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的绒布，将西城废墟的棱角晕染得模糊。风卷着焦土掠过，带着血屠伤口处散发出的刺鼻腥味，刮在石小凡脸上时，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那味道里藏着的暴戾气息，和血屠操控血液时的能量波动如出一辙，让他胃里隐隐泛着恶心。
赵强已经把他放了下来，靠在一截还算完整的断墙根上。石小凡半坐着，后背抵着冰凉的砖石，胸口的内伤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内脏，疼得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李娜蹲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条，正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嘴角残留的血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他。
“慢点擦，别碰着他的伤口。”赵强站在一旁，声音有些沙哑。他自己的右臂上还留着血屠血刃划过的烫伤，暗红色的印记从手肘蔓延到手腕，刚才为了挡下攻击，强化异能透支让他的手臂现在还在微微颤抖，可他却先顾着石小凡的状况。
王浩坐在不远处，龙魂局临时调配的医疗兵刚给他的腿伤换了新的绷带。他的裤腿被剪开，露出的伤口还在渗血，可他却盯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血屠，眼神里满是警惕：“那家伙不会还没死透吧？我总觉得他还能爬起来。”
林风握着蓝光长剑，站在血屠身边，剑尖离血屠的喉咙只有三寸远。他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血屠的颈动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才站起身对众人说道：“还有气，但已经昏迷了，血能也溃散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石小凡的目光落在血屠身上。月光从云层里钻出来，刚好照在血屠的脸上，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胸口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渗血，染红了身下的碎石。可即便如此，石小凡还是能感觉到，血屠体内残留着一丝微弱却顽固的能量——那是他操控血液的本源能量，像一根细小的毒刺，藏在他的丹田深处。
就在这时，石小凡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灼热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处隐隐泛起淡蓝色的光——那是他空间异能的余温，也是他体内“能力掠夺”天赋被触动的征兆。
这天赋是他在一次任务中意外觉醒的，当时他击败了一个能操控雷电的凶徒，触摸对方身体时，无意间掠夺了对方“雷电感知”的能力。从那以后他就知道，只要他愿意，就能从被击败的异能者身上，掠夺对方的一项核心能力。
之前和血屠战斗时，他满脑子都是如何破解血种、如何困住对方，根本没心思考虑掠夺能力的事。可现在血屠昏迷在地，那丝残留的控血能量像磁石一样，不断吸引着他的天赋觉醒。
石小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血屠的“血液操控”能力无疑是强大的，若是能掠夺过来，以后面对类似的对手，他就能多一层应对的手段。可一想到之前被血屠操控血液时的痛苦，想到那些被血屠用控血能力害死的百姓，他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排斥——那种能随意操控他人生命、甚至让血液沸腾致死的能力，太过于暴戾，也太过于残忍，他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娜注意到他的异样，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石小凡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血屠身上：“我没事，就是在想……血屠的能力。”
林风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血屠，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掠夺他的能力？”作为队友，他知道石小凡有掠夺能力的天赋，之前石小凡的“雷电感知”，就是这么来的。
石小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想要他的控血能力，太残忍了。但……他体内好像还有另一种能量波动，和控血不一样。”
刚才天赋觉醒时，他不仅感知到了那股暴戾的控血能量，还察觉到了另一股更温和、更偏向“感知”的能量——那股能量像一张细密的网，能覆盖周围一定范围，捕捉到所有生物的血液流动轨迹，甚至能通过血液流动的速度，判断对方的生命状态。
那应该就是血屠能精准找到他破绽、甚至提前预判他瞬移方向的原因——血屠不仅能操控血液，还能“感知”血液。
