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顶部的碎石还在簌簌坠落，指挥官的激光枪已经扣动扳机。红色光束穿透烟尘，直逼星岩柱顶端的林越——但就在光束即将命中的瞬间，紫晶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色灵光，将光束硬生生折射开，打在青铜纹路上，溅起一片火星。
林越握着染血的紫晶髓，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眉心的青铜印记剧烈灼烧，空痕之根的意识像潮水般涌来，叫嚣着要彻底吞噬他的意志。但他死死咬着牙，将紫晶髓按在星岩柱的纹路中，血色灵光顺着青铜纹路蔓延，与那些银色光线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
“拦住他！”指挥官的怒吼在烟尘中回荡，士兵们踩着碎石冲锋，激光枪的光束在溶洞里织成一张红色的网。
苏清鸢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肋骨传来剧痛——刚才的爆炸让她至少断了三根骨头。她捡起地上的一把灵能步枪，瞄准最近的士兵，扣动扳机。绿色的净化光束穿透士兵的肩膀，对方踉跄着倒下，脖颈后的青铜印记却亮起红光，伤口竟在快速愈合。
“他们和空痕星的魔影一样，能靠印记自愈！”苏清鸢心头一沉，灵能步枪的能量条正在飞速下降，“攻击印记！瞄准他们的脖颈后！”
她的提醒来得及时。一名幸存的机械族士兵（刚才跟随苏清鸢潜入时未被发现）立刻调整枪口，等离子光束精准地射向指挥官的印记。指挥官闷哼一声，动作明显迟滞，眼中闪过一丝被压制的痛苦——看来即便是高层，被印记控制时也并非完全没有挣扎。
星岩柱顶端的林越抓住了这个间隙。他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紫晶髓上，血色灵光瞬间暴涨，竟在星岩柱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将所有银色光线都包裹在内。空痕之根的魔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骨翼疯狂拍打光球，却被灵光灼烧得滋滋作响。
“陈默先生说得对……解印符需要我的血。”林越的声音在光球中回荡，带着血沫的气息，“但不止是血，还有……与净化灵能同源的灵力本源。”
他开始念诵青云宗的净化咒，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魔影的嘶吼和士兵的枪声。随着咒语响起，光球中的血色灵光渐渐褪去，露出淡金色的底色——那是林越最纯粹的灵力，不含一丝杂质，正是空痕之根最忌惮的力量。
青铜纹路中的银色光线开始消退，星岩柱的震动也渐渐平息。指挥官和士兵们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脖颈后的印记忽明忽暗，显然是林越的灵力在压制印记的能量。
“快了……”苏清鸢看着光球中渐渐清晰的解印符，眼中燃起希望。只要符文完整亮起，林越就能摆脱控制，通道也会彻底关闭。
然而，就在解印符即将成型的瞬间，魔影突然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它猛地收缩骨翼，将自身化作一道银色的细线，顺着林越的手臂，硬生生钻进了紫晶髓！
“不好！”林越脸色骤变。
紫晶髓瞬间被银色覆盖，原本的血色与金色灵光剧烈翻涌，像是水与火在碰撞。林越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顺着手臂蔓延，空痕之根的意识不再是潮水，而是变成了一把利刃，直刺他的识海。
“它要和紫晶髓融合！”苏清鸢失声喊道。紫晶髓是连接净化灵能与魔域的媒介，一旦被空痕之根掌控，它就能直接吸收死寂星域的地脉灵能，再也没有力量能阻止通道开启。
光球中的解印符开始扭曲，淡金色的灵力被银色吞噬，星岩柱的青铜纹路重新亮起红光，中央的通道轮廓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对面空痕星裂谷的景象——那里的青铜圆盘正在旋转，黑色雾气顺着通道缓缓涌来。
指挥官和士兵们像是受到了鼓舞，再次举起枪，激光束密集地射向光球。林越的灵力护罩在内外夹击下出现裂痕，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血液，显然已经快到极限。
