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
半个多月之后。
大宋定国亲王,与夷狄两国约定一处地方,进行谈判。
“唏律律...”
战马嘶鸣。
似乎体现着,裴铵与韩林山的紧张心情,他们座下战马焦躁不安,似乎即将面对大恐怖、猛兽一样。
马通灵。
能够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但是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忽略了,自己心情影响了战马,他们看着前方,旌旗招展而来的兵马,一颗心脏怦怦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一丝恐惧。
他们乃是马上将军,本不应该惧怕战阵,但是他们这个时候怕了、恐惧、不安、焦躁,转身想要逃走。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兵马,不再是以前多面对的兵马。
不再是鼠盗。
不再是辽兵。
不再是当年的犬戎。
而是,大宋定国亲王。
他们与大宋定国亲王,从而对阵过,但是大宋定国亲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自从几年前带着几千乡勇,深入草原,转战中原灭藩王,再去江南灭叛军...
之后就是灭犬戎、西秦,收复哈密诸卫与青海诸卫,无一败仗,全是以少胜多,取得了让人骇人听闻的大捷。
有人算过。
这些年大宋定国亲王南征北战,直接被其所灭的敌军,就有过百万!
这还没算,大宋定国亲王,杀俘、活埋犬戎人。
而他,曾经统领最多的兵马,也就是三万骑兵!
大宋定国亲王之名,当年在草原,是真的可以让草原小儿不敢夜啼。威震天下,就算是有多大野心,也只能蛰伏,不敢冒头。
其实,这次东胡、辽国兵马南下的时候,韩林山与裴铵,都曾联系过江南的野心家,这些野心家,正在筹划起兵的时候,大宋定国亲王复出了。
江南的野心家,顿时销声匿迹。
定国亲王的威慑太强大了...他们当时怎么就脑子一抽,投靠了辽国呢?
再有,为什么这一次的谈判,大宋定国亲王,却拖延了近乎半个月的时间?
隐隐约约的,裴铵与韩林山总感觉大事不妙:“而且,还选择了这个地方...”
四周大山,这里空旷无比,仿佛牢笼!
但是,他们说话犹如放屁,吓破了胆子的辽军与东胡军,根本不听他们的,一丁点意见都听不进去。
甚至,他们还从私下里听到,辽军、东胡兵马骂他们背叛了自己国家的人,不值得信任。
连自己的国家都背叛了,岂能忠于他们?
裴铵眼皮直跳:“我总感觉大事不妙,那群蠢货,铁了心的要谈判...拖延了半个月之久...必然要出大事!”
他们依旧是被要求,负责打前阵,负责看押贾赦贾珍,他们想着,什么时候,带着贾赦贾珍逃离...
而这个前提是,双方根本就没有谈拢,如此,他们救了贾赦贾珍才有功劳,要是谈拢了,他们如何救走贾赦贾珍?那叫自投罗网。
贾赦与贾政,也是注视着前来的兵马...旌旗招展,压迫感十足...在这之前,他们无法想象战场的可怕。
这一次随驾出征,他们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的,才知道贾珑是多么的可怕与强大,贾珑就是在他们恐惧的战场之中,一刀一枪杀出来了王爵爵位。
杀出来了威震天下的赫赫威名。
贾赦这个时候,内心有了悔意...如果可能回到过去,他兴许...不会苛责这个庶子,对他有些关心吧。
至少,父子关系不要这么僵。
名义上做父子,实际上如仇人。
如果...
他们父子关系和睦,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左拥右抱,天下美人都入他床榻了吧。
不需要攒银子买小妾。
不用被二房压一头。
不用被偏心的母亲厌恶。
回不去了...现在他这一副鬼样子,以后苟活就好。
就算是活下去,他也打算不再露面,而是隐姓埋名,找个地方活下去吧...被骟了,不想女人了,他的人生就失去了所有意义。
相比较之下。
贾珍想法就简单了:“我怎么就没有生下来,这样的儿子呢?”