这个发现让石小凡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能掠夺这种“血液感知”能力，既能避免使用残忍的控血手段，又能提升自己的感知力，以后在战斗中，就能提前察觉到对手的状态，甚至能感知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保护队友和百姓时也能更有把握。
“我想试试。”石小凡深吸一口气，扶着断墙，慢慢站起身。胸口的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赵强急忙伸手扶住他，却被他轻轻推开：“我能行，就试一下。”
他一步步走向血屠，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体内的天赋波动越来越强烈。离血屠还有两米远时，他停下脚步，伸出右手——这是掠夺能力的必要条件，必须要触摸到对方的身体，才能精准地剥离并吸收目标能力。
赵强和李娜都紧张地看着他，王浩也扶着断墙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担忧。林风则站在他身边，握着蓝光长剑，警惕地盯着血屠，以防对方突然醒来偷袭。
石小凡的右手缓缓落下，指尖刚碰到血屠的肩膀，就像触电一样，一股强烈的能量瞬间涌入他的体内！
那股能量分成了两股：一股是他早就感知到的控血能量，带着暴戾的灼热感，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试图在他体内蔓延；另一股则是血液感知能量，带着清凉的波动，像一层细密的网，在他的感知范围内缓缓展开。
两种能量在他体内拉扯，像是在争夺主导权。石小凡咬紧牙关，集中全部的精神力，引导着天赋能量，避开那股暴戾的控血能量，朝着血液感知能量包裹而去——他必须精准地剥离出这股感知能量，一旦不小心吸收了哪怕一丝控血能量，都有可能被那股暴戾的力量影响心智。
精神力的高度集中让他的大脑传来一阵眩晕感，胸口的伤口也因为能量波动而变得更疼。他能感觉到，天赋能量像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包裹住那股血液感知能量，一点点将它从血屠的残留能量中剥离出来。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耗费精神。石小凡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血屠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的右手微微颤抖，指尖的淡蓝色光芒忽明忽暗，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再加把劲，快成功了！”林风在一旁低声鼓励，他能看到石小凡掌心的光芒越来越亮，而血屠体内的那股感知能量波动，正在快速减弱。
石小凡咬着牙，猛地加大精神力输出。天赋能量瞬间爆发，像一把锋利的刀，彻底将血液感知能量从控血能量中剥离出来，然后快速拉回自己的体内！
就在血液感知能量进入他丹田的瞬间，石小凡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变了——
原本模糊的夜色，在他的感知里变得清晰起来。他能“看到”赵强手臂上的血液在缓慢流动，因为之前的烫伤，血液流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些，证明他的身体还处于应激状态；他能“看到”李娜体内的血液流动平稳，只是因为之前凝聚冰系异能消耗过大，血液中的能量波动有些微弱；他还能“看到”王浩腿伤处的血液流动缓慢，伤口周围的血液有些凝滞，证明伤口还需要进一步处理。
甚至不远处那几只躲在断墙后的老鼠，它们的血液流动轨迹也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里，连它们心脏跳动的频率，他都能准确地感知到。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像视觉那样直观，却比视觉更能捕捉到本质——通过血液流动，他能清晰地判断出每个生物的生命状态，甚至能提前察觉到对方是否处于紧张、愤怒或虚弱的状态。
“成功了……”石小凡缓缓收回右手，掌心的淡蓝色光芒渐渐消散。他靠在林风身上，大口喘着气，胸口的疼痛虽然还在，但心里却充满了喜悦——他不仅避开了残忍的控血能力，还得到了更有用的血液感知能力。
赵强和李娜急忙跑过来，围着他问东问西。石小凡笑着解释了自己掠夺到的是血液感知能力，还当场演示了一下，准确地说出了王浩腿伤处的血液凝滞情况，让王浩惊讶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还有刺眼的车灯划破夜色，朝着废墟这边驶来。林风眼睛一亮：“是龙魂局的支援！”
很快，三辆黑色的装甲车停在了废墟边缘，车门打开，十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头盔的龙魂局队员跳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肩章上绣着“龙魂局西城支队”的字样，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正是西城支队的队长，张烈。
