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朽木碎屑簌簌落下。
“姜浩！死里面了？听见没有！给老子滚出来！”尖嗓子弟子王焯的声音刺耳，带着一种掌控弱者命运的得意，“再不开门，爷们可就帮你开了！”
门外响起几声附和的哄笑，显然不止一人。
姜浩站在门内，胸腔里那团暗红气旋似乎被这噪音惊扰，旋转陡然加速，一股灼烫暴戾的气息顺着经脉窜起，冲得他指尖微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滚烫，吸入肺腑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力量感。门外是三个，或许四个，修为最高不过炼气三层的货色。放在以前，他需小心应对，但现在…
“吱呀——”
他猛地拉开门栓，将门向内拉开。
门外，以王焯为首的三个外门弟子正摆着架势。王焯的手还扬着，作势欲拍，见门突然打开，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更浓的讥诮。
“呵，总算舍得……”王焯话音未落。
姜浩动了。
没有废话，没有预兆。开门、踏步、出手，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体内那暗红气旋轰然爆发，魔元奔涌，赋予了他远超平日的速度和力量。他右手并指如刀，暗红色的微光在指尖一闪而逝，直插王焯毫无防备的咽喉！
“你？！”王焯眼中的讥诮瞬间被惊骇取代，他下意识想后退，想格挡，但太慢了。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脆响。
王焯所有动作僵住，眼睛猛地凸出，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嗬嗬的漏气声从破裂的喉管里挤出。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身体软软向后倒去。
旁边两个弟子脸上的哄笑瞬间冻结，化为彻底的呆滞和茫然，他们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姜浩动作未停，身形如鬼魅般一旋，左臂横抡，裹挟着那股灼热巨力，狠狠砸在左侧那名弟子的太阳穴上。
“嘭！”
闷响声中，那弟子哼都未哼一声，头颅不自然地歪折，眼耳口鼻瞬间溢出血丝，身子像破麻袋一样被砸飞出去，撞在院中的枯树上，又软软滑落。
最后一名弟子终于反应过来，亡魂大冒，尖叫卡在喉咙里，转身就想逃。
姜浩岂容他走脱？一步踏出，地面龟裂的土块微微震颤，他已追至身后，右手五指张开，暗红气流缭绕，猛地按在那弟子后心。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上了皮肉。
那弟子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极点的惨嚎，随即戛然而止。他前胸处的衣衫瞬间焦黑破碎，一个清晰的、边缘焦糊的掌印透体而出。他扑倒在地，身体抽搐两下，便再无声息，口鼻间飘出混合着内脏焦糊味的青烟。
从开门到三人毙命，不过两三个呼吸。
院子里死寂一片，只剩下双日酷烈阳光照射地面发出的细微“滋滋”声，以及空气中弥漫开的、淡淡的血腥和焦臭味。
姜浩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体内魔元因这番爆发而汹涌奔腾，带来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冰冷。
杀人了。
同门相残，在宗门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他看着地上三具死状各异的尸体，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兴奋，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魔元的特性似乎在影响他，杀戮之后，竟异常冷静。
必须处理干净。
他蹲下身，先是快速搜检了三人的储物袋，将里面寥寥几块劣质灵材和几枚下品灵石收入自己囊中——这些东西如今对他修炼无用，但能减少疑点。
然后，他伸出右手，悬在王焯的尸体上方。
意念催动丹田气旋。
嗤！
一股比之前指尖火苗旺盛数倍的暗红色魔焰自他掌心喷涌而出，瞬间将王焯的尸体吞噬。
没有剧烈燃烧的过程，那魔焰仿佛带有某种腐蚀和湮灭的特性，尸体在火焰中迅速焦黑、收缩、化作飞灰，连带着衣物和血迹一同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小撮人形的灰烬。
热风一吹，便四散无踪。
如法炮制，另外两具尸体也迅速化为乌有。
做完这一切，姜浩站起身，目光扫过院子。打斗痕迹很轻微，那点血迹和焦痕在干裂的土地上并不显眼。他抬脚碾了碾，将最后一点痕迹抹去。
院子里空荡荡，仿佛那三人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焦糊味，以及姜浩体内依旧奔腾未息的魔元，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退回屋内，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有力而平稳地跳动，一下，又一下。
力量带来生存的可能，也带来无法回头的抉择。
门外，是两个太阳无情炙烤的末世。
门内，是他刚刚点燃的、幽暗的魔火。
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缓缓隐去的暗红纹路。
这条路，只能继续往下走了。
那柄进入他身体的魔剑，在无声地呼唤。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姜浩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