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弟弟的死,汤明像是被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情绪骤然激动起来。
他猛地向前一步,语速快得几乎让人听不清:那是因为我弟弟不懂事!他非要不听劝告,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去夜凉山探险!说什么那里有高人指点,玩什么转运秘法,能改命换运......结果......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眼眶迅速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低沉下去:他还那么年轻......才二十二岁啊......连大学都还没毕业......
夏朗目光如炬,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哀恸,声音冷硬如铁:你可知,你弟弟的生辰八字,是百年难遇的至阴体质!
汤明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茫然与不解,嘴唇微微张合,似乎不明白夏朗为何突然提及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
夏朗向前逼近一步,语速越来越快,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压迫感如潮水般涌向汤明:与你弟弟一同在夜凉山遇难的几个人,我全都查过了。
他刻意停顿,让每个字都重重落下,无一例外,全都是至阴命格!你觉得这会是巧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献祭!而布下这个死局的人,正是你口口声声称之为恩人的——黑龙魁!
汤明眼神慌乱地闪躲,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声音细若蚊蚋: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把他当作再造恩人,他却把你当成,夏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一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连亲弟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二百五!
不...别说了!汤明猛地抬起震颤的眼眸,眼中已布满血丝,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你以为我是在这里费尽心机挑拨离间?夏朗昂首而立,气势凛然,凭我夏朗!需要对你用这种下作手段吗?!
汤明并非愚钝之人,他眼神剧烈地闪烁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与自我怀疑的漩涡中。
夏朗见火候已到,便收敛了逼人的气势,挑眉淡然道:其中的真相,不如放你自己去寻找。好了,你可以走了。
夏朗望着他的背影,嘴角轻抿:
怀疑的种子已经深种,接下来,就等它自己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了!
~
汤明失魂落魄地回到黑龙魁那处隐秘的住所时,脸上的疑色尚未恢复,眼神飘忽不定,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黑龙魁正慵懒地靠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紫砂杯中的陈年普洱,眼尾余光扫过他,漫不经心地问:见过了?夏朗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做贼心虚的汤明心里猛地一咯噔,险些被门槛绊倒!
呃……
这细微的失态并未逃过黑龙魁的眼睛,他手中的茶杯骤然停在半空,缓缓抬起那双深不见底、带着阴翳的眼眸,如毒蛇般紧紧锁定汤明!
汤明被那目光盯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他强压下几乎要跃出喉咙的心跳,垂下眼睑,避开那审视的目光,用尽可能平稳的声调低声道:他...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给您带句话。
他顿了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他说...这一局...您输了。
出乎意料,黑龙魁听闻这个回答,似乎并未怀疑这个答案本身。
片刻,黑龙魁阴柔的脸上竟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重新垂眸吹了吹茶汤,淡淡道:嗯,这点我承认。
那语气,竟像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不过,夏朗,你我的路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
三天后,夏朗的四合院。
一套集成了最新生物识别与动态感知技术的顶级安防系统已全部安装调试完毕。
夏朗亲自拿着测试仪,逐一校准了每一个隐藏式红外感应器的灵敏度和覆盖范围,检查了高速球机监控摄像头的无死角追踪性能,又反复测试了脉冲电子围栏的触发反应。
确认整个院落固若金汤后,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些。
确保物理环境安全无虞后,他将那块从海底墓穴带来的玉板郑重地放置在书房正中的紫檀木雕花书桌上。
室内只开了一盏暖黄的阅读灯,光线聚焦在玉板上,使其上的神秘纹路更显幽深。
夏朗盘膝坐在桌前的蒲团上,屏息凝神,意识逐渐抽离......
离魂后的他却还是不放心离开此处。
于是他又拿出符纸,给老白去消息!
不消片刻,一脸不情愿的老白,就叉着腰出现在了书房里。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老白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被扯得皱巴巴的宽袖官袍,一边吹胡子瞪眼地抱怨,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本爷拽来,又是捅了什么娄子要爷给你擦屁股?
但他的抱怨声在目光触及桌上那方玉板时戛然而止。
他飘近前去,俯下身,原本戏谑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虚幻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虚抚过玉板上那些扭曲诡异的符文,半晌,才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呵呵呵......好家伙,这是个......夺灵转生的逆阴阳法阵,歹毒得很呐!
夏朗立刻联想到之前提及夜凉山事件时,老白那闪烁其词的模样,忍不住试探道:白爷,这东西......跟夜凉山那档子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老白闻言,眸色骤然一沉,像是被触及了什么不愿回忆的禁忌,
长长地叹了口气,虚幻的身体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哎......该来的总会来。这其中的隐秘,终究......还是被你这小子给刨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朗趁热打铁,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