张烈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林风等人，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血屠，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们真的把血屠拿下了？我还以为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呢！”
林风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石小凡：“主要是小凡的功劳，他不仅破解了血屠的控血能力，还用空间禁锢困住了对方，我们才能顺利拿下他。”
张烈的目光落在石小凡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满是赞赏：“你就是石小凡吧？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这么年轻，本事却这么大！血屠可是A级凶徒，你一个A-级异能者，能把他活捉，这份战绩，在整个龙魂局都少见！”
石小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队友帮忙，我只是运气好，刚好找到了破解他能力的方法。”
张烈笑了笑，没再继续夸他，转而对身后的队员吩咐道：“先把血屠铐起来，用异能禁锢锁，别让他醒过来后再闹事！医疗组的人过来，给这几位同志处理下伤口，尤其是石小凡同志，看起来伤得不轻。”
很快，两个龙魂局队员拿着特制的异能禁锢锁走了过来。这种禁锢锁能抑制异能者体内的能量流动，就算血屠醒过来，也无法使用控血能力。队员们小心翼翼地将血屠翻过来，把他的双手反铐在身后，又在他的脚踝上也套上了禁锢锁，确认无误后，才将他抬上了装甲车。
其他队员则开始清理现场，拍照取证，还有医疗组的队员拿着急救箱走了过来，给石小凡、赵强和王浩处理伤口。李娜因为只是异能消耗过大，没有外伤，医疗队员给她递了一支能量补充剂，让她尽快恢复体力。
“对了，张队，西城的百姓都安置好了吗？”林风突然想起这件事，急忙问道。之前为了对付血屠，他们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战斗上，还没来得及确认百姓的情况。
张烈点了点头，语气轻松了不少：“放心吧，我们赶来之前，已经让安置点的同志确认过了，百姓都很安全，只是有几个老人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平复下来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要是让血屠冲进安置点，后果不堪设想。”
石小凡靠在装甲车的车门上，看着队员们忙碌的身影，又用新觉醒的血液感知能力扫过周围——能清晰地感觉到队员们血液流动平稳，精神状态良好，远处安置点的方向，也能感知到大量平稳的血液流动，证明百姓们确实安全。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之前的苦战、身上的伤口，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了。他抬起头，看着夜空中渐渐散去的云层，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暖意。
“石小凡同志！”张烈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的事，我们会如实上报给总局。你以A-级实力击败并活捉A级凶徒，这份战绩，肯定会让你在总局的档案里记上大功一笔！以后在龙魂局，你的名字，恐怕要家喻户晓了。”
石小凡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功劳，他只在乎身边的队友是否安全，在乎这座城市里的百姓是否能安居乐业。不过他也知道，这份名声或许能带来更多的资源，让他有能力变得更强，以后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医疗队员已经处理好了他的伤口，在他的胸口贴了一块特制的镇痛贴，又给了他一瓶内伤调理液。石小凡喝了一口，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胸口的疼痛瞬间缓解了不少。
“好了，这里交给我们处理，你们先跟我们回支队，做个详细的笔录，再好好休息一下。”张烈对众人说道。
林风点了点头，对石小凡、赵强、李娜和王浩说道：“走吧，先回支队，等休息好了，再来看望安置点的百姓。”
石小凡扶着赵强的胳膊，慢慢走上装甲车。透过车窗，他看着渐渐远去的废墟，还有那辆载着血屠的装甲车，眼神里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场战斗，以后还会有更多像血屠一样的凶徒出现。但他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有了新的能力，有了可靠的队友，他有信心，能一次次守护好这座城市，守护好身边的人。
装甲车缓缓驶离废墟，朝着龙魂局西城支队的方向开去。夜色依旧深沉，但车窗外的街道上，已经有零星的灯火亮起——那是百姓们在安置点里点亮的灯，像黑暗中的星星，温暖而明亮。石小凡靠在车窗上，看着那些灯火，嘴角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