“林越！”苏清鸢不顾一切地冲向星岩柱，灵能步枪的最后一发净化光束射向指挥官的印记，暂时逼退了他，“我来帮你！”
她的手掌按在光球的外壁上，试图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但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将她弹开，苏清鸢重重摔在地上，看着光球中林越痛苦扭曲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解印符需要的不仅是林越的血和灵力，还有“绝对的专注”。她的介入，反而会分散他的意志，给空痕之根可乘之机。
“别过来！”林越的声音从光球中传来，带着决绝，“苏清鸢，带剩下的人离开死寂星域！告诉联邦……锁星阵的最后一个阵眼，在青云宗的禁地！”
青云宗禁地？苏清鸢愣住了。她从未听说过锁星阵还有其他阵眼。
“那是……上古修仙者留下的后手……”林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只有那里的‘本源灵泉’，能彻底摧毁空痕之根……如果我失败了，你们必须……”
他的话没说完，光球突然剧烈收缩，紫晶髓中的银色彻底压制了金色，解印符寸寸碎裂。星岩柱中央的通道“嗡”的一声，彻底稳定下来，黑色雾气如同潮水般从空痕星涌入，在溶洞中凝聚成无数只魔影，嘶吼着扑向士兵和苏清鸢。
指挥官和士兵们瞬间被魔影吞噬，他们脖颈后的印记在黑色雾气中炸开，身体化作灰色的粉末，成为通道的“祭品”。苏清鸢被机械族士兵拽着后退，眼睁睁看着光球中的林越闭上了眼睛，眉心的青铜印记与星岩柱的纹路彻底重合——
他被空痕之根完全控制了。
“通道……开启了……”林越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陌生，紫晶髓从他手中滑落，坠入通道，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带，连接着死寂星域与空痕星。
魔影们不再攻击苏清鸢，而是顺着通道源源不断地涌向空痕星，显然是要去“迎接”空痕之根的本体。星岩柱的青铜纹路开始向四周蔓延，整个死寂星域的星带都亮起红光，地脉中的净化灵能被疯狂抽取，顺着纹路注入通道。
“我们必须走了！”机械族士兵的金属臂已经被青铜纹路侵蚀，发出滋滋的响声，“再不走，我们也会被吸进通道！”
苏清鸢最后看了一眼星岩柱顶端的林越，他的身体悬浮在通道上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突然想起林越说的“青云宗禁地”，想起陈默消散前的眼神，想起三百名工程师留在数据板上的星舰图案——
他们都在为“后手”铺路。
“走！”苏清鸢转身，跟着机械族士兵冲向溶洞出口。身后的通道越来越亮，银色的光带中隐约能看到空痕之根的本体正在靠近，十二对骨翼遮天蔽日，七只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当他们冲出星矿，登上登陆舱时，整个死寂星域已经被红色纹路覆盖，曾经的净化圣地彻底沦为通道的“能量源”。苏清鸢看着舷窗外渐渐远去的星岩柱，突然在驾驶面板上输入一串坐标——那是她从林越的储物戒资料中看到的，青云宗所在的星系。
“设定航线，去青云宗。”
“可是……林越他……”
“他还没失败。”苏清鸢的声音坚定，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滴落在控制面板上，晕开一小片猩红，“他故意让空痕之根控制自己，是为了拖延时间，是为了告诉我们最后一个阵眼的位置。”
登陆舱冲破死寂星域的边界，朝着青云宗的方向驶去。苏清鸢看着舷窗外的星空，那里的每一颗星星似乎都在闪烁，像在呼应着什么。
她不知道青云宗禁地是否真的有“本源灵泉”，不知道林越能否坚持到他们找到后手，更不知道空痕之根的本体降临后，联邦会面临怎样的浩劫。
但她知道，必须走下去。
因为林越还在通道的另一端，用自己的身体做着最后的抵抗。
而在她看不见的通道深处，被控制的林越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色——那是青云宗净化咒的灵光，是他藏在识海最深处的、未被吞噬的意志。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在虚空中划出半道符文，与苏清鸢掌心的血迹形状，完美契合。
这不是结束。
是空痕之根的胜利，还是林越的布局？
答案，只有青云宗的本源灵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