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上辈子的她，冷死也不会乱动别人的东西。这辈子只要能活下去，杀人她都干。
她在调解室里找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可以御寒的东西，于是把窗帘扯下来裹在身上。
可还是冷。
偶然一抬头，看见个保命神器——空调。
这玩意儿九六年在乡下极少，很多人都不认识。包括上辈子的纪芳菲也不认识。
可她当了十几年孤魂野鬼也不是白当的。从九六年到两千年，再到一零年。社会的高速发展她也亲历了。
所以，重生归来，空调这个玩意儿她还真认识。
没有遥控器没事，这玩意儿能手动开。
她把桌子推过去，又摞个椅子上去，打开了空调。
然后裹着窗帘躺在桌子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结果两眼一闭黑甜一觉到天明。
她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那种。
“醒醒……”
她是被一个不耐烦的女人声音吵醒的，睁开眼她还迷蒙了半晌，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那女人烦躁的驱赶着她：“快走，快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睡觉的地方吗？”
纪芳菲呆愣愣看了那女人一眼，穿着警服，好像是个女警察。她这才忆起自己重生了这件事。
她坐在桌子上没动。
那名女警察见她发癔症，气得鼓起腮帮子声疾色厉道：“你聋了是不是，赶紧走。不走拘留你。”
“好啊。”纪芳菲看着她，眼里都是无所谓：“有本事你枪毙我，皱一下眉头我是你养的。”
那女警察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怂了：“你怎么骂人啊？”
“这叫骂人啊？我还没说你和你公公有一腿呢。”
“你这不是造谣吗？”女警真急了。
纪芳菲好整以暇看着她：“你们警察也知道被造谣了着急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无所谓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会不会好好说话？”
纪芳菲正憋一肚子火呢，闻言把桌子拍的哐哐响：“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们把我当个人吗？”
“我怎么你了你这样骂我……”那女警察被气哭了，扭头跑了。
纪芳菲肚子里憋胀，但她又怕自己去上厕所，别人再把这门锁了，那她真就没地方去了。
反正调解室也没别人，她脱了裤子就原地解决了一番。
味儿肯定有，但命都没了，一点味儿算什么？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王招娣气冲冲从外头进来，指着纪芳菲的鼻子就骂：“小芳菲给你脸了是不是？派出所你也敢闹。赶紧给我滚出去。”
纪芳菲冷冷看着她：“说吧，这次又把我卖了多少钱？”
“什么钱？”王大翠明显心虚，但随即又支愣起来：“我是你妈，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着张牙舞爪向纪芳菲扑来。
纪芳菲抓起自己早上的排泄物，抬手糊了王大翠一脸。
王大翠愣住，直到浓郁的臭气充斥满鼻腔，她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呕的一声转头就往外跑。
在派出所院子里到处乱窜着找水洗脸。
所长见此情景，头都炸了。吩咐俩民警：“调解室那女人疯了，你俩赶紧给她扔出去。”
纪芳菲自然不肯走。但她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怎么是俩男人的对手。到底被从派出所抬出去，放到了路边。
纪芳菲爬起来，盘膝坐在马路牙子上想了想，既然派出所不给她主持公道，那她就上县里去。
那俩把她丢出去的公安见她爬起身就往县城方向走，直觉不好。立马追了过来：“你要去哪儿？”
“你管的着吗？”
那民警也是没辙了，所长他也惹不起，纪芳菲明显也不是好惹的。苦口婆心道：“姐，咱不闹了行不？你父母已经替你签了了谅解书，你婆婆也道歉了，也补偿了。
再闹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嗯。不闹了。”纪芳菲顺着他的话说，但傻子都能看出她言不由衷。
她这样子绝对是要搞事情。看她走的方向，是往县城的。她要到县局去闹……
我滴个妈呀，所长都吃不了兜着走。
民警越想越心惊：“姐，我看你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这天都快晌午了。要不你跟我回去，在所里吃点饭啊？”
“不用，我不饿。”
另一名民警已经跑回去把所长喊来了。
所长一听纪芳菲不哭不闹，起来就往县城走，立马感觉不妙，赶紧也追了出来。
以纪芳菲的狠厉决绝，她都能给她妈脸上抹屎，还有啥事是她干不出来的。县局真追查下来，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王大翠造谣这事可大可小。只要纪芳菲咽下这口气，那就是普通家庭纠纷。
但纪芳菲要是不松口，说实话，这件事闹得太大，影响十分恶劣。搞不好王大翠真要吃牢饭。
而他这个所长，一个尸位素餐，玩忽职守的处分跑不了。
因为另一个民警一直在捣乱，所以纪芳菲还没有走出太远。就这所长也跑的满头大汗。
他不怨王大翠没事找事瞎造谣，反而怪纪芳菲不肯息事宁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纪芳菲，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芳菲这会儿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所长道：“你婆婆已经道歉了，你妈也已经替你答应和解，补偿的钱，你婆婆也掏了。你还没完没了，你想干什么？”
纪芳菲看这架势，自己不服软他们不会放自己走，于是道：“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一遍。”
所长道：“那你不回家，要去哪里？”
家这个字，扎的纪芳菲心头一哆嗦，她的目光骤然冰冷，看着所长：“我还有家吗？”
所长一愣。这个他真没想过。
纪芳菲接着道：“如果我和我女儿死了，你们都是凶手。”
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
谁肩膀上扛星，脑袋上顶着国徽谁知道。
人民警察为人民，所以，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助纣为虐，逼一个年轻的女人去死。妈妈死了，孩子能有好吗，而且是那样的家庭？
反应过来的所长，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下倒是把纪芳菲给吓了一跳，但她目光沉沉望着所长，什么都没有说。
所长道：“走，跟我回去。你的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这一刻，纪芳菲忽然就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就给所长磕了俩头。
两辈子啊，终于有人肯替她撑腰，洗清冤屈了。
所长连忙将她扶起，歉疚道：“是我工作上的失误，让你受委屈了。可是，芳菲啊，有些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提前讲一下……”