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之泉最深处，那间被符文裹得严严实实的特殊病房里，空气都透着股紧绷的劲儿。
颜如玉躺在病床上，万年暖玉床榻泛着淡淡的柔光，宁神木的纹理像睡着的龙纹，顺着床沿蜿蜒。她那一头银色长发铺在枕上，跟流淌的月华似的，衬得脸色更白了，可仔细看，那苍白里又透着点玉石般的莹润，不像之前那样毫无生气。
病房里围着五六个白袍人，手里的仪器“滴滴”响个不停。为首的哈里斯博士，头发白得像雪，可眼睛亮得跟要冒火似的，盯着颜如玉的眼神，跟饿狼盯着肥肉似的，满是狂热。
“灵魂波动稳了！可这能量层级……怎么还在往上跳？！”一个年轻研究员手一抖，手里的记录板差点砸地上，声音都变调了，“这不可能啊！深度沉睡的时候，源能顶多够维持生命，哪能往上飙？”
哈里斯凑到光屏前，手指在上面飞快滑动，嘴里啧啧出声：“白银誓约！不愧是上古传下来的至高封印术！不光护着她，还在改她的身子和灵魂，这是往完美形态推啊！这他妈就是神迹！”
他猛地转身，一巴掌拍在助手肩上，声音急得跟催命似的：“赶紧记！把能量怎么走的、灵魂波动跳得多快全记下来！这可是解开白银誓约的关键，漏一个字我扒了你的皮！”
“博士，”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医师攥着听诊器，语气发虚，“她现在看着稳，可身子还脆得很啊！昨晚刚爆过能量，要是强行搞源能共振，万一……”
“万一？”哈里斯冷笑一声，挥手打断她，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对方脸上，“机遇和风险本来就是一对儿！白银誓约的力量多金贵？难道眼睁睁看着它跟这丫头一起睡大觉？必须主动上！把这股力量引出来，为咱们守夜人所用！为了全人类，这点风险算个屁！”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的：“只要实验成了，不光能叫醒她，还能攥住白银誓约的秘密！到时候对付异维度邪神，咱们就有终极武器了！”
周围的研究员们大多被说动了，眼神跟烧起来似的，只有少数几人皱着眉，嘴角抿得紧紧的，显然没被说服。
就在哈里斯要喊人搬实验设备的时候——
病床上，颜如玉那跟蝶翼似的长睫毛，跟被风吹了一下似的，轻轻颤了颤。
下一秒，所有人都僵住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眸哪还是以前的黑色？跟浸了月光的泉水似的，泛着冷幽幽的银白，深不见底。看人的时候，眼神里没有半分人类的情绪，跟俯瞰蝼蚁似的，只有一种古老到骨子里的漠然。
病房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连仪器的“滴滴”声都好像小了半截。所有人都瞪着眼，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跟见了鬼似的——这就醒了？没用药没做手术，自己醒了？
颜如玉的银眸慢慢转了一圈，扫过病房里的白袍人，又落在墙上的符文上，眼神空洞洞的，跟丢了魂似的，显然啥都不记得了。
哈里斯第一个反应过来，强行压下心里的狂喜，搓着手凑过去，声音放得跟哄小孩似的：“颜如玉小姐？你感觉咋样？能听见我说话不？”
颜如玉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银眸里还是没半点波澜，就跟看一块石头似的。哈里斯被看得心里发毛，可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这儿是灯塔的静谧之泉，你很安全。还记得之前的事儿不？比如……苏临？”
“苏临”俩字刚出口，颜如玉的手指突然蜷了一下——那动作轻得几乎看不见，可银眸里却像被投了颗小石子，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有困惑，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温暖，闪了一下就没了。
她微微蹙起秀眉，银眸里多了点迷茫，好像在使劲想什么，可脑子却一片空白。
哈里斯眼睛瞬间亮了！有反应！苏临这名字就是钥匙！他赶紧朝助手使眼色，嘴型无声地喊：“记下来！全记下来！”
“吱呀”一声，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几个穿元老会长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青禾元老拄着根木杖，杖头的翡翠泛着绿光，脸上看着温和，可一进门，整个病房的气压都低了半截。
“哈里斯博士，听说颜如玉小姐醒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哈里斯连忙躬身，腰弯得跟虾米似的：“是啊青禾元老！刚醒的！这简直是……”
“我看见了。”青禾打断他，目光落在颜如玉的银眸上，眼神复杂得很，“她现在状态怎么样？”
“灵魂波动稳，能量有点怪，好像忘了不少事，但对‘苏临’这名字有反应。”哈里斯语速飞快地汇报。
“忘了也好。”青禾叹了口气，看向颜如玉的眼神软了点，“既然这样，源能共振实验就别搞了。在一个失忆的孩子身上动这么危险的手术，我不同意！”
“青禾元老！”哈里斯急得跳脚，“正因为她状态特殊，才更需要咱们引导啊！白银誓约的力量必须攥在手里！这是为了灯塔，为了全人类！”
“攥在手里？”一个冷得像冰碴子的声音插了进来。净化派的雷克斯元老走出来，手按在腰间的净化杖上，杖身泛着冷光，“这种不稳定的力量留着就是祸根！我建议，现在就启动净化协议，连人带力量一起清了，省得以后捅大篓子！”
“雷克斯！你敢！”青禾猛地转过身，木杖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整个病房都震了一下！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裹住全场，“她是救过A1基地的英雄！是咱们的同胞！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雷克斯也不含糊，净化杖“嗡”地亮起白光：“英雄？一个藏着危险力量的定时炸弹罢了！为了灯塔的安全，必须净化！”
两人的气息撞在一起，空气都好像要炸了。周围的人缩着脖子，谁也不敢说话。
而被夹在中间的颜如玉，只是静静地躺着，银眸淡漠地看着争执的两人，跟看一场跟自己无关的闹剧。
只有偶尔，她的目光会扫向窗外——那方向，正好对着苏临藏身的安全屋。银眸深处，会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意，像雪地里藏着的一点火苗，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