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星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SUV 在机场停车场绕了两圈才找到空位，他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又把口罩往下扯了扯，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手机震了震，是夏晚晴发来的消息：“我出来啦，在 3 号出口的星巴克门口，穿米色风衣。”
他推开车门就往航站楼跑，风把外套吹得鼓鼓的。远远看见星巴克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夏晚晴正踮着脚往人群里张望，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晚晴！”
夏晚晴猛地回头，看见他时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藏了两颗星星。她拖着粉色行李箱跑过来，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你怎么才来？” 她仰头看他，嘴角扬得老高，“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这停车场跟迷宫似的。” 李红星接过她的行李箱，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俩人都跟触电似的缩回手。空气里有点尴尬，又有点甜丝丝的。
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时，夏晚晴突然说：“我给你带了特产，我妈亲手做的酱板鸭，真空包装的，能放好久。”
“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个？” 李红星心里一暖。去年在横店，他随口说过一次家乡的酱板鸭好吃。
“当然记得。” 夏晚晴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声音越来越小，“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夏晚晴身上的味道。
李红星开着车，眼睛总忍不住往副驾瞟。她正歪着头看窗外，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侧脸，睫毛长长的，像小扇子。
“你那边杀青顺利吗？” 他没话找话。
“嗯，最后一场戏一条过的。” 夏晚晴转过来看着他，“王导还说，以后有合适的本子再找我呢。”
“那太好了！” 李红星打方向盘的手都在使劲，“我就知道你能行。”
夏晚晴被他夸得脸通红，赶紧从包里翻出个小盒子：“给你的杀青礼物。”
是个手工缝制的平安符，红布面上绣着歪歪扭扭的 “星” 字。“我在酒店没事干绣的，针脚有点乱……”
“挺好看的。” 李红星接过来就塞进衬衫口袋，贴在心口的位置，“我天天带着。”
夏晚晴的脸更红了，赶紧转头看窗外，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他哼跑调的歌，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车停在华姐推荐的私房菜馆门口，老板早就留好了包厢。菜单上的菜全是李红星点的，全是夏晚晴爱吃的。
“多点了点，你这段时间肯定没吃好。” 他把菜单推给她，“再看看想吃啥。”
“够了够了。” 夏晚晴翻着菜单，突然笑出声，“你还记得我不吃葱姜啊？”
“当然记得。” 李红星给她倒了杯柠檬水，“上次在上海，你把鱼里的葱全挑出来了，跟小猫似的。”
提到上海，夏晚晴的眼神暗了暗：“其实…… 那次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说啥呢。” 李红星放下水壶，认真地看着她，“是你自己有天赋，我就是搭了把手。”
菜很快上齐了，松鼠鳜鱼冒着热气，糖醋汁滋滋作响。夏晚晴夹了块鱼肉，刚放进嘴里就被烫得吐舌头。
“慢点吃。” 李红星赶紧递过纸巾，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她直笑。
“你也吃啊。” 夏晚晴给他夹了块排骨，“你拍《伪装者》肯定瘦了，得多补补。”
俩人边吃边聊，说剧组的趣事，说遇到的奇葩，说以后的打算。李红星说起晋东教他怎么找镜头，夏晚晴讲宋菲菲最后送她的那支口红，说着说着就凑到了一起，脑袋快碰到一块儿。
“对了，” 夏晚晴突然夹起一块糖醋排骨，眼神飘向窗外，“还记得在横店的时候不？你刚进组那阵，天天蹲在墙角背台词，连饭都忘了吃。”
李红星嚼着米饭的动作顿住了，笑着点头：“咋不记得。那时候我还是个新人，连走位都弄不明白，天天被副导演骂。”
“我可记得清楚着呢。” 夏晚晴眼里闪着光，“有次你被骂得躲在道具棚哭，我给你递了包纸巾，你还跟我逞强说眼里进沙子了。”
“哪有……” 李红星的耳朵红了，“那时候是真笨，连句完整的台词都说不利索。”
“才不笨呢。” 夏晚晴放下筷子，“你那时候就特别认真，别人休息的时候你在对词，别人睡觉的时候你还在研究剧本。
有次拍夜戏降温，你穿着单衣冻得发抖，我把我妈给我寄的毛衣塞给你，你第二天非要洗干净了还给我，叠得整整齐齐的。”