要是他生下来这么一个儿子,他就是王上王。
何至于沦落今天这种地步?
“大宋将领听着...”
这时候,一个嗓门大的,策马出去,高声喊着:“大宋定国亲王贾珑的父兄在此!请大宋定国亲王单骑过来说话。”
前进的大宋兵马,顿时勒马而立。
辽国、东胡临时推举出来的主帅,心里一喜...果然,留下大宋定国亲王的父兄,是最明智的选择。
果然,可以起到奇效。
大宋兵马,这个时候就开始忌惮。
东胡、辽国兵马主帅看向阵前,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虽然依旧很是消瘦的贾赦贾珍,也变得可爱起来。
之前,他可是很厌恶这两个人的。
在他眼中,这种主动暴露身份,并且跪地求饶的人...就是孬种,就是人渣废物。
现在。
人渣废物也可以利用嘛。
哪怕不能与大宋的定国亲王谈判,让他们安全撤回关外,至少也可以让大宋兵马心生顾虑,不敢贸然进攻。
辽国、东胡兵马,个个都是松了口气。
裴铵与韩林山也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还好,贾珑没有贸然进攻,他还有所顾虑。”
能不顾虑嘛?
这是他的亲爹!
就在阵前...要是不想办法解救,就要妥协,换取他的父亲的平安,不然...整个天下,会如何看待他?
所以,他们更是坚定了,要是谈不拢,就带着贾赦贾珍逃走。
贾珑越是在乎他的父兄,越说明他们救了贾赦贾珍功劳越大。
贾赦也松了口气。
只有他自己最明白,他从未将贾珑当成过儿子看待,就算是贾琏、贾琮,他也是一样看待。
他就像是到了季节,需要配种的野兽,配种之后舍弃母兽离开,不负责养,不负责照看,甚至不关心生死。
贾珑更像是成长起来的野兽,要与父亲争夺族群的领导权...不,贾珑是变异了的猛兽,他淡漠一切。
包括他这个父亲的生死。
贾赦更清楚,最希望他死亡的,不是辽国与东胡兵马,不是被困在渑池城的天子,不是任何人,而是--贾珑。
现在,贾珑勒马。
他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如果...如果我活下去,会去你母亲坟前磕头认错,我会隐姓埋名,不再累赘你。”
贾珍小声说:“大老爷,王爷多少,还是挂念着父子之名的。”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就算是没有丁点感情,至少现在...贾珑的麾下大军,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但是下一刻。
贾赦、贾珍。
辽国、东胡兵马将领,裴铵、韩林山瞳孔一缩,在距离不过一射之地的大宋兵马,忽然散开阵型,组成新的阵型。
这一点他们还能理解。
毕竟,就算是谈判,也需要保持警惕,以防止对方趁势进攻,到时候变换阵型,就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
这些骑兵散开,后方却推出来了一辆又一辆的床弩车。
这个时候,他们就有了一些不安,焦躁,难以理解...却又努力要自己去理解,这个时候,大宋兵马数量毕竟处于劣势。
这个时候,自然是需要射住阵脚。
床弩虽然很多很多...让人头皮发麻,至少...不是没有放箭嘛。
下一刻,大宋的定国亲王,应该会从大宋兵马战阵之中走出来,与他们进行谈判,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以大宋定国亲王父兄,拿捏大宋定国亲王,到时候大宋定国亲王,就成了率领兵马,护送他们出关的人。
到时候,需要提出来什么条件呢?
粮食!
水!
这是必须要的!
然而,下一刻,大宋兵马,开始床弩上弦...大宋骑兵,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一架架火炮,对准了他们。
忽然,一声如雷一般的吼声吼出:“王爷有令,王爷父兄已经战死渑池城,冒充王爷父兄者,杀无赦!”
“放箭!”
“放炮!”
“骑兵营!”
“等待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