋兰一次都未能探望到陆承枭,就连兰亭别墅她都不能踏入,她知道陆承枭恨他们。
蒋兰并非不懂她儿子的情感,恰恰相反,她太懂得这世间的权衡与利弊。看着自己儿子陆承枭在蓝黎离开后形销骨立、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般生不如死,她心里并非没有掠过一丝作为母亲的本能刺痛。
但那刺痛很快就被更坚硬的东西覆盖了——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实用主义,一套她信奉并践行了一生的,关于阶层,体面和现实利益的准则。
在她看来,蓝黎的离开是好事,一个给不了她儿子帮助的女人,只会搅乱陆承枭的心神,根本配不上他,配不上陆家。
陆承枭的痛苦,在她眼中不是一段感情的悲伤,而是年轻人不成熟的“执迷不悟”,是必须被纠正,被拔除的错误。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不为陆承枭考虑,恰恰相反,她认为她正是在为他考虑,为他谋划最稳妥、最光明的未来。乔念家世优越,举止得体,方方面面都符合她对于儿媳的所有期望,所以,蓝黎的离开,她正好可以找陆承枭谈谈。
“母亲,你告诉爷爷,他所担忧的陆氏现在很好,其他的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话毕,陆承枭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蒋兰气的差点把电话给砸了。
晚上,陆承枭离开陆氏集团。
黑色迈巴赫驶离公司。
“顾砚怎么样了?”陆承枭突然问坐在副驾驶的阿武。
阿武微微一愣,顾砚一直被他们关押起来的,陆承枭审问过他几次之后就没再问过。
阿武道:“还关在地下庄园。”
“把他放了吧。”陆承枭突然开口说。
阿武不明白他家大少爷为什么突然说把顾砚放了,但他立即打电话给庄园的人。
“监视顾砚的通话记录。”陆承枭又突然说。
陆承枭之所以这么恨顾砚,是因为蓝黎离开的那天,是顾砚开车送她们去的机场,所以,他恨顾砚,甚至恨到想杀了他, 最终他没有选择杀他,而是一直被关在地下庄园。
顾砚还有用。
但是,陆承枭并不会轻松的将他关在那里,对顾砚而言,他宁愿陆承枭把他杀了,他也不想被关在那个恐怖的地方。
“是,大少爷。”这会阿武算是明白陆承枭的用意。
兰亭别苑。
迈巴赫驶进别墅。
陆承枭下了车,迈步走进大厅。
“承枭哥,你回来了。”乔念温柔地笑着朝陆承枭走来,那举动就像老婆等待老公下班回家一样,脸上全是幸福的笑。
乔念的出现让陆承枭心里很是厌恶。
陆承枭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目光落在林婶身上,林婶心下一慌,她能说什么,乔念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每次来都把自己当女主人一样,她能赶她走吗?
所以,林婶张嘴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承枭的目光落在乔念的脚上,她穿的是蓝黎那双粉色的毛茸茸拖鞋。
“脱了!”陆承枭漆黑的瞳孔里蕴藏着凌厉的光,他看着乔念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一丝温情,只有厌恶。
“......承枭哥。”乔念惊慌地看着陆承枭冷漠的表情。
“脱了,然后滚出去!”陆承枭眼神冰冷,丝毫不带一丝感情。
陆承枭朝楼上走去,走到扶手前,他头也不回地对林婶说:“把太太的鞋子洗干净,加点消毒液,太太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她会觉得脏!”
林婶赶紧应道:“是,先生。”
林婶说着无奈地看向乔念,低声道:“乔小姐,麻烦你把太太的鞋脱了,我帮你另外拿一双客人用的鞋子吧。”
乔念气的手指都攥得发白,她不明白陆承枭怎么就对她这么冷漠了,不仅冷漠还厌恶她,蓝黎都离开,他还愈发的冷漠了。
“另外,”陆承枭侧目看向林婶,声音低沉而坚定:“以后这家除了太太以外,别的女人一律不允许踏入兰亭半步。”
陆北王这是下禁止令了?
不许女人踏入兰亭半步。
乔念气的咬牙切齿,她不怕死的脱下拖鞋,光脚踩在地板上,朝陆承枭的方向疾步走去。
“承枭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陆承枭站在楼梯口的光影里,身形挺拔却冰冷得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他缓慢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念,眼神里没有一丝往日的温情,只有全然的厌恶和驱逐。
“滚出去。”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精准地扎进乔念的心脏:“现在,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
乔念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冰冷的决绝。
“承枭,我……”她的话音未落,就被他更冷厉的声音打断。
“听懂了吗?是‘滚’。”他侧开身,毫不留恋地指向门外,“这栋房子,你不配踏进一步,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每一个物件,”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重锤砸下:“都是我跟我太太的,你乔念踏进来,只会脏了这地方。”
“这里是我和蓝黎的家,滚出去!”
这几个字如同最恶毒的咒语,瞬间抽干了乔念所有的力气和血液,让她浑身冰冷。原来她的倾心付出、小心翼翼,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脏东西。
她胸口剧烈起伏,那股强烈的恨意几乎要冲破喉咙——恨他如此绝情,将她的真心践踏得一文不值,恨他眼里心里永远只有那个已经离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