李红星挠了挠头：“那毛衣我现在还记着呢。灰蓝色的，上面有只小熊图案，对吧？”
“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夏晚晴眼睛瞪得圆圆的。
“当然，” 他笑得有点傻。
夏晚晴被逗得咯咯笑：“你不知道，当时组里的人都说你怪得很，不爱说话，天天抱着个剧本啃。我看你一个人挺孤单的，就总想着多照顾你点。”
“我知道。” 李红星的声音低了些，“那时候我穷得叮当响，连盒饭都舍不得加鸡腿，你总说你吃不完，把肉都夹给我。
有次我发高烧，是你大半夜跑出去给我买退烧药，回来的时候鞋上全是泥。”
“那不是应该的嘛。” 夏晚晴低下头，用筷子拨着碗里的米饭，“大家都是在外面打拼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对你来说是应该的，对我来说不是。” 李红星看着她，眼神认真得吓人，“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好啊，等我以后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夏晚晴的脸瞬间红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包厢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对了，” 夏晚晴突然想起什么，“我看了你那个粉丝答谢会，刘敏涛老师对你真好。”
“嗯，刘老师特别照顾我。” 李红星扒着米饭，“她说…… 说我眼睛里很干净。”
“本来就是啊。” 夏晚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眼睛里有光。”
李红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筷子 “当啷” 掉在桌上。他看着夏晚晴亮晶晶的眼睛，突然鼓起勇气：“晚晴，我有话跟你说。”
“嗯？” 夏晚晴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从在横店第一次见你，我就……” 李红星的脸通红，舌头像打了结，“我就觉得你特别好。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特踏实。我知道我现在还不算太出名，可能给不了你啥，但我……”
“我愿意。” 夏晚晴突然打断他，眼睛里闪着水光。
“你…… 你说啥？” 李红星傻愣愣地看着她。
“我说我愿意。” 夏晚晴吸了吸鼻子，眼泪掉了下来，“我不管你以后出不出名，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李红星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绕到桌子对面，蹲在夏晚晴面前，抬头看着她：“那…… 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夏晚晴用力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得像个孩子。李红星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的眼泪，指尖碰到她的脸颊，烫得惊人。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他声音都在抖。
“才没有。” 夏晚晴拍开他的手，自己胡乱抹了把脸，“我今天化了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李红星看着她花掉的眼线，突然笑出声。夏晚晴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也笑了。俩人手拉着手坐在包厢里，谁都没说话，却觉得空气里全是甜甜的味道。
服务员进来上菜时，看见俩人拉着的手，识趣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吃完饭，李红星送夏晚晴回酒店。电梯里就他们俩人，镜面墙上映出俩人手拉着手的影子，傻愣愣的，却特别般配。
“我明天回趟老家。” 李红星看着电梯数字一点点往上跳，“我妈说想我了，做了我爱吃的排骨面。”
“那挺好的，是该回去看看。” 夏晚晴有点失落，“我这边还有点收尾工作，服装组说还有几套戏服没还，得明天去剧组处理。”
“那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就回来找你。” 李红星握紧她的手，“到时候带你去吃北京烤鸭，全聚德的。”
“好啊。” 夏晚晴笑了，“我还想去天安门看升旗呢。”
“都带你去。”
电梯门开了，夏晚晴拖着行李箱往前走，李红星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到了房门口，她掏出房卡，却半天没插进卡槽。
“我走了。” 李红星挠挠头，有点舍不得。
“嗯。” 夏晚晴低着头，声音小小的，“路上小心。”
李红星往前走了一步，张开胳膊：“能…… 能抱一下吗？”
夏晚晴没说话，直接扑进他怀里。
他的怀抱暖暖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李红星僵着胳膊，半天不敢回抱，怕弄皱她的风衣。
