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林间的雾气就浓得化不开，沾在林风的粗布衣衫上，凉得刺骨。他攥着陈默的衣角，脚步有些踉跄，一夜没合眼的眼睛里，还带着未干的红血丝。
“再坚持会儿，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青云宗的山门了。”陈默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比昨晚柔和了些，还从怀里摸出块干硬的粟米饼，递到林风手里，“先垫垫肚子。”
林风接过饼，咬了一口，粗糙的饼渣刺得喉咙生疼，可他还是慢慢嚼着。这是他爹娘没了之后，吃的第一口东西——往后的路，得自己撑着走。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雾气渐渐散了，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巍峨的山门。青灰色的石墙上刻着“青云宗”三个苍劲的大字，字缝里还隐隐透着淡淡的灵气，山门前站着两个穿青色劲装的弟子，腰间配着剑，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往来的人。
“陈默，这孩子是谁？”守门的弟子看到林风，皱起了眉头。
“落霞村遭黑风狼袭击，就剩他一个活口，我想带他入外门做个杂役。”陈默拿出一块刻着“外门弟子”的木牌，递了过去。
守门弟子接过木牌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林风一番，目光落在他瘦弱的身子上，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外门杂役也不是随便收的，得先测灵根。要是连最差的杂灵根都没有，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青色玉石，递给林风：“把手放上去，集中精神。”
林风依言将手放在玉石上，冰凉的触感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是灵根，只想起陈默说过，这是留在青云宗的唯一机会，便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可过了片刻，青色玉石别说发光，连一丝暖意都没有。
“哼，果然是个无灵根的废柴。”守门弟子嗤笑一声，把玉石收了回去，“陈默，不是我说你，这种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的孩子，留着能干什么？砍柴挑水都嫌他力气小。”
陈默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林风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烫——是那块爹娘留给他的玉佩！昨晚慌乱中他一直攥着，此刻竟隔着粗布衣衫，隐隐传来温热。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指尖刚碰到玉佩，那块原本毫无反应的青色玉石，突然“嗡”地一声轻响，泛起了微弱的灰光。
“嗯？”守门弟子愣了一下，又把玉石递过来，“再试试。”
林风再次将手放上玉石，这一次，玉佩的暖意更明显了，玉石上的灰光也亮了些，只是颜色混杂，看着十分黯淡。
“原来是杂灵根。”守门弟子撇了撇嘴，语气依旧不屑，“勉强够格做杂役，不过只能去后山的杂役院，那边管得松，也没人会教他修炼——你跟我来吧。”
陈默松了口气，拍了拍林风的肩膀：“好好待着，在青云宗，哪怕只是个杂役，也比在外面安全。我会抽空来看你。”
林风点了点头，看着陈默的身影消失在山门后，才跟着守门弟子往山后走。
杂役院比他想象中还要简陋，几排破旧的木屋歪歪扭扭地立在山脚下，院子里堆着没人劈的柴禾，墙角还积着发黑的污水。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正叉着腰骂骂咧咧，看到林风，眼睛一瞪：“又是个新来的？我是杂役院的管事刘三，你以后就归我管！”
刘三上下扫了林风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破衣服，更是没好脸色：“先去把那堆柴劈了，天黑前劈不完，今晚就别想吃饭！”
说着，他把一把比林风还高的斧头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响，震得林风脚边的石子都跳了跳。
林风弯腰捡起斧头，木柄粗糙得硌手，他试着挥了一下，斧头重得几乎脱手。可他没敢吭声，拖着斧头走到柴堆旁，一下一下地劈了起来。
夕阳西下时，林风的手已经磨出了血泡，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柴堆却只劈了一半。刘三走过来，看都没看柴堆，一脚踹在林风腿上：“废物！连点活都干不好，还想吃饭？今晚就在这儿饿着！”
林风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可他咬着牙没哭。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那微弱的暖意像是一道光，让他在这冰冷的杂役院里，勉强攥住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夜色渐深，杂役院的灯都灭了，林风蜷缩在柴堆旁，冷风卷着落叶吹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胸口的玉佩突然又热了起来，比之前更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