“笨蛋，抱紧点啊。” 夏晚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李红星这才敢用力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闻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心里踏实得不行。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啊，像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我走了。” 夏晚晴从他怀里退出来，脸颊红扑扑的。
“嗯，早点休息。” 李红星看着她进了房间，直到房门关上，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门板上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摸了摸，傻笑了半天。
回到自己公寓时，华姐的消息刚好发来：“机票订好了，明天上午九点的，小赵送你去机场。”
“谢谢华姐。”
“跟我客气啥。” 华姐发了个奸笑的表情，“听说去接女朋友了？进展咋样？”
李红星的脸一下子红了，打字：“嗯，确定关系了。”
“可以啊小子！” 华姐秒回，“等你回来请我们吃饭！对了，回家跟你家人说一声，过段时间公司可能要安排家访，拍点物料。”
“知道了。”
放下手机，李红星从抽屉里翻出那个平安符，又拿出夏晚晴送的酱板鸭，摆在桌上看了半天。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这座城市变得特别亲切。
第二天一早，小赵准时来接他。车里放着轻快的音乐，小赵从后视镜里看他：“红星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一直笑。”
“有吗？” 李红星摸了摸脸，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当然有，” 小赵嘿嘿笑，“是不是跟夏小姐…… 成了？”
李红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小赵激动地拍着方向盘：“我就知道！上次在上海我就看出来了！”
到了机场，李红星给夏晚晴发消息：“我到机场了，你记得按时吃饭，别总吃外卖。”
“知道啦，你也是，路上注意安全。” 后面跟着个亲吻的表情包。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李红星想起第一次见夏晚晴的样子。她穿着洗得发白的 t 恤，蹲在横店的路边吃盒饭，阳光落在她脸上，眼睛亮晶晶的。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孩会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夏晚晴发来的照片。她在剧组服装间，手里举着件戏服，笑得一脸灿烂。“马上就弄完啦，等你回来～”
李红星回复：“好，等我。”
飞机开始滑行，轰鸣声里，他握紧了口袋里的平安符。真好啊，有可以想念的人，有可以回去的家，还有充满希望的未来。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老家的机场。李红星刚走出到达口，就看见爸妈和妹妹举着牌子在等他。妹妹疯跑过来抱住他：“哥！你可回来啦！我妈做的排骨面都快凉了！”
“慢点跑，当心摔着。” 李红星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看着爸妈鬓角的白发，鼻子有点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妈妈拉着他的手，眼圈红红的，“瘦了，也黑了，肯定没好好吃饭。”
“妈，我挺好的。” 李红星笑着帮爸爸拎行李，“给你们带了北京的特产。”
回家的路上，妹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说《琅琊榜》在学校多火，说她的同学都成了他的粉丝。妈妈问他工作累不累，爸爸则一直看着窗外，嘴角却藏着笑。
李红星看着熟悉的街景，心里暖暖的。他掏出手机，给夏晚晴发了条消息：“我到家了，我妈做的排骨面真香。”
很快收到回复：“真好，替我多吃点。我这边也弄完了，准备回酒店啦。”
李红星笑着回复：“好，晚上聊。”
车窗外的阳光暖暖的，像夏晚晴的笑容。他知道，等处理完家里的事，他就要回北京，回到那个有她的城市。以后的路还长，但只要身边有她，再远的路，他都愿意走。
而此刻的夏晚晴，刚走出《繁星下的我们》剧组大门。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手里拎着个小袋子，里面是宋菲菲送她的口红。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晚霞，拿出手机，把屏保换成了她和李红星的合照。照片是在上海的私房菜馆拍的，俩人笑得一脸傻气，却甜得像刚出锅的糖糕。
“等你回来。” 她对着屏幕轻声说，风把她的声音吹向远方，像个甜蜜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